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對決2

  沈秀兒抬頭看看時辰,聽說攝政王府離這裡挺遠,要是步行怕要走很久,她望了眼面前,又轉頭對身邊丫頭道,「小草,咱們去雇馬車。」

  「別……別呀!」劉衛顯那會流失這麼好的機會,連說帶虛拉,就把人哄到了馬車上。

  一夜未眠,季翀帶著京城兵馬司人手幾乎把京城都翻遍了,就是沒有找到人。

  「殿下,或許……人……已經被高忱運出京城了。」

  陸路,各城門口都是他的人,沒有。

  水路,各船閘也都換過人,都回稟沒有見到人。

  難道人從天上飛走了?

  季翀望天,太陽升起,又是一天,再找不到,人生還的機會……

  「兵分兩路,一個往西,一路往南找。」季翀神情一凜,再次下達命令。

  「是,殿下。」枳實領命而去。

  季翀道,「我去西邊。」

  「殿下?」枳實頓住腳步,「你一夜未休息,要不回去休息一下再吃點東西?」

  季翀搖頭,「我在馬車裡休息,吃的東西隨便整點。」

  枳實沒吭聲,望了眼木通。

  木通心道,他要是能勸得了,還能讓殿下現在沒合眼呀,趕緊去讓人準備吃的。

  沈覺松從遠處跑過來,「殿下……殿下……」他把擬好的聖旨拿給季翀審核。

  季翀看了眼,「拿去走流程。」

  「是,殿下。」蘇覺松行完禮問,「您什麼時候進宮?」

  「我去西山。」

  蘇覺松一驚,「那是佛門淨地,高忱敢胡作非為?」

  季翀勾嘴,眼神涼薄,「他要是怕神明,早就不是今天的模樣。」倏然轉身,袍角獵獵如風。

  蘇覺松眼睜睜的看著主人上馬車離開了京城,他望了望皇宮方向,又看了看高太府方向,身子猛的一直,瞬間醒直。

  馬車裡,季翀閉目假寐。

  他去西山有兩個目的,一個是西邊群山多,路徑也多,像高忱這樣陰險狡詐的對手選擇這種地方的可能性比較大。

  二個是,從不信神明的他,不知為何,這次突別想去神明面前祭拜一番,希望神明保祐他的小娘子逢凶化吉,逃出高忱毒手。

  睡夢中,沈初夏看到季翀渾身是血,嚇得渾身冒冷汗,渾身一抖,她被噩夢驚醒,睜開眼,直拍狂跳不止的小髒,「不會的……不會的……」

  餘光里,一束金色的光芒從洞眼傾瀉而下。

  原來天亮了,沈初夏從驚悸中緩過神,連忙尋找逃脫的機關。

  強烈的陽光光線,讓洞裡的視線範圍寬闊了很多,沈初夏或找石塊墊腳,或用力直接朝沒有被摸到的上部分爬,以期能觸到開洞門的機關。

  能被她用手撬動搬動的石頭全部壘到了一起,可還是夠不到頂,而直接爬,石壁太光滑,腳根本沒有著力點。

  她竭皮力盡的站在洞眼下方,抬頭仰望,難道她真要困死在這裡?

  她又朝昨天晚上高忱進來的方向看過去,他既能進來,那麼她就一定能出去。

  機關……機關會在哪裡?

  靜下來後,沈初夏聽到了水聲,這才感覺又喝又餓,連忙尋著水聲跑過去,雙手等水喝了個飽,總算緩過神來。

  她找了塊石頭坐下,開始用眼用腦。

  如果這個密室是自己建,她會把機關放在什麼地方,超高?讓人夠不著?她確實夠不著,那麼就有可能。

  她望著夠不到的地方,以及洞頂,沒有明顯的凸起,那就不是明顯的開關,也不可能凹進去,也算明顯,如果是和平面融為一體,是不是要藉助類似於鑰匙的東西?

  鑰匙?

