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多重身份(一更3000字)

  季翀先是一愣,秒懂屬下意思,伸手就抽出一支筆砸過去,「滾——」

  蘇覺松縮頭轉身就逃,邊逃邊說,「殿下,屬下目前只發現沈小娘子這一個弱點——好美色,別的屬下也想不出,要不你試試?」

  「想死是吧!」季翀笑罵。Google搜索閱讀

  沈初夏會沒有弱點?不,對於季翀來說,她到處都是弱點,比如關在大理寺的爹沈錦霖,比如沈元兩家人,隨便那一個都是她的致命弱點。

  蘇覺松不知道?他當然知道,美人計不過是個說辭罷了,難得殿下喜歡一個小娘子,作為屬於為何不給殿下製造機會呢?

  君子向來成人之美。

  沈初夏並不知道,她已經被『君子』算計,每天晚上坐在燒烤邊上,不管元韶安他們有多忙,她只管托腮看人來人往,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這一天晚上,州橋上全無人行道過,空蕩蕩的,擺攤做小生意的都納悶發生了什麼事?身穿一襲緋紅錦袍的大國舅出現在州橋上。

  原來是貴人降臨清場。沈初夏入鄉隨俗,與眾人一起給高大國舅行禮。

  高忱,在外囂張跋扈時人稱大國舅;在西署為他老爹看門戶時人稱高少卿,在老太師府,又被叫做世子爺。

  一人多重身份,玩世不恭囂張跋扈是他,奸猾狠辣、通曉時務也是他,承手握重權父親的寵信,弄權貪利無所不為。

  紅袍曳地,緩緩而行,看他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但事實證明,他確實是一個極為厲害的人物,與季翀對峙四年,二人難分勝負。

  為了救爹沈錦霖,為了奪回俞老闆的鋪子,沈初夏做了很多功課,光從老憨佗那裡聽來的就數不勝數,更不要說她在贖周綺雲、推儲良俊過程中的親身歷經了。

  既然他是權謀高手,為何讓沈初夏輕易贖了周綺雲、推了儲良俊?無非就兩個字——輕敵,他沒把沈初夏當回事。

  高忱站在燒烤攤前,「怎麼賣?」一雙細長丹鳳眼明明帶著笑意。

  笑意卻讓人心生恐懼,元韶安不安的望了眼大表妹。

  「有錢不賺?」笑意里藏刀。

  元韶安嚇得手一抖,鐵簽子落到鐵絲網上,迸出火光。

  「找死。」高忱身邊打手一擁而上,轉眼之間,燒烤攤子被砸了個稀巴爛,烤得半熟的五花肉飛濺一地,一片狼藉。

  沈小寶等人嚇得躲到了沈初夏身後。

  元韶安挺起胸,牙咬得格滋響,握緊的拳頭眼看就要衝出去。

  沈初夏上前,把他拉到身後,與大國舅面對面。

  「不知國舅爺大駕光臨,民女沈初夏怠慢了,多有得罪,還請國舅爺放過吾等小民。」沈初夏像男人一般拱手行禮。

  一身粗布衩裙都掩不住清麗跌秀的容顏,高掛的燈籠灑出的光線落到她勝雪的面龐上,浮起一層極不真實的朦朧光暈,如幻似仙。

  高忱看著她,似笑非笑。

  季翀一介武夫,只知猛打實幹,打擊對手十分,自傷八分,在他高家父子手裡討不到好處,要不是他姓季,要不是大魏朝的軍權都在他手裡,大魏朝改姓了也未償不可。

  整個州橋寂靜的只聽到橋下流水的聲音,高手與高手對決的最高境界,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騷包大國舅不開口。

  沈初夏當然也不會開口。

  任由晚風從橋上吹過。

  「初夏……初夏……」一聲嬌俏女聲打破了四月夜晚的寂靜。

  糟了,她怎麼來了。

  沈初夏頭疼之極。

  大國舅勾嘴一笑,「幫沈小娘子收拾乾淨。」

  「是,爺。」

  轉眼之間,一片狼藉全無,州橋橋面變得乾乾淨淨,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夏兒……」元韶安氣的嗓子都啞了。

  沈初夏輕聲道,「你們先回去。」

  「那你呢?」

  「我把姝然帶回去。」

  「太危險。」元韶安又急又慌,沈初夏所做的事,絕大部分都是由他們親自打聽的,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陰狠手辣的大國舅,簡直就是陰人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初夏……」明明跑得氣喘吁吁,張姝然到他們面前時,雙手放在面前,笑盈盈的微低頭,跟淑女一樣端莊溫婉。

  「張小娘子……」

  「民……民女見過國……國舅爺……」她面紅耳赤的給他行禮,聲柔面俏。

  「張小娘子找沈小娘子有事?」

  「沒……哦哦……有……有事,就是路過……」心上人跟她說話,還不止一句,張姝然激動的臉如血潑。

  「哦,原來是路過,那真是巧,我來找沈小娘子,你也來,咱們還真是有緣……」這男人連聲音都帶桃花,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每一絲氣息都明明白白寫滿了『老子就是不明意圖』,一股騷包味兒。

