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晚將兩枚信號彈放進陳卿安手中,說:「陳世子,若是順利穿過竹林,便拉紅色這枚。若是世子毒發,不能前行,便拉藍色這枚,我們便想辦法衝進毒瘴救世子。」
陳卿安將兩枚信號彈塞進袖口,淡淡道:「放心,我會順利過去的。」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抬腳走進了竹林。
他知道,如果宋溫惜的辦法不行,他或許等不到他們來救自己。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進去。
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陳卿安挺拔的背影,擔心他走不了多遠便倒下。宋溫惜的兩手緊緊地攥成拳,心中默默祈禱:「姨娘,你在天上保佑陳卿安吧,保佑這法子真的能行。」
陳卿安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白霧中,白霧散開又合攏,將陳卿安的身影吞沒,過了許久也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陳世子不會沒來得及拉信號彈,便昏死過去了吧?」周書禮忍不住低聲嘀咕道。
「周書禮!你盼陳世子點好!」晏時鳶人忍不住嗆聲道。
周書禮癟了癟嘴:「我也是擔心陳世子,若陳世子身子本就不好,是在毒瘴里耽擱得救了,只怕回天乏術……」
「不會的。」宋溫惜打斷了她的話,直直地盯著眼前的白霧。
晏望宸看著她微微發顫的身子,喉結微動,輕聲道:「陳世子會平安的,他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宋溫惜微怔,側過頭看向晏望宸。他眼底滿是掩蓋不住的疲憊,可目光卻十分溫柔,眼中滿是堅定的信任。
下一瞬,竹林之後的那片天空,「咻」地一聲響起了信號彈的炸響。眾人紛紛抬頭望去,只見一顆紅色的煙火在空中炸開。
「陳卿安成功了!」晏時鳶激動地叫出了聲,她興奮地跑向宋溫惜,一把抱住她,「你的辦法真的可行!我們能順利穿過毒瘴了!你……你怎麼哭了?」
晏望宸聞言,視線從紅色的煙花上移到宋溫惜臉上,只見她熱淚盈眶,豆大的淚滴從臉頰滑落。
「姨娘的辦法真的有用……」她喃喃道,「我沒有害死陳卿安……」
宋溫惜捂著臉哭了起來,她想了千萬種可能,卻沒想到能這樣順利地度過。萬一陳卿安真的被她害死在毒瘴里,她該如何面對國淵候?
晏望宸眸中閃過一絲心疼,他抬起手,想要將她摟緊懷中。可他感受到了沈悅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便只輕輕拍了拍宋溫惜的肩,說:「宋姑娘,既然這辦法可行,我們走吧,還要趕路。」
晏時鳶從懷中掏出帕子幫她擦了擦眼淚,安撫道:「沒事了,我們可以過去了,陳卿安還好好的呢。」
林策連忙去找更多的毒蛙,扯下足夠的竹葉,一一沾好毒液。
沈悅在一旁涼涼地說:「沒想到宋姑娘的姨娘,竟知道這毒瘴的解法,不知宋姑娘的姨娘是什麼人?」
「沒時間閒聊了,先穿過毒瘴再說。」晏望宸面無表情地打斷了她,率先將一片竹葉含進嘴中,然後率先大步邁進竹林中。
宋溫惜也拿過一片沾了蛙毒的竹葉,放進口中,竹葉清爽的氣息和毒的苦澀在口中交融,身子瞬間麻了起來。
「這毒……會麻痹人的身子!」晏時鳶也含了竹葉,有些口齒不清地說。
「我們快些走進毒瘴。」宋溫惜將竹葉含在舌頭下面,道。
幾人走進白霧茫茫的竹林,白霧無味,卻十分遮擋視線。晏望宸在最前面帶路,他不斷將眼前的白霧揮走,勉強看清了眼前的路。
一行人越走越覺得渾身發麻,宋溫惜逐漸覺得呼吸都困難了起來,大口喘著氣,卻始終覺得窒息。
其他人也逐漸慌張起來。
周書禮臉色蒼白,嘴唇發紫,斷斷續續地說:「宋……宋姑娘……這……這毒讓我……喘不過氣……」
「堅持一下,咳咳,或許……或許馬上就好了。」林策輕咳著安撫道。
「林策……我,我好難受……」晏時鳶也憋得滿臉通紅。
宋溫惜微微有些驚慌,為什麼會這樣?陳卿安真的順利通過毒瘴了嗎?這一路……這麼痛苦是正常的嗎?難道出了什麼差錯?
她正胡思亂想著,手上卻傳來一片溫熱。
晏望宸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她的身邊,牽住了她的手。宋溫惜下意識地掙扎著看向沈悅的方向,只見沈悅正在後面痛苦地垂首前行,白霧將她籠罩,看不真切。
晏望宸沒有放開她,滾燙的大手反而緊緊攥了攥她的手。他嘴唇也微微發紫,但是他眼底卻沒有絲毫的混亂和懷疑。
「太子殿下!你們沿著竹林窄道前行,很快就到出口了!路上有些麻木痛苦是正常的,等出了竹林便會好起來!」陳卿安的聲音在竹林的另一頭傳來。
晏望宸唇角微微勾了勾,在宋溫惜耳邊低聲道:「聽到了嗎?這小子命大,你的辦法是有用的,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
宋溫惜聽到陳卿安的聲音,立刻來了精神。陳卿安真的還活著!
「我猜測,越走越麻痹,是因為毒蛙的毒逐漸開始起效,而毒瘴的毒卻還未攝入足夠多,唯有堅持走到盡頭,兩者才能中和。」晏望宸拉著她邊走邊喘著氣對宋溫惜解釋道,「所以,你要多吸氣,不要屏住呼吸。」
宋溫惜立刻聽話地大口呼吸起來,晏望宸見狀,勾了勾嘴角,忍不住停下腳步,攬住她的腰,將她拉近自己,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宋溫惜瞪大了眼睛,一時忘記了反抗。
晏望宸留戀地用舌尖輕輕描繪她的唇型,又輾轉深吻,讓她呼吸一滯。唇上傳來酥麻的感覺,她一時分不清是蛙毒的作用,還是這個吻的作用。
宋溫惜回過神後,猛地推開了晏望宸。她想罵他,可又害怕白霧之後的沈悅會聽到,只能狠狠地錘了他一拳。
可蛙毒麻痹了身體,即使她非常用力,也並不能讓他感受到痛意。
晏望宸忍不住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