在和程牧昀的交往中,李玥是愉悅輕鬆且甜蜜的。

  很奇怪，明明有過交往對象，他們兩個卻像是剛談戀愛的高中生一樣,生澀而甜美,彼此摸索著合適的相處方式。

  不過一直是平穩向前的。

  李玥很難想像他們兩個人吵架鬧矛盾的樣子。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比預想中來得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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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程牧昀來得時候李玥正在跟袁婕視頻聊天,袁婕捧著臉像個小花栗鼠似的，聲音軟軟的撒嬌著對她說：「玥姐你什麼時候能回隊啊，我好想你啊。」

  「韓曉羅上次看到你的表現後,最近發瘋一樣的訓練,熊耀都勸她歇一歇，你能相信嗎，熊教練勸人別練了。

  「明天又要小考了,我動作總是不夠好,你要是在的話，就能幫我看看了,嗚……」

  李玥笑起來,眉眼彎彎：「我現在也可以看啊，你錄一段視頻發給我。」

  袁婕瞬間驚喜的瞪大眼睛：「啊啊啊啊等我啊,我馬上！」

  她關了視頻通話去找人錄視頻,迫不及待的喜悅感染到了李玥。

  她摸了摸自己做過手術的小腿，醫生說她必須還要休養起碼兩個月，經過檢查確定後才能夠承受像從前一樣系統強大的訓練節奏。

  真的、好想滑冰啊。

  家門密碼聲響起的時候,李玥先是心頭猛震，渾身緊繃了一下,接著突然想起什麼，心跳變得平和，把手上的PAD放到沙發上,奔向門口。

  隨著一聲『嘀』響，門被打開，程牧昀站在門口，手裡拎著一堆吃的，笑容燦爛：「我來了。」

  「歡迎。」

  李玥上前本想幫他去拎手上的袋子，卻被他一手抱住，男人的胸膛堅實寬闊，鼻端聞到淡淡的苦橙香氣，好聞得緊。

  他走了進來，一隻手慢慢才鬆開她。

  有一件事她在意很久了，「你身上總有股橘子香。」

  他皺眉：「不喜歡？」

  「好聞的。」

  他說：「應該是我總吃這個的原因。」他從兜里拿出兩塊橘子糖，「要嗎？」

  李玥：「要！」

  他撥開糖衣餵到她嘴裡，指尖觸碰到她柔軟的嘴唇，他眼底微微一暗。

  李玥沒注意到。

  橘子糖酸酸甜甜，蜜一樣融化在舌尖。

  李玥看著程牧昀把帶來的食盒一一放到廚房的桌上，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奶油小蛋糕。

  「這個你拿回去吧，我不能這麼吃了，會胖。」

  再回去訓練的時候，她得保持最佳的體型和狀態。

  程牧昀走過來，展開手臂直接把她抱住顛了顛，李玥嚇得抱住他的脖子，聽到他沉沉的嗓音：「沒胖。」

  李玥低頭看他：「你怎麼就知道。」

  她以前訓練的時候要比現在瘦的多呢。

  他抬眉一笑：「秘密。」

  「你有好多小秘密。」她靠近說，吐出的氣息帶著橘子的清香。

  「以後一點點告訴你。」

  「好吧。」

  不著急。

  總有一天她會把他的小秘密全部挖出來。

  叮的一聲，是PAD消息提示音，她拍拍他的厚實的肩，「先放我下來。」

  程牧昀不捨得鬆開，看到她轉身去拿PAD，心裡有點好奇，到底是誰讓她這麼上心。

  程牧昀看到李玥點開，是一段長視頻，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在冰上滑冰，程牧昀不認得，不過能猜到大約是她的隊友。