  老天爺,沈初夏雙眼朝天,她就不相信這廝沒看出張姝然是特意過來偶遇他的,左一句又一句把人調戲成什麼樣了。

  她恨不得一腳把他踢到河裡餵魚,人渣。

  撩得差不多了,大國舅高忱才對沈初夏道,「豐元酒樓今天推出了幾道時令小菜,挺適合你們小娘子家的,沈小娘子賞個光?」

  「對不起,太晚……」

  高忱轉頭,「張小娘子,長江來的刀魚味道很鮮,要不要償償……」

  「我……不用了……」

  老天爺,幸好張姝然的矜持還在。

  「為何不用,難道是怕我吃了你?」說著話,高瘦的身子前傾,就差貼近張姝然,一股騷包味兒,沈初夏一把拽開張姝然。

  「當……然不是……」一聽心上人要誤會,張姝然連連擺手,好不容易才站穩。

  「既然不是,你看魚都上桌了,這可是從千里之外的長江快馬加鞭運過來的,不吃多浪費,是不是?」高忱一雙細長丹鳳眼盈光含情的望著張姝然。

  小娘子那是大國舅的對手。

  「夏兒,要不……」

  「姝然……」喝一聲,沈初夏差點罵她昏頭了。

  眼看張小娘子又受她情緒控制,高忱直接伸手拉張姝然袖子,「她不想償美味,不理她,咱們去償償,保證你不虛此行。」

  都說大國舅風流浪蕩,可他只輕輕拉她袖子,明明這麼得體不沾便宜,為何那些人把他說的那麼壞。

  一雙眼隨意放電,騷包的就差沒邊了,姝然啊姝然,你的大杏眼白長了,怎麼看人的,連狗渣都看不清嗎?

  為了張姝然安危,沈初夏當然跟他們一道去了豐元樓。

  豐元樓是大長公主之子封少鄞的產業,據沈初夏打聽來的消信,封少鄞站在季翀陣營,長公子之子站在季翀陣營本就正常,公主可是姓季,是季翀的堂姑姑,他們不站一條陣線,大魏朝還真就要改朝換姓了。

  坐在豐元樓最頂端最華貴精美的包間,吃著用冰一路快馬加鞭運來的長江第一鮮——刀魚,沈初夏也沒覺得美味。

  高忱的目的當然不是請兩個小娘子來吃刀魚,只償了一口,他就放下筷子,騷包的搖著扇子,雙眼笑眯眯的望著沈初夏。

  「聽說儲良俊天天晚上去找你?」

  這叫什麼話,沈初夏啪一下放下筷子,「國舅爺,存心讓我吃了吐?」

  「要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確實還是吐出來比較好。」高忱轉頭:「張小娘子你說對吧?」

  張姝然害羞,一直低頭,筷子拔著面前的菜,心上人跟她說話,連連點頭,「對對,聽說河豚有毒。」

  桌上擺齊了長江三鮮——河豚、鰣魚和刀魚。

  沈初夏冷冷別了眼大國舅,他這是警告她別拿不該應拿的錢,不要管不要管的閒事,否則怎麼吃進去的怎麼吞出來。

  「國舅爺,吃的太多的人應當不是我吧!」連俞老闆這種小商人的租鋪都不放過,大國舅才是貪得無厭。

  張姝然驚訝的說道,「初夏,國舅爺今天晚上才吃一筷子魚。」怎麼會吃多了。

  「看你說的,誰吃的多誰吃的少,連張小娘子都看不過眼了。」他眼含深情笑意的望了眼張姝然。

  張姝然被他看得小心肝砰砰直跳,害羞的低下頭,「我……還請國舅爺多吃些,不要餓著了。」

  矜持……矜持……還有你往日裡經商的大氣爽利呢,難道連張姝然這樣的女強人都有熱愛腦?沈初夏恨鐵不成鋼的就差趴到桌上。

  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高忱還真拿起筷子吃菜,「說實在話,封少鄞酒樓里的東西確實不錯,長江三鮮都能被他活著運過來,嗯,不錯……不錯……」邊說邊拿眼看她。

  沈初夏當沒聽到。

  比勞命傷財,誰是大國舅的對手,被貶被殺的官員,被逐出京城的大商小販,那個不在背後罵他殺千刀的斷子絕孫。

  想到這裡,沈初夏突然意識到大國舅也二十四五了,好像還沒成婚,難道大魏朝流行晚婚晚育,甚至不婚不育?

  小娘子臉上露出算計人的笑意,高忱不動聲色,「聽說你又爬到季翀床……」

  門吱呀一聲開了。

  封少鄞一臉溫潤笑意出現在三人眼裡。

  前世暗戀之人再次出現在面前,即使在心中暗暗說『他不是他』,望向他的目光還是免不了帶些特別。

  大國舅剛想與封少鄞打招呼,餘光發現沈小娘子的目光痴迷,直接笑眯眯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