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皇子

  宋溫惜的哭聲戛然而止,她淚眼朦朧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晏望宸,表情迷茫又委屈。

  晏望宸按住她的頭,加深了這個吻。原本他只是想讓她不要再哭了,哭得他跟著心疼。可此時這個吻,撩起了這些日子積攢的思念和渴望,讓他意猶未盡。

  直到她嚶嚀低哼,抬手推他,他才抬起頭,放過她。

  「三殿下此舉未免有些不合時宜。」她抹了一把臉,撇開頭。

  「我怕你哭太久,明日眼睛會腫。」晏望宸好笑地揉了揉她的頭,「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吧,吃飽了再哭,更有力。」

  宋溫惜通紅著雙眼瞪了他一眼,卻聽話地拿出一塊桃酥,咬了一小口。

  餓了許久,普通的桃酥也變得更加美味。她此時才覺得飢腸轆轆,於是連吃了好幾口,狼吞虎咽。

  「慢些吃,別噎著,沒人同你搶。」晏望宸有些無奈,抬手將她嘴角沾著的桃酥渣抹掉。

  宋溫惜怔住。

  他這話,姨娘也曾說過。

  ……

  「小惜,慢些吃,當心噎著,又沒人跟你搶,還有許多呢。」姨娘笑著說。

  ……

  宋溫惜的淚水再次決堤,晏望宸手忙腳亂地替她擦著眼淚,手足無措地問:「怎麼又哭了?不好吃嗎?」

  宋溫惜沒有回答他,只是抽泣著又咬了一口桃酥。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就算沒有姨娘和祖母,就算宋府再將她趕出去,她也一定會好好活下去。

  宋溫惜連吃了兩塊桃酥,才勉強覺得胃好受了些。晏望宸就這樣坐在床邊看著她,像是想要將她的樣子刻在腦海里。

  見她精神也好了起來,他才終於放下心。

  此時他倒是有心情關心其他事了,於是開口問道:「陳世子前些日子,來過宋府?」

  宋溫惜像小松鼠一般的咀嚼聲頓時停住,抬眸看著他,不語。

  晏望宸只當她默認了,冷笑道:「你同國淵侯府來往甚是密切,怎麼,不想做太子妃,倒是想做世子妃?」

  宋溫惜放下桃酥,淡淡道:「我對陳世子並無想法。」

  晏望宸輕哼一聲:「我看他對你倒是有不少想法。」

  「三殿下多慮了,我的身份既配不上三殿下,也配不上陳世子。」宋溫惜神色淡然,收起了手中的桃酥,「三殿下還是早些離開吧。」

  晏望宸看了一眼天色,嘆息一聲,沉聲道:「我的確該回府了,你好好照顧自己,若是有什麼事,讓香芙告訴我。」

  說罷,他趁著夜色昏暗,眾人熟睡,又悄然離開。

  屋中又恢復寂靜,只剩下窗外的夜鳴蟲聲嘶力竭地叫著。

  宋溫惜捏著手裡剩下的桃酥,微微發愣。

  她覺得晏望宸今夜這般,讓自己像一個見不得光的外室。雖然感激他,可他越是關心維護她,她會越是難辦。

  他們不該再這樣下去了。

  ……

  宋溫惜那日發泄過後,總算是釋然了許多。

  她在房中養了幾日傷,陳卿安和晏望宸都送來許多藥和補品,像在競爭什麼似的。有了香芙的悉心照料,宋溫惜免去許多瑣碎繁雜的事,病也好得很快。

  或許是因為畏懼三皇子和國淵候世子,也或許是因為馬上就要將她趕出宋府了,大夫人和宋韻文雖然對她視而不見,甚是冷漠,但再也沒有為難她,亦沒有再讓她做粗活兒。

  宋溫惜倒也識趣,知道等她的傷痊癒了,宋韻文就會毫不留情地將她趕出去。她便已經開始慢慢收拾離府的包裹,準備病一好就自行離開。

  原本就沒什麼東西,就像從莊子上回來一樣,只一個布包便足矣。

  可還未等她病好離開,宋府便突然來了一位貴客。

  「姑娘!大皇子來宋府了!」香芙焦急地邊喊邊跑進屋。

  宋溫惜聞言疑惑地問:「大皇子來宋府做什麼?」父親不過是一個小官,有什麼事需要大皇子親自來府中同父親商議?

  「我去廚房時,府上的下人正議論起京中的傳聞。說是前些日子文官們聯合皇后逼宮,在朝堂之上哭著求皇上立大皇子為太子,以此穩定朝綱,安撫民心。」香芙解釋道。

  宋溫惜一驚,問:「皇上可同意了?」

  「皇上震怒,但奈何群臣跪地哭求,不依不饒。皇上只好讓步,藉口說有事正巧要南巡,離開朝堂一些日子。」香芙喘了口氣,「皇上還說,讓大皇子這段時間代理朝政。太子之事,等南巡迴來再議。」

  宋溫惜低頭深思。

  如此說來,太子之事還未有定論。看來大皇子已經籠絡了大部分文官。可大皇子如今得權,本應在宮中處理政事,為何突然要來宋府?

  當今朝堂重文輕武,晏望宸就算有武將支持,只怕也勝算不大。若是真的讓大皇子得逞,皇上南巡迴來後,立大皇子為太子,晏望宸該怎麼辦?大皇子會大發善心,留他一命,封王封地,讓他遠離朝堂,還是將他殺之而後快?

  宋溫惜思來想去,實在放心不下。她壯著膽子,想要去打探些消息。她從未同大皇子有過交集,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樣的人。

  「大皇子現在在哪?」宋溫惜問。

  「在老爺書房,正同老爺說話呢。」香芙回道。

  「我去看看。」宋溫惜說著便起身要往外走。

  香芙連忙拉住她:「可是姑娘!沒有通傳,庶女不可去老爺書房見客……」

  「我不露面,我隔著窗子聽聽他們說什麼就好。大皇子此次前來,或許關乎三殿下的命運,我得去看看。」宋溫惜甩開了香芙的手,貼著牆根小心翼翼地低著頭朝書房走去。

  府上來了貴客,眾人們如臨大敵,紛紛打起萬分精神,小心服侍,一時間便也無人關注她。

  宋溫惜到了宋韻文的書房,書房在府邸的角落,來往的人少,很是安靜。她小心翼翼地躲在書房側面,微微敞開的窗子下面。

  屋裡二人的談話聲被刻意壓低,宋溫惜只能貼緊了窗戶,專心地聽著。

  「……如今各部尚書紛紛對我避而不見,我不明緣由,請問可否請宋大人講解一二?」大皇子略帶笑意的聲音從窗戶縫隙中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