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回京(三更合6000字)

  暗衛點頭,「殿下的指令認誰敢不聽。」

  木通咬唇,「那悄悄打聽一下沈小娘子最近幹嘛。」

  暗衛悄悄朝緊閉的書房門看一眼,「暗衛我不敢派,不過可以請我的江湖朋友幫你打聽。」

  「好好,放心,跑腿銀子我出。」

  暗衛取笑他,「不會賴帳?」

  「不會不會,趕緊去。」

  暗衛倏一下不見了。

  三月天,大魏朝京城綠意爬滿枝頭,桃李杏繁花似錦。正是貴公子嬌小姐們踏春的好時節,也是大魏朝各門閥世家聯姻的最佳時機。

  今年除了老生常談的攝政王殿下的婚事,又加進了大小國舅,他們是大魏朝最有價值的鑽石王老五,成為官宦、簪纓世家的最優人選。

  大國舅高忱興致缺缺的坐在花園樹蔭下乘涼,看形形式式的小娘子到他面前晃悠刷存在感,對婚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無聊之極。

  他問,「姓沈的呢?」

  主人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一句,隨侍以為問的是工部右侍郎的千金,「回殿下,沈侍郎家的小娘子偶感風寒,沒來咱們家花會。」

  高忱斜目,眉眼都是慍色。

  另一侍衛馬上上前,「回爺,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娘子被殿下放回之後,先去找了她的丫頭十來天,後來又去京郊北小山接姓俞的商人,正在回來的路上。」

  高忱好看的眉毛動了好幾下,「她想搶回鋪子?」

  「大概是這樣。」侍衛小心摸著主人的心思講:「爺,這小娘子心眼比篩子還多,小的已經讓下面的人盯著,一有動靜就來回稟爺。」

  失去季翀的庇護,她能從他們手裡搶回鋪子?原本無聊的大國舅突然來了興趣,「我到要看看他是怎麼搶回鋪子。」

  黃齙牙最近手氣很背,逢賭必輸,氣得窩裡橫,見誰打誰,小手下被打怕了,連忙禍水東移,「頭,小的前幾天看到那個漂亮小娘子了,聽說已經沒人庇護她,要不把她掠過來賣個好價錢?」

  黃齙牙想報仇的心一直沒忘,「她真被權貴棄了?」

  「千真萬確。」

  「哈哈……」黃齙牙捋一把油膩生蒼蠅的頭髮,「怪不得老子最近老輸,原來是情場要得意啊,小子們,過來,咱們合計一下逮人。」

  「是,老大。」

  禍水東移,小羅羅們高興的圍過去。

  兩天後,暗衛把打聽來的消息悄悄告訴木通。

  「找丫頭……接姓俞的……」木通嘖嘖嘴,「她這是還想折騰啊。」

  暗衛聳聳肩。

  木通冥思片刻,「小五,你覺不覺得沈小娘子跟我們見過的所有小娘子都不同?」

  暗衛小五認同,「確實是,她整天幹著男人們才幹的事。」

  「不不不,她幹的事,有時候男人們也不一定幹得了。」雖然恨鐵不成鋼,木通說的還挺客觀,「她整天喜歡穿男裝,難道只是長了張女相臉,實際上她就是男的?」

  這個小五可不敢搭腔,承認沈小娘子是男的,那不就間接承認殿下好男……手捂嘴,連想都不敢想。

  「木通你嘀嘀咕咕幹嘛呢?」

  蘇大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他們身邊,木通嚇得一哆索,「蘇大人,你走個路怎麼像只貓似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蘇覺松別他一眼,「怕是有人做了虧了事吧。」

