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煩死了(二更)
沈初夏見木通朝天翻白眼,尷尬的要死,連忙拽著沈錦霖離開,邊走邊小聲道,「爹,不像你想的那樣……」
「什麼也別說了,爹都懂。」沈錦霖拍拍女兒的手。
老天,他都懂什麼呀!沈初夏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與季翀之間的關係了。
沈錦霖不僅被季翀放出大理寺,還官升一級成為御史台巡按,在官場引起軒然大波,高老太師直接砸了幾個杯子,「是誰同意的,誰?老夫都不知道的事,它能作數?」
太師府書房站了一堆官員,個個噤若寒蟬。
「忱兒……」
「父親……」
「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凌晨把人從牢房裡撈出來,巳時初(早上9點)進的攝政王府,整個過程都由文彥君親自上手。」
「你就一點沒發覺?」高老太師責問兒子。
高忱臉色一沉,抬手。
書房內所有官員跟退潮一般瞬間消失在房間。
「父親,我阻止了,還折損了幾名死士。」
高太師眉頭皺成一團,「季翀的翅膀越來越硬了,已是我們心頭大患。」他在房間內不停的轉來轉去,嘴裡不停的念叨,「再不除掉,以後想除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高忱掀了掀眼皮,沒接他老子的話。
高老太師頓住腳步,像是想到了什麼,「能把他引進京城嗎?」
「父親想借刀殺人?」
「有何不可。」老太師眯眼。
耿啟儒急匆匆的進了父親書房,小心關上門,「父親,季翀竟把沈錦霖放了出來,這是何意,難道他……」
耿太傅雙眼凌厲,「不要亂慌。」
「是,父親。」耿大人被父親訓了一頓,安靜了很多,「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耿太傅淡定如山,「只要大魏朝還姓季,我們就永遠是季姓臣子。」
「父親……」耿大人驚訝呼聲。
沈錦霖以為女兒帶他去攝政王府廚房吃飯,沒想到竟出了王府,「你能自由出入王府?」一個侍妾可以這樣隨意?
老父親這是什麼眼神?
沈初夏無奈道,「爹,我都跟你說了,我只是攝政王府的編外門客,當然是自由的。」
編外?意思聽得懂,沈錦霖卻是頭一次聽說,總覺得這詞新鮮,不過他心思不在這上面,仍舊疑或,「真的?」
「是啊。」沈初夏道,「要不然剛才那些閽人怎麼不攔我。」
季翀居然能別具一格用女門客,這可是前無古人啊,沈錦霖思路終於跳到他溫吞柔弱的女兒什麼時候像男人一樣成為門客了。
心中很是吃驚,面上不顯,跟在女兒身後,去了一家中等酒樓吃午飯。
中等酒樓,就算他曾是從五品禮部員外郎時也難得進幾回,女兒帶他過來吃飯,竟隨意平常的很,沈家的條件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吃到八成飽,沈錦霖忍不住問出聲,「三天後,我就要去南方上任,你……」
「我跟爺爺、娘親回雲北鎮。」
竟真跟季翀沒關係?
「剛才在王府里你說……」
「我已經讓茴香去北護城河俞老闆那裡,他會請人帶信讓爺爺他們過來。」
「你爺爺他們怎麼會住在……」
「雲北……」
沈初夏把沈元兩家如何從彭城戰亂逃出,又如何來京城找他,及到京城後所遇的一切給他講了個大概,當然,當中儘量縮小她所做的事,儘量說沈爺爺、沈大伯這兩位男主人在顛沛流離中所發揮的精神力量。
聽到最後,沈錦霖感覺奇怪,「既然不是你的原因,那攝政王為何會放了我?」
「這……這個……」沈初夏嘻嘻一笑,「他缺人手唄。」
沈錦霖望了眼女兒,「雖然我出來才小半天,可在攝政王府等待的時間裡,我聽到了幕僚門客們的議論,科考恢復,有近二百名進士需要安排,怎麼會缺人?」
「也許……雖然進士很多,可像爹、像儲大人這樣有經驗的官員不多嘛,殿下大概沒時間培養新人,乾脆用你們這些有經驗的官員。」
事情絕對沒有女兒說的這麼簡單,沈錦霖搖搖頭,男人們之間勾心鬥角之事,他不想讓女兒知道,他的女兒就該簡單幸福的生活在後院,家中的一切風雨該由父輩及兄弟們解決。
