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監控

  楚吟微結束了與趙鵬的交鋒後,拖著沉重且疲憊的步伐,緩緩走進了辦公室。

  夕陽的餘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地面上,給整個房間染上了一層昏黃的色調。

  她的眼神中還殘留著方才與趙鵬對峙時的銳利,但更多的是掩飾不住的倦意。 楚吟微將手中的文件隨意地扔在辦公桌上,然後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般,重重地跌坐在辦公椅上。她仰起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試圖將心中的煩悶一併吐出。

  辦公室里異常安靜,只有牆上的掛鍾在「滴答滴答」地走著,仿佛在提醒著她時間的流逝。 她剛在辦公椅上坐下不久,電腦屏幕右下角的郵件提示便閃爍起來。

  楚吟微的目光掃過那閃爍的圖標,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預感。當她看到發件人是哥哥時,心跳陡然加快,仿佛有一面小鼓在胸腔里急促地敲響。

  楚吟微深吸一口氣,伸出微微顫抖的右手,握住滑鼠,輕輕點擊了郵件。哥哥簡短的話語映入眼帘:「小妹,關於三年前的車禍,我查到了一些東西,附件里有相關內容,注意查收。」

  看到這行字,楚吟微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有期待、有恐懼、有憤怒。她的手頓在滑鼠上好幾秒,才鼓足勇氣打開附件。

  一段監控視頻彈了出來,楚吟微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顫抖著手指,點擊了播放按鈕。視頻開始播放的瞬間,楚吟微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電腦里傳來的畫面聲音。 看到貨車啟動並加速衝撞過來的那一幕,楚吟微的瞳孔驟然收縮,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

  剎那間,恐懼如洶湧的潮水般迅速將她淹沒。 她的雙手像是秋風中的落葉,劇烈地顫抖著。右手死死地抓著滑鼠,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泛出蒼白的光澤,指關節因為緊繃而微微凸起,手背的青筋如蜿蜒的小蛇般清晰可見。

  左手緊緊摳住桌沿,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木質的桌面邊緣,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把桌面抓出幾道痕跡來。

  淚水在眼眶中迅速積聚,如同即將決堤的洪水。楚吟微拼命地眨眼,試圖將淚水逼回去,可淚水還是不爭氣地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帶來一絲微涼的觸感。

  那淚水仿佛有了溫度,灼燒著她的皮膚。 她顫抖著拿起桌上的水杯,想要借喝水來平復自己如亂麻般的心情。

  然而,那雙手抖得實在太厲害,水杯剛碰到唇邊,水便灑了出來,濺在她的衣服上,洇濕了一大片。那水的溫度仿佛一下子透過衣服,滲進了她的皮膚,可她卻像被燙到一般,手一松,水杯「砰」地一聲掉落在桌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裡面剩餘的水汩汩流出,沿著桌面流淌下來,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小灘水漬。 楚吟微索性放下水杯,雙手捂住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那雙手依舊不停地顫抖著,透過指縫,能看到她因為恐懼而變得蒼白的面容,淚水不斷地從指縫間滲出。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像是受傷的小獸在獨自舔舐傷口。

  辦公室里安靜得可怕,只有楚吟微的嗚咽聲和她急促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變得無比漫長。

  正在隔壁辦公室專心整理文件的葉清婉,突然聽到了從楚吟微辦公室傳來的那聲沉悶巨響。

  葉清婉頓時慌了神,手中的文件「嘩啦」一聲掉落在地上,也顧不上撿起,趕忙放下手中未完成的工作,三步並作兩步,快速朝楚吟微的辦公室走去。

  一推開門,葉清婉就滿臉焦急地問道:「楚總,有事嗎?」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深深的擔憂,那目光像是要將楚吟微整個人看穿,好確定她是否真的安然無恙。

  楚吟微極力想要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身體和翻湧的情緒,她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這才緩緩說道:「無事,只是手沒拿穩不小心摔了杯子。」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和虛弱,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巨大的磨難。

  葉清婉的目光快速地在辦公室里掃視了一圈,她看了看地上散落著的杯子碎片,那碎片在夕陽的餘暉下閃爍著冷冷的光,又看了看楚吟微蒼白如紙的臉色和那還未完全乾涸的淚痕,心裡很清楚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但她知道楚吟微的性格,在她不想說的時候,追問也無濟於事,於是便沒有多問,只是輕聲說道:「那我來收拾一下,楚總您別傷著了。」 說完,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疼惜。

  楚吟微微微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感激。

  葉清婉見狀,立刻轉身離開辦公室,不一會兒就找來清掃工具,她蹲下身子,動作小心翼翼,生怕那些碎片會不小心碰到楚吟微。她仔細地將每一片碎片都撿到畚箕里,清掃地面時的每一個動作都極為輕柔。

  碎片清理乾淨後,葉清婉又用拖把將地面拖得乾乾淨淨,確認沒有任何安全隱患後,她輕輕地退出了辦公室,還不忘回頭再看一眼楚吟微,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擔憂。

  葉清婉離開之後,偌大的辦公室再度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