  「蘇大人你不要亂講,我有什麼虧心事好做的,倒是你,科舉主考官選得怎麼樣了,殿下愁得已經好幾宿沒睡好了。」

  一說到這個,蘇覺松哀聲嘆氣,「難啊,難羅。」說完,一副你不懂的樣子進了季翀書房。

  「難難難……」殿下養了這麼多幕僚,居然還搞不過高老太師,木通翻白眼,「要是沈小娘子,估計辦法早就想出來了。」

  說完之後,木通才自知不知不覺把心中所想的說出來,嚇得連忙逃了。

  房間內,蘇覺松靠近門,聽到了他的嘀咕,心頭猛的一怔,是啊,也許沈小娘子有不一樣的想法呢?連走到季翀面前都忘了行禮。

  北方春季悶燥,季翀正壓心口緩解難受,遲遲未見屬下見禮回事,眉頭凝起,淡淡看著他,看他神遊到什麼時候。

  邊上伺候筆墨的幕僚真為蘇大人捏一把汗,想提醒又不敢,真是左右為難。

  突然,蘇覺松露出個得意的笑容,醒過神,才發現自己已經立到殿下面前,連忙行禮,「殿下,臣最近身子骨有些泛,想請假休息兩天。」

  「……」幕僚驚訝的悄悄瞄向殿下,三月間,正是朝政之事多如牛毛之時,蘇大人竟然敢請假,果然得寵的就是不一樣。

  季翀涼薄眼神沒什麼情緒,伸手推倒面前一堆摺子,瞥他眼,起身,負手出了書房。

  蘇覺松像是沒看到壓下怒火的主人,朝幕僚輕輕笑道,「趕緊整理好,明天早上用。」

  「是,大人。」幕僚看看外面天色,現在是黃昏,難道晚飯過後,殿下不來辦公,蘇大人帶殿下去逍遙?

  蘇大人連忙跟上季翀,「殿下,我知道一家早餐店不錯,不如我帶你去償償味道?」

  季翀看了眼西沉的太陽正紅通通的掛在天邊,「現在去吃早餐?」他的屬下受到什麼刺激會神智不清到如此地步,抬眼,「叫太醫。」

  「別叫別叫。」蘇大人趕緊阻止隨從,然後朝主人笑道,「殿下,晚飯和早飯吃一樣的東西,這很正常,不奇怪,你要和屬下一起去嗎?」

  反常即妖。

  季翀冷冷看了他眼。

  他笑著點頭。

  「帶路。」

  「是,殿下。」蘇覺松連忙讓人備馬車。

  沈初夏帶俞老闆回京,並沒有回家,而是到張斐然家附近租了個小院,一行人一起住了進去。

  「我們要在這附近做生意?」

  沈初夏搖頭,「不是。」

  「哦,看我說的,咱們是回來搶鋪子的。」

  沈初夏仍舊搖頭,「也不是,還不到時機搶回鋪子。」

  「那是……」俞老闆不解了。

  「今天趕路太累了,大夥都休息一下,要是誰餓了,就到外麵攤頭買點掂掂肚子,明天我們就開始大幹一場。」

  小兔子問,「夏哥兒,你不出去吃嗎?」

  沈初夏的小身板經不住長途跋涉,「我就不出去了,你帶點回來給我,我先睡一覺。」

  黃昏日落,暮色四合,只余最後一抹斜陽留戀地撫摸著地平線。

  俞老闆像個孩子王,身後跟著幾個半大小子,帶他們去小館子吃晚飯,一路上,行人駱繹不絕,街道兩側鋪子林立,各式招牌徜徉在黃昏最後的餘光里,或是晃眼,或是暗淡,就像每個行走在街道上行人的人生。

  俞老闆不服氣的嘆口氣,他一定要把根扎在這裡,一定要讓子孫後代在這裡安逸的生活。

  朱二娘兩口子正在打掃鋪子準備明天早飯食材,沒想到有人進來吃麵,不僅如此,還是她認識的人——她曾的東家恩公,連忙放下手中活招呼。

  可是恩公身邊富貴非凡的年輕人讓她膽怯止步,能在京城裡開幾年小鋪子,不是人精也是半人精了,她馬上猜到,這應當是恩公的主人——大魏朝的攝政王。

  她拉起男人就要下跪被蘇覺松抬手制,「來兩碗清淡的素麵。」

  「是,大人。」

  朱二娘拉著夫君就往廚房裡鑽,走了幾步,想了想,又轉頭,「大人,要不來碗陽春麵?」

  蘇覺松沒聽過,望眼季翀,他神情寡淡眼神涼薄,就算沒有身份加持,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場,見他沒啥表示,點頭,「行。」

