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願望

  米婭在開啟了厄琉息斯秘儀之後,她自身的意識就被一道純白的光芒徹底覆蓋,仿佛回歸了母體一般,融入到了漫無邊際的溫暖海洋之中。

  仿佛只過去了一瞬,卻又好像過去了永恆的時間,米婭的意識終於從沉眠之中甦醒。

  「這裡是……哪裡?」

  米婭的意識不斷向著外界探索,但是她卻發現,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一切都是黑暗……不,這並不是黑暗,而是無法感知所帶來的默認底色。

  因為米婭徹底失去了知見,如果不是她的意志曾經抵達過靈能王座,恐怕連甦醒的機會都不曾擁有。

  如果失去溝通外界的感覺質,那智慧生命體的意識還存在嗎?

  自然是存在的。

  構成自我意識的第一條件,就是認知自我。

  雖然最開始認知自我必須要藉助感覺質來輔助自我定位,但是已經感知到自我的智慧生命體,哪怕失去了感覺質,也不會失去自我意識,只會永恆沉眠在阿卡夏之海之中罷了。

  米婭從阿卡夏之海之中甦醒,卻無法干涉附近的任何事物。

  米婭竭盡全力思索著自身的處境,哪怕她自身的靈能也被當做感覺質削去,她也沒有感受到任何束縛,甚至還有一種回歸母體的感受。

  「我開啟了厄琉息斯秘儀,決定奪取引力權能的所有權,但是……」米婭很快就明白了自身的處境,因為她也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為什麼我會連接到阿卡夏之海?」

  「因為,這裡是知見障的根源之地。」在米婭的耳旁,突兀的響起了一名少女柔和的聲音。

  米婭的心中鎮定,因為她已經聽出來了,這是克萊兒的聲音。

  隨著克萊兒賜予了米婭第一份感覺質,米婭的其他感覺質也陸續回歸,原本無法感知到的阿卡夏之海徹底出現在了米婭的眼前。

  米婭的靈能也徹底恢復——不,米婭從未失去靈能,只是她並未感知到自身的靈能罷了。

  米婭終於看清楚了她現在所在的環境,這裡是一片純白色的海洋,無窮無盡的光團在其中不斷沉浮,而米婭就是其中之一。

  「克萊兒……」米婭的意識看向前方不斷搖晃的光團,那熟悉的靈能特性,讓米婭知曉了對方的身份。

  米婭有些懷念的說道:「真是……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米婭。」克萊兒的聲音也有些迷離。

  「或許米婭已經忘記了我們在真實幻象之中不斷輪迴的記憶,但是我永遠記得米婭的付出。」

  克萊兒的聲音開始顯得有些傷感,「現在,米婭終於抵達了知見障的根源之地,我們的旅途……結束了。」

  「…………」米婭沒有馬上回應,在一切尚未結束之前,絕對不可掉以輕心。

  「我不會讓引力權能繼續詛咒米婭的。」克萊兒一字一頓的說道:「所以……對不起,米婭……我無法答應等價交換的要求。」

  但是厄琉息斯秘儀的等價交換可不是拒絕就可以的,米婭擁有強制執行的權限。

  從失去一切力量的克萊兒那裡奪取引力權能的代價,對於米婭來說是可以承受的。

  不過米婭並沒有著急,而是靜靜等待著克萊兒的解釋。

  「米婭……」似乎是米婭的沉默讓克萊兒有些難過,以至於她的話語略帶哭聲,「就讓我帶著引力權能自我寂滅吧。這等霍亂現世宇宙的災厄,不應該繼續存在。」

  米婭聽到這裡,心中也有些感嘆。

  克萊兒毫無疑問是為了米婭好,但是米婭也有著必須拯救克萊兒的理由。

  「不用擔心,我是不會被魔女權能的詛咒所影響的。」米婭笑著回應,「既然克萊兒能夠藉助阿卡夏之海,剝離對於魔女權能的感知,那我也能夠做到同樣的事情。」

  魔女權能是遠遠超出現世宇宙的高維存在,但是想要產生作用也必須要有意識的感知與使用。

  克萊兒構建知見障的原理就是如此——既然我無法擺脫魔女權能的影響,那就讓我徹底忘記魔女權能的存在吧。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對於一名靈能王座來說,這卻是可以實現的奇蹟。

  當然,克萊兒的力量只是提供了一個支點,真正壓制魔女權能存在的,則是阿卡夏之海。

  阿卡夏之海是所有智慧生命體感知的匯聚點,所以才能徹底剝離克萊兒對於魔女權能的感知。

  不過副作用也很明顯——克萊兒無法脫離阿卡夏之海,永遠沉倫在知見障之中。

  克萊兒對於魔女權能的感知也不是永遠壓制,在她的力量恢復之後,這一層感知就會逐漸恢復。

  所以巡天之眼必須要定期重啟知見障,讓克萊兒再也無法奪回自身的力量——因為她所擁有的力量,就是災厄。

  不過這一切都要結束了,米婭已經決定強行啟動厄琉息斯秘儀,奪取克萊兒的引力權能。

  隨著米婭最終下定決心,那一輪鏤空的正二十面體再次出現在米婭的上方,牽扯著整個阿卡夏之海,一層無法觀測到的強大力量被剝離而出。

  「米婭——!」克萊兒看到米婭的行動,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悲傷,大哭起來,「嗚嗚嗚……為什麼我無法解決引力權能的詛咒,為什麼我這麼無能,為什麼我無法替米婭承擔這一切……嗚嗚嗚……」

  米婭聽到克萊兒的啜泣聲,搖拽著象徵著自身意識的光團,蹭了蹭克萊兒的光團,有些憐惜的說道:「不用擔心,我們將會再次相見。」

  在米婭最後下達了承諾之後,克萊兒也開始變得安靜下來。

  克萊兒現在也意識到了,她無法改變米婭的行動與想法,那就只能遵循米婭的希望,向著前方繼續前行。

  「嗯……我等著米婭,我永遠等著米婭……」克萊兒所化的意識光團逐漸變淡,話語聲變得隱隱約約,但是其中隱藏的堅持卻深深的銘刻在米婭的心底。

  克萊兒所擁有的引力權能被徹底剝離而出,克萊兒所化的意識光團再也無法存在於阿卡夏之海,至此超脫了知見障!

  瑞爾佛琳娜殿下畢生的願望至此徹底達成。只是身為克萊兒的她的心中,再次升起了另一個渺小的願望……

  而這個願望,將會很快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