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她太害怕了

  宋溫惜聽了將晚的陳述,怒不可遏。

  在這巨大的憤怒之下,她甚至已經不覺得胸腔有多疼了。她身體所有的血液仿佛都一瞬間湧上腦袋,此時她腦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回去找沈悅算帳。

  走回營地,她遠遠便看見沈悅蹲坐在巨石邊,眼角帶著淚花,柔弱可憐,無助地瑟瑟發抖這抱緊自己。

  那弱不禁風的模樣,周書禮看了都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安撫著她:「宋姑娘不會有事的。」

  「可是……可是那是條毒蛇……」沈悅說著,一滴淚落下,「我太沒用了,我沒能拉住她。」

  「沈悅!」宋溫惜怒聲吼道。

  沈悅嚇了一跳,抬頭看見宋溫惜完好無損地站在她面前,她眼底閃過一絲遺憾,然後便嘴一癟,哭著站起身朝宋溫惜走來:「宋姑娘!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啪」地一聲,宋溫惜的巴掌狠狠地落在沈悅的臉上,打得沈悅側過臉去。

  晏望宸等人恰好拎著野雞和野兔,有說有笑地回來。

  三人回來便見到了宋溫惜打人的這一幕,一時間都愣在原地。

  還是周書禮率先反應了過來:「宋溫惜!你打人幹什麼?!」

  她扶住搖搖欲墜的沈悅,看著沈悅臉上鮮紅的手掌印,怒斥道:「沈姑娘可是堂堂翰林學士的獨女!你一個庶女,竟敢打她?!」

  沈悅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溫惜,哽咽著說:「宋姑娘,你為何如此?」

  「沈悅!分明是你故意將我推下陷阱,又將蛇丟到陷阱里,試圖殺我!你竟然還敢裝作一臉無辜?!」宋溫惜說著,又要上去撕扯,卻被大步走來的晏望宸拉住。

  「發生什麼事了?」他將宋溫惜拉到一旁,低聲問道。

  宋溫惜仍在氣頭上,怒聲說:「沈悅故意將我推落到陷阱里!她還將蝮蛇用樹枝挑著丟入陷阱中,想要讓它咬死我!」

  「宋姑娘!我方才匆忙跑回來喊人救你,急得都摔了一跤!你竟這樣血口噴人?」沈悅潸然淚下,她的聲音不大,可言語中滿是委屈。

  「你!」宋溫惜看她如此惺惺作態,忍不住想要上前和她理論,卻又被晏望宸拉住。

  「冷靜點!」晏望宸攥緊了她的手臂,眉心微皺。

  晏時鳶想要幫宋溫惜說話,可她一時不明情況,只能站在一旁來回看著二人。

  晏望宸看向沈悅,冷聲問:「沈姑娘,還請你說明是怎麼一回事?」

  沈悅咬著唇看向晏望宸,猛地跪在地上,含淚的杏眼低垂,柔聲道:「太子殿下,方才我們二人在林間看到了一條蝮蛇,我太害怕了,不小心將宋姑娘擠到了陷阱里。殿下若是想要懲罰我,我也認。」

  晏望宸聞言淡淡道:「你先起來,沒有人要責罰你。」

  沈悅虛弱地起身,又抬眸堅定地看向晏望宸:「可是殿下,那蛇,我是萬萬不敢碰的!自小我對蛇蟲鼠蟻都是萬分懼怕,怎麼可能故意將那蛇丟進陷阱里去呢?是那蛇自己爬進去的!我折樹枝,是為了救宋姑娘!可是樹枝太短,夠不到她,我才又跑回來找將晚公子。」

  宋溫惜想要辯解,卻一口氣上不來,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晏時鳶立刻丟下手中的野雞,連忙跑到她身邊,輕輕拍撫著她的背,低聲問:「你沒事吧?可有被蛇咬傷?」

  宋溫惜咳嗽著搖了搖頭。

  晏望宸連忙扳過宋溫惜的身子,翻開她的袖口查看有沒有被蛇咬傷的痕跡。

  「不勞太子殿下費心,我並未受傷。」宋溫惜抽回手,冷冷道。

  她的心一陣陣發寒,沒想到沈悅竟會如此顛倒黑白。

  「宋姑娘同蝮蛇掉落在一處,怎麼可能沒有被咬傷?」周書禮擰眉質問道。

  宋溫惜想起剛才的恐懼,強忍住想要作嘔的感覺,沉聲道:「蛇,我已經殺了。」

  眾人皆是一驚,目光紛紛落在宋溫惜身上。

  「真的假的?!你竟這麼厲害?!」晏時鳶驚叫道,幫宋溫惜順氣的手忍不住一用力,重重地拍了她一下,拍得宋溫惜又咳嗽起來。

  「抱歉抱歉。」晏時鳶連忙回過神,心虛地揉了揉她的背。

  晏望宸也沒想到宋溫惜竟有能力殺死一條蛇,他眼神中帶著詢問看向一旁的將晚。

  將晚得到訊號,立刻回答道:「是,屬下趕到時,陷阱里的蛇,確實已經死了。」

  不遠處的沈悅眼神一暗。

  若是有武功的男子,想要殺蛇或許並不費力,可這宋溫惜一個瘦弱女子,沒想到竟如此……

  周書禮聞言,輕蔑地冷笑一聲,不耐煩道:「既然宋姑娘原本就是自己不小心掉下的陷阱,蛇也是自己掉下去的,宋姑娘還平安逃出,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那又有什麼理由打沈姑娘?」

  「誰說我是自己掉下的陷阱,分明就是她推我的!」宋溫惜怒目瞪著沈悅。

  「宋姑娘,我當真是不小心,是我對不起你。若是打我能解氣,你就再打我幾下吧。」沈悅一臉遭受到侮辱卻無法辯駁的委屈表情,她淒悽慘慘地說,「何況,我與宋姑娘無冤無仇,何須置姑娘於死地?」

  沈悅的演技竟如此爐火純青,連宋溫惜都要懷疑剛剛看到的沈悅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了。

  「未必無冤無仇吧,沈姑娘,我記得你似乎對宋溫惜和太子殿下單獨過夜,有很大意見啊。」晏時鳶別的不知道,但沈悅對宋溫惜的敵意她是看在眼裡的。

  她那個弟弟是個痴傻的呆頭鵝,看不出來很正常,但是休想瞞過她的眼睛。

  沈悅收斂了氣焰,咬了咬唇,仿佛很委屈似的,嘆息道:「公主殿下誤會了,我只是覺得,宋姑娘還未嫁人,孤男寡女在山洞過夜,實在不妥。我是替宋姑娘的清白擔心。」

  晏時鳶抱著胳膊冷哼一聲:「你操心的事還挺多,這事只要你不說,我們不說,沒有別人會知道。再說了,太子和宋溫惜若是不引開狼群,我們便要一齊葬身狼口了,得了便宜還賣什麼乖。」

  沈悅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面上卻柔和一笑,低聲道:「公主殿下教訓的是。可若只是因此便要硬說我與宋姑娘有仇,未免過於牽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