  等待上面的時間裡,主賓二人看向小鋪子前街道,由於鋪前站了幾名護衛,很多行人都繞到街對面而行。

  黃昏,光線柔和,打在行人身上,鋪上一層淡淡的暖色,讓看風景的人心神不知不覺放鬆下來。

  突然,幾個熟悉的身影闖入蘇覺松的視線,雙眼一亮,整個人精神起來,目光瞬間尋找某個小身影,連看三圈,還沒找到他想偶遇的人。

  失敗的望向殿下,這才發現,主人跟他一樣,目光在對面穿過的幾人里逡尋。

  這些半大小子從來都是跟在沈小娘子身後,今天怎麼會沒她呢?難道發生什麼事了?差點忍不住去打聽,生生忍了下來,不動聲色的撇了眼主人。

  主人垂目,已收回目光。

  「陽春麵來了——」朱二娘端著熱氣騰騰的光面來了。

  他驚訝的抬眼,「朱二娘,這面里什麼都沒有,為何叫陽春麵?」

  朱二娘笑笑,「我也不知為啥。」目光掠過,看到那幾個小子,「呶,就是他們當中的沈小娘子讓我這樣叫的,說是什麼民間習慣稱十月為小陽春,面也賣十文,叫光面多難聽,不如叫陽春文氣。」

  真是哪那壺不開提哪壺,蘇覺松給了朱二娘一個顏色,讓她趕緊離開。

  她做事總是這麼與眾不同,一碗光溜溜的面生生被她說得這麼富有詩意——陽春,好像聽到了三月一般。

  抬手拿筷,慢嚼斯文的吃了一大碗。

  木通站在一邊,雙手就差合拾,真是『阿彌佗佛』,等等……他好像想到了什麼,殿下這是……

  歲月好像一下子沉寂下來,對於就差忙成狗的蘇大人來說,他為何會有這種感覺,當然是因為會來事的沈小娘子。

  自從她被殿下放出別院後,市面上再也沒有關於攝政王的賢名,有的只是那些老賊子給殿下暗使的絆子,這些絆子讓殿下聲名受損,讓人一口氣賭在心口,上下不得,真是憋屈的難受。

  「她最近在做什麼?」自從知道木通悄悄的打聽沈小娘子,蘇大人也日常跟進。

  木通搖搖頭,「最近一直在護城河附近轉悠,都四五天了,也不知道幹嘛。」

  護城河?想跳河?不可能。可是除了船夫、商販,就是老百姓去河邊打衣裳了。

  「沒查到?」

  「沒。」木通嘆氣,「聽說大國舅的人也悄悄跟著,也想知道她幹嘛。」

  要不是四月春闈將近,蘇大人都想親自去會會沈小娘子,「不跟你說了,我得去找殿下趕緊確定主考官之事。」

  「還有十來天就開始了,怎麼還沒確定主考官。」連木通這樣的侍衛看著都急。

  蘇覺松一臉無奈,「我也想呢,可是推薦的三個人都不是那麼合適,我都愁死了。」

  「難不成到時抓瞎?」

  當然不會,只能矮子當中選將軍了。

  儲良俊一直去藏書文人閣,期待遇到沈小娘子,可自從去年幫江清玄贖人後,她就很少去,他也曾想直接約她,可是約了又能說什麼?

