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本王的孩子

  淄陽王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晏望宸,冷哼一聲:「他說本王是個沒用的老骨頭!還說時無英雄,才使豎子成名!本王戎馬一生,豈是那個老匹夫可以侮辱的?」

  晏望宸的聲音夾雜了一絲無奈,他嘆氣道:「王爺不也罵了?還說讓鎮國公『以溺自照』?」

  宋溫惜抿了抿唇,一時間竟也有些無語。沒想到兩個武將對罵起來,居然還文縐縐的。

  「總而言之,本王同他勢不兩立!那老匹夫是你的老丈人,要走自然也是本王走。本王也不難為殿下,還請殿下行個方便!」淄陽王依舊怒氣沖沖,看上去絲毫沒有迴轉的餘地。

  晏望宸似乎也知道強留沒有意義,眼下淄陽王正在氣頭上,恐怕聽不進去任何勸解的話。

  於是他便妥協道:「既然如此,今日暫別淄陽王,淄陽王此次率兵出征,我十分感激。若是他日王爺改變主意,想要回到都城,都城的大門隨時為王爺打開。」

  淄陽王冷著臉,悶悶地「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晏望宸輕嘆一聲,不再堅持,揚聲道:「放行。」

  軍營的門緩緩打開,淄陽王一聲令下,他的兵馬隨他衝出了軍營。

  宋溫惜如今的騎術強了許多,勉強能跟得上。她有些擔心傷到腹中的胎兒,不敢騎得太快。

  她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帶著一絲對未知的恐懼,和脫離困境的激動。

  她終於不用再活在沈悅的陰影之下,可以將晏望宸甩在腦後,可以過全新的生活。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周圍的樹林不斷地倒退,他們一行人趁著月色,趕到不遠處的一個林蔭小道中。

  那裡停著一輛馬車,似乎等待已久。

  淄陽王勒馬停住,對手下的親信說了兩句什麼。只見親信帶著大批士兵,繼續騎馬奔馳向前。而另一小批則停在原地,等待淄陽王的差遣。

  淄陽王朝宋溫惜伸出手,道:「下來,你有孕在身不可騎馬奔波。本王特意準備了馬車。而且我們兵分兩路,若是殿下察覺到本王帶走了你,也不知道我們往哪條路走。」

  淄陽王竟考慮得如此周到,宋溫惜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感激之情。

  她迅速下了馬,然後上了馬車,誠懇道:「謝王爺照拂,不知我該如何報答王爺。」

  其實,淄陽王有意無意地護著她,她不是沒有察覺。雖然姨娘曾經與淄陽王有段過去,淄陽王或許是愛屋及烏,可她仍舊想要還他的人情。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本王自會告訴你。」淄陽王眼底閃過一絲溫柔,然後放下了馬車的帘子。

  宋溫惜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她覺得淄陽王有些奇怪,可又說不出來哪裡奇怪。她很怕淄陽王想要的報答,她做不到。

  宋溫惜摸到了手腕上的銅錢手鍊,心中忽然又像壓了塊石頭般喘不過氣。

  不,她必須要強大起來。她如今並非只為了自己活,她還憋著一口氣,要為香芙報仇。

  馬車搖搖晃晃,宋溫惜竟靠著車壁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忽然聽到晏望宸憤怒的聲音。

  「宋溫惜,你想逃到哪兒去?!」他厲聲問道。

  宋溫惜猛地驚醒,心臟狂跳,額頭微微冒出虛汗。她看著眼前晃晃悠悠的車廂,意識到剛才那聲音似乎是幻聽。

  她一時間有些感慨,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晏望宸竟變成了她的噩夢。

  馬車忽然停下,宋溫惜一愣,清醒了過來。

  淄陽王撩開車簾,道:「今日天色已晚,我們在客棧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上路。」

  宋溫惜點了點頭,下了車。

  店家已經打烊,但是淄陽王叫醒了小二,給他塞了一塊金元寶,小二立刻驚醒,殷勤地笑著,招呼這一行人入住。

  房間十分緊俏,可宋溫惜還是分到了單獨的一間屋子。她實在是支撐不住,簡單清洗了一番,便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

  翌日一早,淄陽王便敲響了宋溫惜的房門。

  宋溫惜在睡夢中驚醒,她連忙披上那晚的士兵衣袍,打開了房門。

  只見淄陽王端著一盤包子,遞給她:「吃些東西,馬上又要趕路了。」

  宋溫惜乖巧地接過,道:「謝謝王爺。」

  淄陽王站在原地沒走,抬手想要摸她的頭。宋溫惜心中一驚,連忙避開,有些惶恐地看向淄陽王。

  他想做什麼?宋溫惜隱隱有些不安。

  淄陽王見她這樣躲避,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屑地嗤笑一聲,斥道:「你把本王當什麼人了?會對你這麼個小丫頭片子下手?」

  宋溫惜抿了抿唇,她不得不小心一些,雖然她同意留在絕情峰,可她沒同意別的。

  淄陽王見她仍舊一臉防備,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扶額嘆了口氣:「看來是時候對你說了,否則,你怕是要將本王當作不入流的登徒子。」

  宋溫惜有些疑惑:「王爺想說什麼?」

  「可否讓本王進去,坐著說?」淄陽王有些頭痛,眼前這嬌小的人兒防備心倒是不小。

  宋溫惜想了想,還是側開身子,道:「王爺請進。」

  淄陽王走進屋,坐在粗木製成的方桌前,開門見山地問:「你姨娘有沒有說過,你小時候,是個早產兒?」

  「說過。」宋溫惜將包子放在桌上,心中更加困惑。

  淄陽王突然提起這個做什麼?

  「但本王在軍營中時,曾經去問過宋韻文。」淄陽王眸色暗沉,神色複雜,「宋韻文說,你當初生下來時,看著並不像個早產兒,倒像是足月的孩子。」

  宋溫惜微微皺眉,沒有接話,等著淄陽王繼續說下去。

  他頓了頓,又說道:「而你姨娘被嫁給宋韻文之前的一個月,本王與你姨娘……曾經……」

  淄陽王神色隱晦,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可宋溫惜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是,她卻聽得愈發糊塗:「王爺……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淄陽王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本王的意思是,你,其實是本王和亦如的女兒。也是本王唯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