  她低頭尋找不起眼的碎石、小木棍等東西,或許鑰匙就藏在其中。

  半個時辰之後,劉衛顯帶著沈秀兒到了攝政王府,由於他是小國舅,門房很快進去回稟,沒一會兒,兩人就被領進了王府。

  劉衛顯沒想到見到是蘇覺松,「蘇大人,殿下呢?」

  「殿下有些事出去了,國舅爺找殿下是……」

  「哦哦,不是我。」劉衛顯不好意思的一笑,指了指身邊的小娘子,「她說來找妹妹。」

  沈秀兒給蘇大人行了一禮,「民女是代嬸娘來叫夏兒回去的。」

  蘇覺松面色不顯,微微一笑:「很不巧,沈小娘子跟殿下出去辦事了,還麻煩沈小娘子回去跟沈夫人講一聲,等事情辦完,殿下會親自送沈小娘子回去。」

  「這……」沈秀兒沒想到這麼不巧,下意識問,「那夏兒怎麼不帶個信回去給嬸娘,害得她擔心。」

  要是有城府的人一定會注意到蘇覺松微妙的表情變化,可惜沈秀兒是個足不出戶的小娘子,根本沒這個見識,而劉衛顯對這些又不感興趣,目光一直落在小娘子身上,自己怎麼傻笑的一點也沒注意到,倒是讓蘇覺松看在眼裡。

  「那……」既然初夏不在,沈秀兒就想回去了,突然想到很久沒見到沈明熙,「我可以看看明熙嗎?」

  「當然可以。」蘇覺松心想只要不纏著問沈小娘子就行,「我讓人帶你們去沈小公子的院子。」

  「多謝大人。」

  王候貴胄在沈秀兒眼裡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沒想到這個蘇大人還挺好說話,神情沒那麼拘緊。

  蘇覺松還要去辦北邊境軍隊之事,能見一個無關緊要的小關物,已經極限,他道,「你們先去沈小公子哪裡,接下自有管家安排你們,下官有事先行一步。」

  「蘇大人,你忙你忙……」劉衛顯到底是世子出身,連忙有眼頭見識的把蘇大人送到客廳門口。

  蘇覺松確實忙,他離開,王府二管家連忙招待二位,「二位,要看沈小公子,請這邊走——」

  日上三竿,枕花樓里的恩客們才慢慢起身。

  高忱著一襲雪白綢緞中衣坐奢華精美的四柱床邊,閒閒懶懶,任由小廝、丫頭們伺候更衣洗漱。

  回事的管事站在他面前五步遠,「爺,山洞裡的情形沒什麼變化,那個小娘子仍舊沒有找到出口,仍作困獸斗……」

  「要不是季翀盯的緊,我倒是想親眼看看這隻小獸是怎麼困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肯定有意思。」管事連忙拍馬屁。

  高忱變臉之快,簡直連閃電都自愧不如,一個陰蟄的目光射過去,嚇得管事撲嗵一聲跪下,「主子饒命——」

  「自作聰明。」

  「是是,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高忱的心情顯然不錯,「行了,趕緊說下一件。」

  「是是,小的馬上就說,攝政王出京城去西山了。」

  高忱眸光一緊,轉眼間,臉色又恢復如常,譏笑一聲:「果然是季翀,這麼快就鎖定西山了,好……好……那咱們就看看有人能逃出生天麼?」

  沈明熙沒等到沈初夏帶她出去玩,倒是等到了平時沒什麼存在感的堂姐,「小秋她好嗎?」

  沈秀兒溫和的笑道,「小秋挺想你的。」

  「她敢不想我。」沈明熙一副老子天下第一重要的模樣。

  沈透兒已經見慣他這模樣,笑意未減,看到他過得很好,就要起身告辭回家。

  「這麼急幹嘛。」小霸王朝她身邊看過去,「這條狗怎麼還纏著你……」

  小國舅冷不防被人罵,馬上炸毛,「臭小子,你說誰狗……」一邊說一邊就要揍上去。

  被不知從那裡冒出來的侍衛攔住,「這是攝政王府,不可放肆。」

  劉衛顯瞬間焉了,是哩,他怎麼望了這是季翀的地盤,不服氣的哼一聲:「要不是季翀想娶你姐,尊你為小舅子,看我今天不揍得你滿地找牙。」

  「那你來呀……那你來呀……」沒人比沈明熙更得瑟了,他無聊的居然挑釁人,果然山大王不在家,猴子稱王。

  小國舅被沈明熙扯住陪他下棋。

  紈絝子弟劉衛顯的下棋水品簡直慘不忍堵,每次才剛開局,就被七歲的沈明熙打的落花流水。

  「你怎麼這麼菜……」沈明熙嫌棄的就像見了狗屎。

  「你……」被七歲孩子殺的片甲不留,劉衛顯確實覺得就是狗屎一隻。

  老憨佗動用了所有的低層關係網,沒有一個人在京城之中見過沈初夏,也沒有一個見到她出城,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臉上傷疤年青人道,「這些年,我們的人一直盯著枕花樓,每隔一段時間,裡面就有大量的銀子運出來,可是出來轉一圈就不見了,跟邪門了一樣,我懷疑出來是障眼法,實際上銀子又繞進了枕花樓,而進了枕花樓的銀子怕是走了樓內的密道出了京城。」

