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坦白

  平穩的日子極為短暫,人類文明雖然獲得了喘息之機,但是形勢依舊嚴峻。

  如果不即時清除地表的恆星輻射,整個行星生態圈會被徹底破壞,再次重建的代價恐怕比開拓殖民星還要高昂,以現在的人類文明,暫且無法承受這等代價。

  米婭必須在人類母星的生態圈積重難返之前,進行有效的生態恢復建設,這其中的關鍵,就在古蘭殖民星的那些人類的意識。

  米婭在離開中央塔之前,已經安排好祖父的生化AI陣列,只要這些人類意識之中的思維鋼印消散,立刻讀取所有記憶,然後重新塑造人格,製作克隆體。

  卡斯德伊家族未來的最大底蘊,不再是祖父,也不再是亞空間大魔,而是這些眼界遠超現代無數倍的未來人類。

  米婭在離開中央塔之後,很快就因為內臟的傷勢過重,以及失血過多的緣故而昏倒在地。

  所幸米婭的父親,艾德里安一直在關注米婭的情況,及時把米婭帶回自己的研究所,使用了生化AI陣列的備用維生艙,保住了米婭的軀體,讓其傷勢的惡化程度緩解了些許。

  艾德里安在回歸自己的研究所的路途中,自然也看到了米婭染成血色的衣裙,讓他極為心疼。

  他同時也明白了,自己的女兒已經接收了卡斯德伊家族的最終權限。製作生化AI陣列,並且成為生化AI陣列之主,已經是既定的事項了。

  「唉……尤利塞斯,你為何要選擇我的女兒,作為你的傳承者?」艾德里安發出沉痛的嘆息,目光注視著研究台之上的實體屏幕,在屏幕之上顯示著米婭的生命體徵數據。

  米婭的身體情況極為惡劣,各項生命體徵都遠低於常人,如果不是靈能強行維持了生命,恐怕早已瀕臨死亡。

  他現在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研究所,同時把他所能夠做的一切救治措施,都安排在米婭所在的維生艙之中。

  雖然艾德里安早已做好了自己的女兒承擔重任的心理準備,但是這一刻真正到來之時,他卻後悔了。

  艾德里安的內心仿佛被撕裂,雖然也有心靈失控的原因在裡面,但又何嘗不是他的真實想法?

  「咳咳……」米婭的軀體雖然倒下,但是她的意識從未遠離,在得到了維生艙的救治之後,軀體的機能終於恢復了正常運轉。

  「菲麗絲!你終於醒了!」艾德里安迅速發現了米婭的情況,面帶喜悅的走到了菲麗絲的維生艙旁,「你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感覺哪裡傷的特別嚴重?」

  艾德里安並沒有使用止痛藥劑,因為他知道,靈能的自行運轉會讓止痛藥劑的效果消失,所以他也只能讓米婭繼續承受靈能紊亂的痛苦……

  「謝謝父親,我的身體沒有事。」米婭有些虛弱的笑了笑,「只是一些神經的疼痛罷了,不足掛齒。」

  「——!」

  艾德里安張了張嘴,他想要出聲安慰自己的女兒,但是看到女兒強打精神的蒼白面容,卻又把嘴邊的話語咽了回去。

  他知道,任何安慰,都是對自己女兒現在的堅持的一種褻瀆。

  「菲麗絲,你現在需要靜養。」艾德里安的話鋒一轉,對米婭叮囑道:「我已經把納米機械注入到了你損傷最為嚴重的內臟部位,就算靈能紊亂,也可以進行小部分的修復。」

  「但是,千萬不要再動用任何靈能了,你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住任何反噬。」

  安德里安的話語帶著關切,又帶著一絲顫抖,他無法得知最終的治療效果如何,只能暗自祈禱,他的治療能夠讓自己的女兒好受一些,不要長久承受疼痛的折磨。

  「父親,你真的不用太過擔心我的身體。」米婭哭笑不得,「事到如今,我也可以告訴父親,我的一部分真實情況了。」

  「——?」艾德里安愣住了,他知道自己的女兒有很多秘密,也不會去追究,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主動告知。

  「我是菲麗絲的姐姐,米絲蒂婭·卡斯德伊。」米婭終於說出了她一直隱藏在心中的秘密,雖然這個秘密並不重要,但是對於米婭來說,則是少了一層心靈上的隔閡。

  「我擁有雙重的靈能。」米婭如是說道,「在我的靈能徹底消散之後,我的妹妹……菲麗絲會真正出現,到那時候,我的軀體的一切傷勢,都會被再次出現的靈能所修復。」

  「雙重靈能?姐姐?!」艾德里安的瞳孔微縮,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會說出這樣的秘密。

  他只有一位獨女,那就是菲麗絲·卡斯德伊。

  自己的女兒自稱為姐姐「米絲蒂婭·卡斯德伊」,並且是雙重靈能……

  靈能天生,不可改變。

  恐怕就是在自己的女兒第一次覺醒靈能之時,隱藏在女兒嬌弱心靈之下的堅強一面,化作真正的人格,以「姐姐」的身份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艾德里安很快就想通了自己女兒所說的話語,然後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看向女兒的目光愈發柔和,「不管你是菲麗絲……還是米絲蒂婭,你都是我的女兒。」

  「雙重靈能,這是我從未見聽說過的奇特現象,難道你和你的妹妹,靈能可以相互轉換?」艾德里安的目光有些希冀,如果是這樣的話……

  「是的,我和妹妹的靈能同根同源,相互共生,哪怕我的靈能火燭徹底熄滅,我也會在妹妹出現之後,再次恢復。」米婭微微點頭,肯定了艾德里安的話語。

  「所以……父親,您真的不用太過擔心我,您現在還有更加重要的研究需要進行。」

  「鎮壓在祖父的生化AI陣列的那些星際時代的人類意識,只要有了他們的幫助,可以讓卡斯德伊家族的所有研究序列,都真正完成……欸,父親?」

  艾德里安在聽到米婭肯定的回答之後,嘴角止不住的咧開,最後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打斷了米婭不斷訴說的話語。

  「哈哈哈哈哈——」艾德里安在大笑的同時,眼角也滲出了幾滴淚水,「這是宇宙的庇護,這是生命的奇蹟。我的女兒啊,你終於不用再承受生化AI陣列的永生之毒。」

  「只要你的軀體還在,你就是貨真價實的人類。而不是……從人類意識超脫而生的,『艾爾利恩』。」艾德里安喜極而泣的淚水,打濕了自己的白衫,但是他毫不在意。

  艾德里安在平復了自己激動的心緒之後,開始向米婭耐心解釋著,艾爾利恩的真實意義。

  「生化AI陣列,就是人類想要提升生命本質的進化道路之一。」

  「但是,人類的身軀是脆弱的。」

  「哪怕使用無限的克隆大腦陣列,構成新的思維模型,超脫人類,那也只能提升到『艾爾利恩』的層次。」

  「藉助生化AI陣列,人類追求高等生命體的半成品,就是『艾爾利恩』,但是……半成品終究是半成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