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惜慌亂得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劇烈地咳嗽起來,臉都憋得通紅。
「咳咳……玉才人……咳咳,恐怕看錯了。」宋溫惜掙扎著辯解,「臣怎麼可能出現在那裡?」
玉才人故作訝異道:「是我看錯了嗎?」
頓了頓,她又輕勾唇角,道:「既然如此,沈世子,你要記住,你從來沒有出現在那裡。你若是記錯了,對陛下,對你,對我,都不好。」
宋溫惜望著玉才人陰冷的雙眸,背後微微冒著冷汗,一陣陣發寒。
她這是在警告她!
警告她將那日的事永遠忘乾淨,這樣玉才人便能一直頂替她的身份,讓晏望宸心存感激。
玉才人恐怕不知道,她壓根兒也沒有打算揭露這件事。
於是,宋溫惜淡然地笑了笑,道:「臣不知玉才人在說什麼,那日臣忙完公務便匆匆離開,自然沒有遇到陛下。」
「這樣啊,那是我誤會了。」玉才人掩嘴輕笑道,「那……我的秘密說完了,沈世子請回吧。」
宋溫惜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就這麼輕易讓她回去了?她以為這玉才人會很難應付。
雖然疑惑,但她如釋重負,立刻道:「臣告退。」
說罷,她快步朝晏望宸的寢殿走去。
走到寢殿門口,宋溫惜隱約察覺有些不對勁。
宮人們似乎都很慌張,四處尋找著什麼。連一向穩重的劉公公也急得頻頻跺腳。
「快去找找,看看後面的井裡!」他對宮人揚聲道。
「劉公公,怎麼了?」宋溫惜上前詢問道。
劉公公看見宋溫惜,臉色全是掩飾不住的慌亂:「沈……沈世子,你……回來了?」
心中忽然一陣鈍痛,宋溫惜抬手摁住胸口,微微蹙眉,問:「劉公公,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在找什麼?」
劉公公欲哭無淚,張了張口,終究還是說了實話:「老奴該死,沈世子,小魚和蒹葭不見了!」
宋溫惜只覺得眼前一黑:「你說什麼?!」
「沈世子,當心身體!老奴已經派人去找了……」
「小魚何時不見的?」宋溫惜開始盤算時間。
她離開不過一個時辰,小魚和蒹葭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這……這……老奴剛剛奉陛下旨意,想給沈世子換些厚實的被褥,沒想到推開門,屋中一個人影都沒有。」劉公公有一絲為難,「老奴……老奴也不知他們是何時不見的。」
「怎麼了?」晏望宸的聲音從宋溫惜的身後傳來。
他眼中滿是疲憊,見劉公公滿臉慌張,心中忽然隱隱有一絲不安。
「陛下……」劉公公顫顫巍巍地道。
「小魚不見了!」宋溫惜回過神,眼眶已經變得紅了起來,「蒹葭也不見了!陛下,蒹葭不是陛下送來的人?為何會一聲不吭將小魚帶走?!」
就是因為是他送來的人,她才十分信任。這幾日,蒹葭又表現得十分可靠,即使宋溫惜許久未歸,她也會將小魚安排得十分妥帖。
誰知道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晏望宸面對宋溫惜的質問,眼底閃過一絲怒意。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可他終究是耐著性子,問劉公公:「究竟怎麼回事?」
劉公公將原委全盤托出,又焦急道:「陛下,老奴已經派人在周圍尋遍了,四處都沒有蒹葭和小公子的身影。」
「宮中有幾處狗洞,可有查過?」晏望宸問道。
「還沒有……」
「那還不快去!」晏望宸厲聲道,「還有,叫上陳卿安,讓他一起去找。」
劉公公立刻動身,差人去找陳卿安,自己則帶著一堆宮人,四處尋找狗洞。
「我也去。」宋溫惜剛邁出一步,只覺得氣血翻湧,眼前突然一黑,身形微晃。
晏望宸連忙扶住她,道:「你怎麼了?不如先回房冷靜冷靜。你放心,朕一定會找到小魚。」
「我不相信你!」宋溫惜推開他,怒吼道。
她跌跌撞撞地跟著劉公公,四處找尋小魚的蹤跡。
晏望宸抬起的手僵在空中,看著宋溫惜單薄的背影,他眸中閃過一絲陰戾,跟了上去。
……
直到夜幕降臨,晏望宸派人搜尋了整個皇宮,終究是沒能找到小魚和蒹葭。
兩人就仿佛從宮中消失了一般,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此時陳卿安才姍姍來遲,他原本在外辦事,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好事情,趕回宮中,卻得到小魚並未找到的消息。
陳卿安來到宋溫惜的住處時,屋中只剩她和晏望宸。
她捂著臉痛哭,而晏望宸滿眼內疚地坐在一旁。
陳卿安咬了咬牙,努力冷靜下來,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沈世子,我要問你,你離開住處後,可遇見了什麼人?」
宋溫惜茫然地抬起淚眸,道:「我去了公主府……還遇見了玉才人……」
「你遇見了玉才人?那你方才為何不說?」晏望宸頓時緊張起來。
宋溫惜心中升起一股怒意,她冷眸掃了一眼晏望宸,道:「陛下也沒問。」
「玉才人?你同玉才人聊了多久?」陳卿安又問。
「不久,一炷香的時間。」宋溫惜回答道。
「她同你都說了什麼?」晏望宸追問道。他神情焦急,似乎十分迫切想要知道。
宋溫惜心中有一絲不耐煩,問:「這重要嗎?眼下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找到小魚和蒹葭?」
陳卿安知道宋溫惜焦急,便解釋道:「我們前段時間曾查到玉才人與薩疆之人有書信往來,但是內容上看不出端倪。」
「玉才人和薩疆……」宋溫惜無法將那人與外族聯繫到一起,不解地問,「可是,這與小魚的失蹤又有什麼關係?」
「如果玉才人將淄陽王出征的事情告訴了薩疆,恐怕薩疆會提前做好準備……」
晏望宸搶過陳卿安的話,道:「陳卿安的意思是,薩疆很有可能同玉才人勾結,將小魚抓走,帶回臨川城,威脅淄陽王退兵。」
「你的意思是……」宋溫惜微微睜大了眼睛。
「朕的意思是,若小魚真的被薩疆的人抓走,恐怕此時已經在回臨川城的路上。」晏望宸眸色陰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