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聖域

  瑪格達拉是懸在人類文明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在毀滅的威脅下,人類文明從未停止過解析瑪格達拉。

  從人類文明的母星時代,卡斯德伊家族啟動方舟碎片鎮壓了從恆星降臨的瑪格達拉開始,方舟碎片就已經不再是一件戰略性武器,而是人類文明拯救自身的方舟。

  瑪格達拉並不存在於現世宇宙,這一點在人類文明所進行的無數的亞空間實驗之中被證明。

  但是人類文明直到星際時代,都沒有尋找到瑪格達拉真正的皈依所在地。

  卡斯德伊家族——也就是人類文明最初的先驅者家族,曾經提出了一個猜想。那就是,瑪格達拉的存在根本,在於現世宇宙之中的生命意識的觀測。

  這等猜想相當於間接承認了瑪格達拉的不可戰勝,但是卡斯德伊家族的真正意思,卻是南轅北轍。

  人類文明的第一位契約大魔——尤利塞斯·卡斯德伊,在瑪格達拉之上看到的是希望,是人類文明進入星際時代,甚至超越其他異星文明的最大助力。

  米婭其實並不理解她的祖父的說法,哪怕她已經從瑪格達拉之上看到了無窮的變化與潛力——但是瑪格達拉所散播的極致毀滅,擊碎了米婭的所有幻想。

  瑪格達拉就是毀滅的化身,沒有任何僥倖。

  米婭想要解決瑪格達拉的威脅,所需要的不僅僅是壓制與禁錮,因為瑪格達拉的數量是無限的。

  哪怕只有一絲瑪格達拉存在於世,在瑪格達拉侵蝕了附近的物質之後,就會無限增生,再次成為毀滅的源頭。

  「聖域……這就是人類文明的群體無意識之中所存在的聖域嗎。」米婭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目光再也無法離開機甲駕駛艙內的投影光屏,「我終於看到了,瑪格達拉的存在根本。」

  摩爾史黛拉機關是對於瑪格達拉研究最為深入的人類文明組織,聖域一說,就是根據米婭的祖父——尤利塞斯·卡斯德伊的理論而生。

  「瑪格達拉是從外側裂口侵入的現世宇宙,其存在的皈依也是在宇宙的外側。」海皇的聲音從機甲光腦處緩緩響起。

  海皇作為從宇宙初生之時就存在的最為古老的亞空間大魔,對於瑪格達拉的認知可以說是最為深入的。

  如果海皇願意的話,它可以藉助它從宇宙初生開始獲取到的那一絲權限,以宇宙本身的視角觀測現世宇宙。

  「對於現世宇宙本身來說,瑪格達拉是不存在的。」海皇對此無比肯定。

  這一點,米婭也非常清楚。

  在原點宇宙之中,米婭與月光環的最終決戰,米婭曾經讓纏繞在人類文明母星之上的瑪格達拉侵蝕月光環。

  而在一旁觀戰的海皇投影,幫助米婭開啟宇宙自身的視角,看到了瑪格達拉的真實。

  「瑪格達拉是因為生命意識的觀測而存在,那麼就一定能夠根據外部觀測來改變性質。」米婭輕聲說著。

  在搖籃星域的首都星,從瑪格達拉所散播的毀滅之中,出現了人類文明群體無意識之中所期待的事項——由純白光粒子構成的超能機甲軍團,構建了近地防禦圈的最終防線。

  這一切,就是聖域的雛形,也是摩爾史黛拉機關所追求的最終希望。

  「讓聖域誕生,一定有著不可缺少的前提條件,」米婭把注意力從首都星的近地防禦圈移開,「在此之前,我們從未發現過聖域的存在。」

  「是你的觀測。」海皇言簡意賅的提示著米婭,「搖籃星域是莫倫希爾德研究所藉助中央星域的質量核心:卡爾薩拉都斯大黑洞所構建的虛幻星域,因為你的觀測而化作真實。」

  「搖籃星域的存在極為特殊,這才讓瑪格達拉擁有了超出極限的演化可能性。」海皇的話語,重重的壓在了米婭的心頭。

  米婭想要反駁海皇,但是卻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

  「這豈不是說,瑪格達拉因為我而存在。」米婭的聲音有些苦澀,「是我把瑪格達拉帶到了這個時空象限嗎?」

  「不,瑪格達拉的存在皈依是在宇宙外側,這一點毋庸置疑。」海皇否定了米婭的說法,「這是魔女級超能物種在無限的時空象限之中,所散播的極致毀滅。」

  「只要有生命存在的宇宙就會有瑪格達拉的火種,並且遲早有一天會徹底覺醒。」

  「你的觀測所構建的是搖籃星域本身——搖籃星域就是你的聖域,是你給瑪格達拉所下達的定義。」海皇最終說出了它藉由自身權限所探知到的真相。

  米婭的腦海中一直以來的迷惑終於被驅散,她終於想明白了搖籃星域存在的最大價值。

  「摩爾史黛拉機關沒有找到驅逐瑪格達拉的方法,甚至連聖域都只存在於理論之中。」米婭言語之間有些悵然若失,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但是,莫倫希爾德研究所的代號:賽達倫樊爾,卻意外的成為了聖域存在的基石。」

  「這就是我們離開原點宇宙,探尋其他時空象限所想要尋找的可能性。」海皇的聲音無悲無喜,「原點宇宙已經徹底成為了瑪格達拉的海洋,所有的可能性都被封死,唯一的結局就是毀滅。」

  「但是其他的時空象限依舊是生機勃勃,哪怕是毀滅的極致——瑪格達拉,我們也一定能夠找到更多的應對方法。」

  米婭重重的點了點頭,目光再次變得堅定起來。

  「聖域的存在是一個意外之喜,我們接下來所需要做的事項依舊不會改變。」米婭如是說道:「摩爾史黛拉機關必須要加入人類文明的根本傳承,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徹底融入這個時空象限。」

  聖域的存在是以米婭的觀測而存在,那麼想要關閉聖域也是極為簡單的事情。

  在做出決定之後,米婭把自身的意識徹底放空,然後剔除掉記憶之中瑪格達拉與聖域的所有概念,同時短暫的遺忘掉聖域出現之時的影像——

  仿佛時空凝滯,肆略整個首都星的瑪格達拉身形一頓,由純白光粒子構成的超能機甲軍團也因為米婭的選擇而消散——甚至被所有人遺忘。

  萬事萬物再次回歸了正常軌道,瑪格達拉毀滅搖籃星域首都星的進程再次加速。

  整顆首都星被瑪格達拉包裹著,如同純白的熾陽,行星地表無數的迷霧菌毯開始增生,散發出濃郁的毀滅氣息。

  搖籃星域的首都星毀滅已成定局。相信要不了多久,米婭就能夠看到人類文明隱藏的力量出現在搖籃星域。

  米婭輕聲說著,「搖籃星域……瑪格達拉……甚至是聖域,竟然都是因為我的觀測而存在。」

  「那麼我所看到的這一切,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這其中的境界,我終究沒有堪破。」

  這一切都要米婭自己進行探索,海皇只能提供一部分建議,而不能成為她最終做出判定的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