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起初,程舒諾以為林宴是和自己開玩笑,她沒當真。

  直到兩人在沙發滾了一次,程舒諾躺在林宴懷裡輕顫,她摟著林宴,呼吸微促,還沒從剛才的運動中緩過勁兒。林宴卻已經懶洋洋的手肘撐在程舒諾肩膀兩側,手指勾著她耳邊的幾縷碎發,慵懶沉悶地問:「小諾,想問什麼呢?」

  他語氣像哄孩子,話尾帶著親熱後的絲絲蠱惑。

  程舒諾髮絲汗濕,胸口微微起伏,林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溫暖的身軀輕輕覆蓋著自己,兩人依舊近在咫尺,呼吸交融,她哪還有心情問什麼啊。程舒諾還沒理清思路,林宴已經重新低下頭,親昵地用唇瓣壓著她的額間,停了幾秒,含笑提醒:「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棄權了哦。」

  程舒諾:「……」怎麼會有人這麼厚顏無恥啊。

  程舒諾是小狗脾氣,被逼急了也咬人,她仰頭用力往林宴懷裡拱,一個勁兒地蹭。林宴以為程舒諾是跟自己親熱,便縱容的手臂圈住她細膩的背,把她更緊地摟進懷裡。程舒諾剛剛被他實在欺負得狠,便報復似地在男人的鎖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林宴猛地吃痛,他手臂僵了兩秒,然後抬手,指腹在程舒諾鼻尖上懲罰似地壓了壓,「怎麼又咬人了?」他慢條斯理地問,慵懶的,散漫的,和平日的斯文正經完全不同,甚至還刻意咬重其中幾個曖昧字眼,不動聲色地開黃腔。

  程舒諾想把他從自己踹下去,抬了腿,扯到傷,有些疼,她突然覺得委屈,「你就不能輕點?」

  林宴挑眉輕笑了下,嗓音微沉,低聲道:「第一個問題,你確定要問我這個?」

  程舒諾愣了下,她方才被折騰得筋疲力盡,哪還記得開始前兩人的約定啊。她搖頭否認,林宴卻順著自己的話兀自往下說,「就當這是第一個問題吧——」他有意一頓,黑夜裡眼眸格外清亮,「以後我會儘量體諒你,可小諾啊,你是不是也應該理解我的身不由己和情不自禁呢?」

  程舒諾啞然,「你……」她推他,氣惱地說:「你怎麼這樣啊,完全不講理的?」

  林宴抱著程舒諾從沙發起來,「我怎麼不講理了?」他光著腳,往臥室走,「你問我能不能輕點,我正面回應了啊,還有問題?」

  林宴打橫抱著自己,程舒諾手臂圈在林宴脖頸,她煩他,便沒往他懷裡靠,誇張地沖他嚷嚷:「你根本就是趁火打劫!欺負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孩!」

  林宴沒吱聲,膝蓋頂開臥室的房門,往床邊走。

  程舒諾被林宴放到床上,程舒諾躺在被褥上,懶得和他計較,便用命令的口吻使喚他:「幫我去拿睡衣,再抱我去洗澡。」

  林宴沒聽她的,重新往她身上靠過來,程舒諾趕緊往另一邊躲,拉著被子蓋到自己身上,警惕地說:「你想幹嘛!沒完了是嗎?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林宴置若罔聞,他長臂一伸,輕而易舉地把程舒諾重新拉到自己懷裡,一本正經地解釋:「我是怕你還有問題,憋在心裡難受。」

  程舒諾被動地撲到林宴懷裡,不可思議地問:「我憋在心裡難受?」

  林宴扯掉程舒諾身上的被子扔到一邊,理直氣壯的回答:「有問題最好問出來,憋在心裡,也傷身的。」

  程舒諾實在被林宴的無恥逗笑了,可怪就怪再林宴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全然嚴肅認真的,不僅語氣肅然,表情也端正。

  程舒諾簡直哭笑不得,「第二次也是一個問題?」

  林宴這次倒是挺大方的,他把程舒諾摟在懷裡,「第二次,買一送一,讓你問兩個。」

  程舒諾:「……」

  怎麼有人可以這麼一本正經地耍流氓啊!