  老憨佗道:「你的懷疑不無道理,問題是,高家的仇人何其多,我相信不止我一個盯著他們,在如此多的人盯著,高忱還能把銀子運出去,紈絝的外表之下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

  「要不要花些代價進枕花樓?」

  老憨佗搖頭,「以前沒能進入,現在這種情況下更不可能。」

  「那我們怎麼辦?」

  「聽說兔子有三個洞,不知是真是假。」老憨佗突然幽幽的說道。

  「……」傷疤年青人聽不懂他什麼意思。

  「枕花樓不行,咱們就從附近入手,看看這次能不能刮掉枕花樓一層油皮。」

  傷疤年青人聽說要大幹一聲,渾身帶勁,「老大,咱們怎麼幹?」

  「從張記酒肆尋找到枕花樓的門道與路徑。」

  「是,老大。」

  正午時分,季翀帶著軍隊隨從到達了西山最大的寺院——報業寺。

  這是大魏朝太祖皇帝始建,歷經三代建成,為軸稱布局,主要建築有大門、天王大殿、大雄寶殿、藏經樓等,由南至北沿軸線分布,雄偉而莊嚴。

  為何叫報業寺,據說太祖皇帝以前朝亡朝為鑑,勸戒王候貴族,莫要貪婪作孽多端,業障有三報,一現報,二生報,三速報,眼前作障,目下受報。幹壞事作惡之人,終有報應,而能真正做到多行善積德,不幹壞事的而終得福報的結果。

  木通沒想到主人竟來報業寺,「殿……殿下……你……」到這裡查人,好像不太合適吧,聽說老主持是前前先帝的老叔子,可是真正的德高望重之宗室之後,佛門之人。

  季翀好像沒有聽到木通的念叨,他解下腰間長劍,一步一合手,一步一台階,非常虔誠的朝報業寺而上。

  日落黃昏。

  洞內光線漸漸暗淡,慢慢變成漆黑一片。

  沈初夏抱膝團坐,夜晚,潮濕的山洞很冷,她沒有取火的火堆,只能抱自己取暖。

  沒有光亮,沈初夏從焦慮中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地上所有看起來像鑰匙的東西都被她試過了,沒有,而且得益於找鑰匙,把找到了一小截棍子,用它夠到手觸不到的地方,整個夠不著的牆壁和壁頂都被她敲了一遍,沒有任何機關痕跡。

  如果沒有機關,該如何開啟洞門呢?

  像現代門鎖一樣,用密碼?那還是要找到跟門鎖一樣的觸點,整個洞被她敲摸遍了,都沒找到,按道理來說這是最常規的密室解鎖的方法。

  除機關、密碼,還會有什麼辦法?

  用水力控制門?她耳邊一滴一滴水聲傳來,成語水滴石穿,或許這個小水滴就像當於一把鑰匙,就能打開洞門,要不,明天試試?

  長夜漫漫,沈初夏感覺肚子餓極了,喝水已經沒什麼效果了。

  為了分散飢餓帶來的難受感,沈初夏繼續想下去,或許是風呢?風力發電,不知為何沈初夏想到這四個字,連自己都覺得好笑,算了就當苦中作樂吧。

  最後,她抬眼,只余最後一洞眼裡射下來的微弱光芒,現代有用光做鑰匙的嗎?沈初夏仔細看了看,不知為何想起某個文明古國,聽說神奇的某字某墓中,不同洞眼方向都很精確的朝著天空星座,甚至根據太陽光芒不同季節的位移,讓光芒照到特定的地方,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刻都絲毫不差,簡直比現代科學家計算的還要令人嘆為觀止。

  水、風、光……明天都試試?

  沈初夏捂著餓得難受的胃,好不容易進入了夢鄉。

  報業寺最高點,季翀佩劍迎風而立。

  枳實飛奔而來,「殿下,報業寺方圍五里地之內,全部清查完,沒見到沈小娘子的蹤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