  一個三十幾歲仕途失意的中年人找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娘子,怎麼看怎麼怪異,後來聽說她失蹤了,他不用想都知道人被季翀掠了去,只是沒想到沒關大獄,而是關在他的別院。

  這是他們剛剛見面,沈小娘子告訴他的。

  「那你現在找我是……」他認識小娘子的爹,談不上交情多深,但絕對不是點頭之交。

  坐在小船上,小船行駛在河中央,他們說什麼,沒人會聽到。

  沈初夏習慣性看看周圍,「儲先生是就這樣混跡一生,還是想所有發展?」

  儲良俊皺眉,不知她何意。

  「你不覺得大魏朝千瘡百孔、病態百出嗎?」

  「這個我當然知道。」儲良俊突然覺得很好笑,「你爹被季翀關在大獄,你還想指望他改變大魏朝的命運?」

  「我算那顆蔥。」

  「那你何意?」

  沈初夏正色道,「儲先生,誰也不指望,相互成就,怎麼樣?」

  儲良俊陡然直腰,一臉危襟:「何意?」

  「我與你。」

  「我還是不懂。」

  沈初夏微微一笑,「高老太師與攝政王爭科舉主考官這事鬧得沸沸揚揚,你知道吧?」

  「這個當然。」他高八度叫道,「大魏朝在京所有學子都清楚。」

  「那麼你的機會來了?」

  「我……」

  「對,沒錯。」沈初夏一臉意味深長的看向他。

  儲良俊明白了什麼,手有些抖,「可……可我孤家寡人一個,誰……誰會推我上青雲?」

  「相信我嗎?」沈初夏兩眼雪亮充滿狡黠的看向他。

  「我……我……」儲良俊的手抖得不行,「我……還是不敢相信你一個小娘子……」

  「江清玄為何能把人贖出來,這下你還不信嗎?」

  「那……只是一個伎人,現……在是主考官。」儲良俊一個官場市井都混跡過的老江湖也沒能控制住情緒,說話一直結巴。

  沈初夏眼神堅毅:「我只要你兩個初衷……」

  「那兩個?」

  從船上下來,儲良俊失魂落魄,跟著他上岸的是紅翠樓的妓女。

  三月天裡,沈初夏藏在水下船底,一直到傍晚客運船混亂,她才從水底悄悄上岸。

  所有盯著沈初夏的人都以為她會有大動作,沒想到,她只是帶著幾個半大小子在州橋夜市擺了小攤子做燒烤。

  「就這……」

  「是,爺,我們的人盯的真真切切。」

  大國舅高忱一直忙著幫襯老爺子的科舉之事,偶爾有空才問起沈初夏,以他對她的認知,「不太可能。」

  「可是我們的人一直盯著,她去護城河原來是為了購買燒烤用的香料,聽逛過夜市的人說,那燒烤味道一絕,確實好吃,吃的人很多,一個晚上賺不少。」

  「一個攤頭,再多能有多少?」高忱不以為意,手指刮著下巴,沒季翀庇護,這個女人認慫了?

  高忱還沒來得及細細嚼味此事,消息線有消息傳過來,「爺,攝政王準備舉薦的某主考官終於動作了,他受賭的把柄被人抓住了。」

  「做的手腳乾淨吧。」

  隨侍有點猶豫,「爺,我們的人好像還沒動手。」

  高忱愣了一下,隨後失笑,「姓季的以為他手下都是兩袖清風的廉潔官員,沒想到天下烏鴉一般黑。」

  「爺,現在這事已經鬧到西署了。」

  高忱皺眉,好像有些不對勁,「趕緊去查一下,到底怎麼回事?」以他的嗅覺,沒人會只憑一腔熱血敢去西署鬧事?背後肯定有人。

  季翀?不可能,他不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是誰?敢跟太師府對著幹的了了無幾。「去查查小國舅。」

  「是,爺。」

  「還有京城沈家。」

  隨侍一愣,「爺說的是沈小娘子?」

  「嘁,」他勾嘴,「最近你們不是一直盯著她嗎,她跟誰走得近?」

  「除了姓俞的,就是那個姓張的,他們就在一起吃了頓早飯,在朱記,別的沒誰。」

  「那不就得了。」

  「是,小的明白了。」

  工部侍郎沈家,是京城簪纓世族,在正興帝時,他們祖上曾任三公,後來隨著正興帝偏寵任妄,他們漸漸脫離廟堂中心,現在整個家族最高位就是一個工部侍郎職位,說高不高,說重要不重要,能撐門面罷了。

