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娶她你可會生氣?

  沈悅纖白的手抓著晏望宸的衣角,淒悽慘慘地說:「能為殿下擋劍,是我的榮幸,只是殿下也無需安慰我了……我的臉,日後可能再也回不到從前。」

  「是我沒有護好沈姑娘。」晏望宸放下手,「當初沈大人曾經囑咐過我,讓我一定要護沈姑娘周全。」

  「不是殿下的錯,是我愚笨,給殿下添了麻煩。」沈悅纖細的手指抹了一把淚,努力擠出笑容,故作堅強道,「殿下還是去看看宋姑娘吧,她也傷得不輕。還有公主殿下……我……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她雖這樣說著,可嘴角又癟了下去,淚水如珍珠般落下。

  晏望宸及時想走,看到她這副模樣,也不忍心走開了。

  他淡淡道:「公主那邊,有林策守著,並無大礙。至於宋姑娘……」說到宋溫惜,晏望宸的手一頓,然後便繼續幫沈悅塗著藥,「陳世子守著她,若是她醒了,會有人來告知我。」

  宋溫惜站在門口,看著晏望宸小心翼翼幫沈悅上藥的樣子,她的心一點點地冷了下去。

  曾幾何時,他也這樣為她上過藥。

  他們之間,前有閆文靜,後有趙遲語,如今,又多了個沈悅。她雖然知道他們終究會變成這樣,可當這一日真的到來時,她還是心痛得無以復加。

  「太子殿下……」沈悅哭著撲進晏望宸懷中,那模樣任誰看了都心生憐惜。

  她又淒悽慘慘地說:「若是我的臉留下疤痕,只怕此生再也無法嫁得良人了。」

  晏望宸的身子僵住,但她身子發顫,似乎很害怕,又這樣委屈地說著話,這一切終究讓他狠不下心推開她。

  於是他便拍了拍她的肩,安撫道:「沈姑娘放心,既然沈姑娘是因我受傷,若是真的毀容,我自會對沈姑娘負責。」

  宋溫惜手一抖,手中的碗滑落,摔在地上,發出突兀又清脆的破碎之聲。

  她猛地回過神,門縫內的晏望宸已經朝她看了過來。

  顧不得碎在地上的碗,宋溫惜連忙往自己屋中快步走去。她只覺得每走一步,身上都愈發疼痛,胸口也憋悶,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可是她卻迷路了。

  她左轉右轉,怎麼都找不到自己來時的路,也找不到自己的房間。心裡的慌亂和身上疼痛讓她眼底染了濕意,忍不住渾身發抖。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狼狽而逃,明明她只是路過,也沒做什麼虧心事。

  不等宋溫惜找到自己的房間,她便被人一把拉住。

  回過頭,晏望宸正皺著眉看著她。

  他眼底有些泛青,不知是不是沒有休息好。他臉上也有些細細的傷口,氣色很差,看著十分憔悴。

  「你要去哪?」晏望宸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擔心。

  宋溫惜一愣,喃喃道:「我……我找不到自己的房間了。」

  他掃了一眼她的衣服,眉頭微皺,問:「怎麼穿得這麼薄就出來?你傷得很重,不好好在房中待著,出來做什麼?」

  宋溫惜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知是因為身體未愈還是什麼,身子微微有些顫抖。

  她嗓音有些嘶啞:「我只是想出來找水喝。」

  晏望宸嘆了口氣,他不由分說地一把將宋溫惜抱起,往正確的方向走去。

  宋溫惜抗拒地掙紮起來:「我自己可以走。」

  「別動!」晏望宸死死扣住她,抱著她大步走著。

  他邊走邊問:「你幾時醒來的?陳卿安不在嗎?怎麼連水都沒給你喝?」

  「……陳世子被國淵候叫走了。殿下快將我放下,這樣不妥。」宋溫惜輕咳著,身體依舊十分抗拒。

  晏望宸看了一眼她,見她即使手放在不舒服的位置,也倔強地不肯摟住他的脖子,他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道:「不放。」

  宋溫惜抿了抿唇,只能作罷,她拗不過他。

  晏望宸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她的房間,將她輕輕放在床上,扯過被子幫她蓋好,道:「軍營沒那麼多下人可使喚,我去幫你燒壺茶來。」

  「不用了!」宋溫惜連忙叫住他,「不必勞煩太子殿下,等陳世子回來我問他要便好。」

  她已經完全不想同他扯上任何關係。

  聽到她涼薄的聲音,晏望宸的腳步頓住。

  他轉過身,她已經躺下身,面朝牆壁,背對著他,背影清冷又疏離。

  晏望宸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聲音似乎有些猶豫:「剛才……你都聽到了?」

  宋溫惜將自己裹得更緊,努力裝作不在意道:「不知殿下在說什麼。」

  晏望宸緩緩走了過來,在她床沿坐下,柔聲問:「身上還難受嗎?先前在路上,你身體不適,為何不說?一直強撐著,將內傷越拖越重。」

  「就算說了也無處醫治,只怕會拖累大家,殿下無需掛心。」宋溫惜輕描淡寫地說著。

  她那時其實也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傷到了何種程度,因為一直在逃,也顧不上那許多。

  現在才想起來,自己先前被黑甲衛狠狠踹了一腳,又被木柴砸了數下,傷勢必然不輕。後來又一路奔波,爬山洞掉陷阱,吃不好睡不好,這才愈發嚴重了。

  見她不肯轉過來,甚至不肯看他一眼,晏望宸嘆息一聲,解釋道:「你可是因為我沒有陪你,生氣了?前些天我一直守著你,只是以為你沒這麼快醒來,所以才離開了一會兒……沈姑娘畢竟是為了救我,才傷了臉,我總不好忘恩負義,棄她不管。」

  晏望宸的每一個字都讓她覺得刺耳。

  「殿下自然是知恩圖報的,我深有體會。殿下也無需同我解釋什麼,我這點傷不足掛齒,休息幾日便能恢復如初。」宋溫惜的聲音清清冷冷,「倒是沈姑娘,可是為了救殿下而傷了臉,殿下多去關懷一下也是理所當然。」

  見她如此「善解人意」,他眼神一沉,聲音暗啞地問:「那你呢?」

  「不是還有陳世子?」宋溫惜故意這樣說。

  畢竟晏望宸方才不也是同沈悅說:有陳卿安守著她,無須擔心?

  晏望宸聞言,眼底湧起一絲怒意,可宋溫惜背對著他,毫無察覺。

  他故意試探著問:「若是沈悅的臉治不好,留下傷疤,便毀容了。她畢竟是為了救我而毀容,或許我只能娶她為妻。你可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