低頭,他吃完碗中飯,又把湯喝完,桌上點的菜基本都清了,他要去付帳,一摸袖袋,他這個從牢里剛出來的人一文沒有。
老父親臉色一紅。
沈初夏忍不住笑了,「爹,我去。」有時候,大男人主義也挺可愛的。
出了酒樓,沈安夏帶沈錦霖去北護城河客棧。
俞老闆看到她,連忙說:「已經快馬加鞭去雲北了,估計明天一早消息就能到你爺爺哪裡,他們兩天後下午就能到。」
「這麼快?」
「送消息快,兩天路程只要一天,主要是人多行車慢。」
也是,沈初夏連忙謝過他,「父親,這是俞老闆,我們在京一年多時間多虧他照應。」
沈錦霖連忙行大禮,「多謝俞老闆,日後如若有機會沈某一定當湧泉相報。」
「這……這……沈大人言重了……」俞老闆剛要說是沾了他女兒的光,被沈初夏眼神制止了,眼睜睜的看著五品大員給他行了大禮。
他雙手不知朝哪裡放。
沈初夏避免俞老闆尷尬,連忙安排沈錦霖休息,「爹,你先生睡一覺,等醒來,我讓郎中給你把把脈,再開些藥治治凍傷。」
儘管在攝政王府收拾的很乾淨,穿得也很好,可女兒到底是小棉襖,還是看到了他手、脖處的凍傷,內心又是一軟。
有女兒就是好啊。
剛出大獄的沈大人放下一切雜事,先睡了一覺,所有一切都等醒來再說。
沈大人是放下一切好好睡一覺了,沈初夏心情沉重的根本沒辦法坐穩,趁老爹睡著,她去找了老憨佗。
「佗叔,有沒有能力卓越的被貶官員介紹兩個。」
「你有能力起復他們?」
沈初夏撇嘴,「沒有。」
「那你問這些做什麼?」
「想給我爹找個厲害的師爺。」
為了救出沈錦霖,沈初夏可沒少打聽他,總體上來說,他是個文人墨客,能爬到禮部員外郎一職,除了文采,運氣也是其中一部分。
論在官場中的能力,她覺得勉強及格。
季翀派他去衡南與儲大人一道解決水患後的腐敗之事,不是她小看沈、儲二人,以他們二人根本解決不了。
「別忘了,沈儲二人不過是季翀放在明面上的官員,實際上真正的執行人是封世子封珵……」
「封珵是誰?」
「……」老憨佗滿眼你開什麼玩笑的樣子。
「難道是封少鄞?」
老憨佗嗤笑,「名跟字你分不清,還是搞不懂?」
「我……」她本來就分不清嘛,沈初夏糗大了。
原來封世子叫封珵,字少鄞。竟跟前世她暗戀之人同名同姓。
誒!
「嘆什麼氣。」老憨佗嗤鼻,「封世子此人絕不像你們看到的那麼溫潤如玉。」
「明白。」能在天潢貴胄中混得風聲水起的公子哥能簡單嘛。
「那你還要找嗎?」
沈初夏點點頭,「至少給他找個會打的護衛。」
「這個沒問題。」老憨佗答應給她爹找個好護衛。
張斐然聽說沈小娘子的父親出獄,特意帶了一份禮物過來看望。
「張大哥,你太客氣了。」沈初夏很不好意,為了避開張姝然,她已經很久沒去張家找他了。
張公子言談舉止溫文爾雅,如謙謙君子潤潤如玉,沈錦霖很是欣賞,邀請他坐下,不知不覺就聊起來,頗為投緣。
「以前就曾聽說沈大人文采斐然,今日一見,果然非凡,不知以後能否叨擾一二。」
「怕是不能。」見年輕人失落,沈錦霖溫和一笑,「至少最近不行。」
「卻是為何?」
沈初夏替他爹回道,「要去南方出差。」
「原來如此。」
兩個文人一來一去,沈初夏受不了這個酸味,越來越對季翀派他去衡南表示疑惑,難道季翀以這種方式幹掉他爹?
攝政王府偏廂里,碳火正旺,裡面溫暖如春。
季翀與封世子二人對坐而飲。
「為何選儲良俊與沈錦霖?」封世子笑問,「難道是給我做掩護?」
季翀嘴角微扯,「不辦了南方之事,你就不要回來過年。」
「這麼狠?」封少鄞笑問,「前段時間,我還覺得你不急,怎麼突然又急起來?」
季翀垂眼,「該慢就慢,該快就快。」
封世子莞爾一笑。
蘇覺松從袖管里掏出一份名單,「這是給你補充官員的名單,九層是今年的進士,還有一層是培養幾年之久的儲官,終於到可以用他們的時候了。」
「我就說嘛。」封世子接過名單塞進袖子,「那我明天就出發。」
季翀抬手喝了半杯,放下酒杯,好像很隨意道,「等兩天。」
封珵抬眉,「你的意思是讓我等沈錦霖?」
雲北鎮沈家現在亂套了,哭的哭,收拾的收拾,整個院子兵慌馬亂。
沈明熙坐在高高的走廊上,等眾人收拾一起進京。
沈小秋七歲,她對爹一點記憶都沒有,只能問沈明熙,「我爹有鬍子嗎?跟大伯長的一樣嗎?」
沈明熙一臉不屑,「還是讓你娘不要哭了,煩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