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見

  她不肯再歇,想起上次請季翀吃飯的王記就在不遠處,拔腿就跑,胖哥跟在她身後,胖乎乎的身子擋住了她纖弱的小身板。Google搜索閱讀

  王記快要打烊:「客官,請明天再來!」店小二邊說邊擋門。

  胖哥一把拉開店小二。

  店小二被拉得生疼,鬼叫,「你們想幹什麼,想什麼……」

  王記老闆帶著護衛跑出來,揮棍就要打。

  「老闆,是我。」

  王老闆一看是沈小哥,「你這是幹嘛,上次害的我還不夠啊。」看到她就哆索。

  「老闆,趕緊用你家馬車送我去攝政王府。」

  「什麼?」王老闆嚇得直打擺。

  攝政王府很大,巍峨聳立,全京城人都知道,可是這麼大的王府,攝政王卻並不是每天都會回來。

  作為策劃達人,沈初夏當然懂,城市夜晚紙醉金迷大部分都是為這些權貴之人存在而存在的,晚上九點左右,正是攝政王這樣的男人遊戲人間的時段,並不一定能碰到他在家,她只是賭運氣。

  「我說小哥兒,殿下能見你?」真是奇怪,明明上次貴人都抱過他了,怎麼還沒把他收到身邊,難道他失寵了?

  王老闆滿心嘀咕,拜這位小哥所賜,蓬蓽小鋪雖被查了好多天,卻因貴人蒞臨吃過,現在生意好的很,每天收銀子收到手軟。

  可不能因為他失寵,就讓他的鋪子受牽連!

  「你試試看今天不送我,你的鋪子明天能不能在京城開下去?」小臉板正的讓王記老闆慫了,親自駕車送他去攝政王府。

  到攝政王府老遠的十字路口就被攔了,「何人?這是王府重地,無事趕緊速速離去。」

  王老闆站在一旁,看沈初夏與衛卒周旋。

  她摘下腰間荷包,「這是枳實大人的荷包,讓我有急事時找他,以這個為證,麻煩大哥幫忙遞進王府。」

  枳實可是殿下身邊紅人,衛卒帶著疑或的神情走了。

  王老闆冷笑一聲,「你不是說找攝政王的嗎?」

  沈初夏一邊整理衣裳,一身吹風,一路緊張奔跑,身上衣衫早就濕透了,借著晚風吹吹乾。

  這小子還不理他,王老闆氣得駕馬車跑了。

  胖哥啥也不懂,朝跑遠的馬車笑笑。

  沈初夏找了棵樹坐下,倚在上面養神。

  一不知道攝政王在不在府里,二就算他在,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見她,就算見,起碼也得一兩個小時以後了。

  沈初夏閉目養神,整理白天發生的事情,胖哥揮揮手,感覺有露水,脫了外袍蓋在她身上,驚醒了沈初夏,「胖哥,大熱天,我不冷。」

  胖哥傻傻笑笑,就是不拿走外袍,轉著樹放哨。

  沈初夏嘆氣,繼續閉眼,等見。

  攝政王府主院書房,燈火通明,長史、幕僚、官員進進出出,井然有序,突然木通出來,對門口道,「各位大人先行去休息,餘下的事明天早上再處理。」

  眾官吏一愣,剛才不是說要商議怎麼處理淮南王嗎?怎麼又停了,攝政王在顧慮什麼,眾人只敢暗自揣測,面上不顯,畢恭畢敬離開。

  書房內,厚朴站在主人面前,「這就是沈小娘子為何過來找您的來龍去脈。」

  主人沉默不語。

  木通暗暗清喉,小心翼翼問:「殿下,要召她進來嗎?」

  季翀驀然抬眼。

  木通嚇得一哆索,再也不敢多問。

  季翀神情淡淡,沒有任何表示。

  厚朴猜不透主人心思,只好又問,「聽那邊傳來消息,藥材已經全部運到泡桐巷別院。」

  銅燈蠟燭,火苗跳動,牆上的影子一動一動。

  季翀垂下眼,「不見。」

  「是,殿下。」厚朴退下。

  木通小心問,「殿下,今天……」事務多時,季翀就在書房休息,不忙時,會回主院臥房,今天晚上,他看不懂主人到底是忙還是不忙。

  季翀修長手指捏眉心。

  木通懂了,主人今天就在書房休息。

  星光燦爛,月色如瀉。

  半睡半醒,都快子夜十二點,沈初夏明白沒人會見她,「胖哥,咱們今天就在這棵樹下過夜,明天早上回南城。」

  胖哥正圍樹轉,停下腳步,聽懂了小娘子的意思,憨厚一笑,離她一臂坐下,倚到樹杆上就睡著了。

  沈初夏真心佩服胖哥,果然是沒心沒肺沒煩惱,她捂嘴打個哈欠,瞌上眼也睡了。

  攝政王的地盤,就算一棵樹也安全!扯了扯胖哥的外袍,蓋上被露水打濕的發端,她陷入到黑甜夢中。

  枳實辦事回來,經過路口大樹,居然坐著兩人,一個身形瘦弱,整個人包裹在大衣袍里不見頭尾,認不出是誰,另一個白胖子,他一眼就認出是沈小娘子的護衛。

  那麼這個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大概就是沈小娘子了,他就說嘛,那幾個小子把十麻袋藥材送到泡桐別院,怎麼不見她,原來是找王爺來了。

  圍牆邊護衛走過來,「枳大人,這小娘子說找你。」

  「找我?」

  「拿著你的荷包不是找你嗎?」

  「那荷包呢?」

  「木通傳給殿下了。」

  枳實失笑,沈小娘子原本的目的就是見殿下,既然殿下知道,那他就不多管閒事了,猶豫幾秒,搖搖頭進了王府。

  四更(凌晨一點)天鑼聲響起,「咚--咚!咚!咚!」在寂靜的夏夜裡傳的很遠很遠。

  枳實發現主人書房的燈還沒有熄,「還沒商議出結果?」

  厚朴搖搖頭:「大人們早就散了。」

  「那燈怎麼還亮著?」

  「好像在看書。」

  枳實轉頭看看天色,「那我明天再回稟。」說完轉身去宿舍。

  房間內,季翀手裡是拿著書,卻落在腿上,並沒翻動,他目光落在一隻冬瓜瓶上,敞口短頸,矮矮團團,還真像一隻大冬瓜。

  手指落在短頸上,輕輕摩娑,做工粗糙,彩釉並不光滑,有沙礫感,他勾嘴一笑,這麼差勁的東西,他居然擺在書桌最顯眼位置。

  冷漠雙眼下意識抬起,望向門口。

  夜很深了。

  暗衛上前一步,「殿下——」

  「她還在?」

  「是,殿下。」

  季翀手指從冬瓜瓶移到桌面,輕輕點擊,有節奏的聲音響在寂靜的書房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