  視頻很長，李玥全程看得很認真，這期間程牧昀在幫她收拾屋子。

  直到李玥給袁婕發完消息，這才乍然想起屋子裡還有一個程牧昀。

  抬頭找人的時候發現他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支著下巴看著她，不知道已經多久了。

  她放下PAD，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師妹有事找我。」

  程牧昀溫柔的對她笑，眉眼仿佛帶光，好看極了，「沒關係，這裡面有你訓練的視頻嗎？」

  「好像有。」

  李玥打開相冊，照片全是前幾年拍的，有一部分是她試穿花滑服裝的圖片，等劃到一張合影時，她眼角猛地一跳，立刻往左撥當沒看見。

  可程牧昀捕捉到了，他沉默地伸過來，李玥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這一躲就糟糕了。

  她看著程牧昀的臉色逐漸冷了下來，漆黑的眼瞳沒有一絲溫度，她第一次看到他這種表情。

  他再一次伸過手，這次李玥不敢躲了。

  任由他拿走了手裡的PAD，程牧昀在回翻相冊。

  手指輕點，就找到剛才的那張合影，是李玥和江崇的照片，時間大約是三、四年前。

  在李玥的家裡，江崇的行李早已被清理乾淨，電話微信全部拉黑，但畢竟他們在一起那麼久，總是會在某個連李玥都不記得的角落裡留有他的存在。

  就像這個PAD里的照片。

  李玥覷著程牧昀的臉色。

  他表情緊繃地難看，目光緊盯著屏幕。

  屋子裡靜悄悄的，誰也沒有說話。

  『唰』。

  PAD提示音響起，是刪除照片時的聲音。

  他一張張看，一張張刪。

  李玥現在認識到了，程牧昀的確是很在乎江崇這個存在的。

  尤其他們曾經是那麼好的朋友，她和江崇的很多事他都知道，如果他真的計較起來，兩個人未來會有不少的矛盾。

  但這個問題到底還是躲不過的。

  李玥心口微微發悶。

  程牧昀把有關江崇的照片全部刪了個乾淨，把PAD放到一邊。

  空氣異常沉悶。

  李玥默默起身，她記得廚房裡還有幾個甜梨，她洗好遞給程牧昀，小聲問：「吃嗎。」

  他抬頭，目光沉沉：「為什麼給我這個？」

  「這不是你喜歡的……」

  她還沒說完，在注意到程牧昀的表情變化後立刻意識到自己再一次踩到了程牧昀的雷區。

  甜梨是江崇喜歡吃的，她習慣以前兩個人鬧彆扭的時候洗個梨給他，這樣氣氛就會緩和，但顯然這不是程牧昀喜歡的。

  她趕緊把梨收回去，吞了下口水，小心地去看程牧昀的臉色。

  他陰沉著臉一語不發，挺嚇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種壓抑的氣氛李玥熟悉又難捱，這種事早晚是要面對的。

  「程牧昀，」她喊他的名字，看著他問，「你這樣，是不打算理我了是嗎？」

  他微微抬眸，窗外的陽光投了進來，讓他眼瞳浮起一股淡淡的柔光，五官立體漂亮，淡紅的唇輕輕微張。

  「我在平復自己的情緒，這是我的問題，我不想因為這個對你發脾氣。」

  李玥整個人愣住。

  他很坦誠，他是生氣的，可他不願意把這種負面的情緒發泄到她身上。

  他看著她一字一頓的說：「我永遠不會不理你。」

  李玥心口泛起一股奇異的酥麻感，說不清的震動竄到心尖兒，蜜一樣的甜意流淌到心口，仿佛整個人快化開。

  程牧昀，怎麼這麼好啊。

  原本的沉悶氣氛瞬間一掃而空，那種懸浮在兩個人之間無形的隔閡早已不見，她靠近他，小聲問：「那你是生氣了吧。」

  他抬眸看她一眼，注意到她唇邊的笑意：「我生氣，你很高興嗎？」

  唔，其實之前自己和江崇見面的時候他沒跟自己提過，她還一直覺得他很懂事大方，但其實心底一直有個想法，難道程牧昀真的就不在乎嗎？

  他明明認識他們這麼久，對她和江崇的事一清二楚，他難道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所以總有點酸酸的，知道不應該，但忍不住。

  但是這些她一直沒有機會問，也害怕兩個人觸碰到這個敏感問題會鬧不愉快。

  今天她終於明白，程牧昀是很在乎的，但他生氣或焦躁，不會把這種情緒帶給她。

  這更讓她明白，當初他隱瞞不說的時候，在自己面前表現得那樣輕鬆，背後不知道咽下了多少苦澀。

  她小聲說：「我不知道那裡面有以前的照片，我自己都忘了。」

  「我知道。」

  他刪的時候她沒阻攔，他也知道她已經放下江崇了。

  只是在看到那些照片時，過往的記憶浮現，內心的刺依舊扎疼，可這是他自己的情緒。

  「再給我十分鐘。」他冷靜的說，「你不用管我。」

  十分鐘就恢復了的意思？

  李玥相信程牧昀可以做到。

  但，作為女朋友難道能不管他嗎。

  「我能幫幫你嗎？」她眼睛亮晶晶的問。

  程牧昀淡紅的唇微微抿了下，特別小聲的說：「……那你哄我。」

  啊？

  李玥：「怎、怎麼哄？」

  她可不敢再用以前的經驗了，絕對不敢！

  他語氣有點氣又無奈，「抱我。」

  「哦，好！」

  李玥立刻過去，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貼在他身上。

  是不是太急切了？

  程牧昀這次怎麼身子這麼僵啊？

  硬邦邦的像個實心鐵板。

  過了幾秒，她才感覺到後背被兩隻強健的手臂攏住，男人的下巴輕輕的磕在她的肩膀上，呼出的沉重氣息落在頸側，很明顯的一下又一下。

  她摸了摸她的頭髮，感覺在哄一隻體溫很高又強壯的大狗狗似的。

  如果類比的話，有點像杜賓犬。

  「乖、乖。」她低聲哄。

  程牧昀語氣平直：「我不是小孩子。」

  「是，我還不想犯罪，」她唇邊是忍不住的笑意，「我男朋友最好了，最大方，最懂事了。」

  「我不是，你不要給我戴高帽子。」

  「哦。」

  「我愛吃橙子，還有牛肉麵。」

  「好，我記住了。」

  李玥溫柔的給他順毛，感覺到他的身體漸漸不再僵硬，臉埋在她的脖頸里偶爾會輕輕的蹭她一下。

  她沒忍住，低頭親了親他的鼻子。

  他微微抬頭，漆黑的眼眸映出她的影子。

  接著，她傾身吻他。

  這一次，終於不用他再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