  可就是這樣的家族,骨頭卻硬得很,一直不肯與太師府為伍,在朝堂上不是忿太師,就是忿季翀,像御史台的言官很讓人忌憚彈三分,又像塊雞肋,高太師與季翀似乎都等對方出手除掉這根刺,結果誰也沒動手,一直讓這根刺存在著。

  西署是三公九卿六部辦公的地方。

  高忱連忙起身,「我爹呢?」

  「高老太師正準備去西署。」

  高忱連忙整袍去了主院書房。

  季翀到西署時,平日裡莊嚴肅穆的西署吵鬧的像菜市場,高太師站在高高的衙廳台階上,袖手而觀,他兒子大國舅一身緋袍騷包的站在人群前,任由一個年輕男子抓著李大人。

  李大人掩面像喪家之犬來回躲避。

  季翀手握兵權,屬武官,辦公衙門在東署。

  東西署涇渭分明,這也是季翀執權以後一直沒有擺平這些文人的一個原因之一,他們以高太師為首抱團在西署,他的手難以伸進來。

  高太師看到季翀過來,一副長者語重心長的姿態,「文初吶,不是老朽不同意你舉薦的官員,可你看看……這都叫什麼事?」

  東西署緊臨皇城,沒有官職的學子怎麼可能隨意進來,他們能到達西署,一路上不知被放了多少水。

  季翀負手而立,面色沉寂,眸光寒涼。

  蘇覺松讓人把李大人救出來。

  李大人直接跪到季翀跟前,沒給自己辨一句,「請殿下定罪。」

  季翀像是沒看到他,負手準備離開。

  高老太師在他背後說道,「文初,這個主考官還是讓趙大人來擔吧,一個是他在正興朝就擔任過主考官,二個他年長有說服力,你覺得怎麼樣?如果沒有異議,不要等到明天早朝,咱們現在就把他定下來,怎麼樣?」

  高老太師左一個『你覺得怎麼樣?又一『怎麼樣』像是每件事都徵求攝政王的意見,實則上,軟刀子深深的扎著他肋條,讓他不得動彈。

  季翀頓住腳步,似要回頭。

  幾個學子愣頭青,對著所有官員叫道,「你們官官相護,我們誰也不信,我們需要一個有氣節不與你們同流合污的文人,需要一個不會貪污受賄兩袖清風的真正主考官,只有這樣的人才有資格為我們主持大舉。」

  高老太師與季翀同時望向領頭說話的年青人,他的口音有濃重的嶺南腔,像是剛進京城不久。

  蘇覺松從這年輕人的話中嗅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他很想問一句,可他是季翀身邊的第一紅,問話似不太妥。

  高季鬥法,其它官員根本不想做炮灰,一時之間竟無人給這個年青人台階下,讓他下面的話無法說出口。

  工部侍郎沈龔慈拱手上前,「殿下,老太師,下官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魚刺又來了!

  蘇覺松抓住這個機會,替他主人道,「沈大人有話儘管說——」

  沈龔慈道,「三王之亂平息後朝中空了很多缺,一時之間還真沒什麼人能任主考官,不如聽聽學子們的心聲,看看他們希望什麼樣的人能成為他們的主考官。」

  年青人馬上應聲,「我們希望晚風先生作為主考官。」

  眾官員一驚。

  高黨之人望向高老太師。

  季派看向攝政王。

  蘇覺松也驚,誰都知道晚風先生儲良俊曾任吏部員外郎,他的職就是被殿下貶掉的,這……他猶豫了,可是今天高老太師勢在必得,與其讓高老太師的人得去,不如讓兩派都不沾的儲良俊擔任主考官。

  電花火舌之間,蘇覺松很快權衡利弊,剛要提醒殿下,季翀薄唇輕啟:「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