  程舒諾實在想不通,她抬頭咬上他下巴,「你怎麼回事,真沒完沒了了?」

  她不是小女生,克服了自己的心裡矛盾,便也放得開,「你到底是曠了多久?你這架勢我真的要懷疑你只有我一個女人了,林律師,你行情不行啊。」

  話是這麼說,程舒諾當然不會覺得林宴行情不行,她是因為心理問題,而林宴呢,總不可能為她守身如玉吧,畢竟他是個正常男人,條件又好,兩人又分開那麼久,怎麼可能呢,程舒諾暗自腹誹。只不過兩人和好了,林宴不僅醋勁大,還有點欲求不滿,說實在的就她和林宴現在的頻率比以前兩人一個禮拜都要多。以前吧,林宴工作忙,晚上回來的晚,人也累,雖然有失眠的毛病,可大多時候,也許是累極,碰上枕頭就昏昏沉沉,哪有什麼心情天天交流感情啊。

  她思緒天馬行空,林宴在唇上狠狠咬了下,一邊開始胡作非為,一邊答非所問:「我今天見了孫遇和韓辰遇。」

  程舒諾恍惚回神,又開始身不由己,「怎麼了?」

  「你沒發現問題?」

  「發現了啊,他倆名字里都有一個遇。」

  「……」

  程舒諾話落,林宴明顯身形一滯,她還沒做好準備,林宴直接將她翻過去,程舒諾扭頭看他,「你不是不喜歡這個姿勢嗎?」

  林宴黑眸深邃,語氣往下沉,答非所問:「你最好管好你的前男友們。」

  程舒諾覺得林宴莫名其妙,她反駁,「他們又不歸我管,我怎麼管?」

  林宴態度堅決,「我不管。」

  程舒諾繼續和他作對,「你不管我為什麼還要管?」

  林宴:「我管你怎麼管。」

  程舒諾:「……」

  程舒諾被繞暈了,伸手去撓他,「到底什麼意思嘛!我也沒有很多前男友啊,你怎麼又翻舊帳!」

  林宴抓住她的手腕,拉到頭頂,「我沒有翻舊帳,反正以後我白天見幾個,晚上就試幾次。」

  程舒諾:「……」

  程舒諾手被他按住,身子動不了,她只能難耐地扭,林宴黑眸深似海,程舒諾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再次扭頭看他,「林律師,我有個問題。」

  「你說。」林宴倒是挺大方,低頭溫柔地吻她臉頰。

  程舒諾很認真地問:「你要是哪天一次見五個,身體吃得消嗎?」

  林宴:「……」

  程舒諾老實交代,「我和宋亦楊他們以前每個月都會聚餐,最近太忙了,才沒組織,這種情況你要怎麼辦?」

  林宴瞬間冷臉了,程舒諾忍著笑,繼續逗他,「總的來說呢,床上運動總是我享受得多,你出力得多,我聽說男人過了三十五就要走下坡路……」

  程舒諾最後半句還卡在喉嚨里,突然被林宴抱了起來,她驚呼出聲,林宴已經摟著她翻了個身,停了秒,再把她拽起,逼她坐起來。

  程舒諾從變故中反應過來,兩人已經位置調換,她直接坐在了林宴腿上。

  程舒諾表情愣住,便聽見身下的人慵懶低啞地飄出幾個字。

  「你來。」

  「……」

  「我不行了。」

  「.........」

  ……

  程舒諾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她眯著眼撈過手機看了眼,是程母。

  程舒諾把電話往耳邊送,重新閉上眼睛,懶洋洋地問:「怎麼了?」

  程母聽出程舒諾還沒睡醒,便語氣責怪,「不是說余齊的事情交給你嗎?現在都幾點了?你居然還在睡覺?」

  程舒諾再度睜開眼,瞥了眼時間,居然快十點了,她趕緊坐起來,「媽,你別著急,我馬上過來。」

  程舒諾沒來,程母也沒辦法,可還是忍不住念幾句,「你怎麼一點都不上心啊!余齊是你弟弟啊,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程舒諾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昨晚從警局回來已經很晚了,又和林宴胡鬧,差點就把余齊的事情忘了,她語氣緩下來,「最多一個小時,你別急,我過來接余齊去看心理醫生。」

  程母那頭又催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程舒諾把手機扔到柜子上,林宴不知什麼時候醒的,右邊床位早就沒人了,她正想喊他,臥室的房門剛好被推開,林宴出現在視野里。

  程舒諾看著他走近,「你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不叫我?」

  林宴把程舒諾的衣服遞給她,「看你還睡著,就沒喊你。」

  程舒諾接過衣服,語氣有些愧疚,「我媽著急呢,我弟弟也不知道在學校出什麼事了,狀態不對,我今天帶他去看心理醫生,不知道要不要預約,昨天光顧著哄你了,差點把這事忘了。」

  她太著急了,內衣的暗扣弄了兩下都沒扣上,林宴在她身邊坐下,替她勾上扣子,安撫道:「你別急了,我已經預約好了,等會我陪你去接余齊,再送你們過去。」

  程舒諾把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你已經安排好了?什麼時候安排的?你今天有別的事兒嗎?」

  林宴替程舒諾整理毛衣衣領,他只回答前一個問題,「嗯,所以不用著急。」

  林宴都這麼說了,程舒諾微微鬆了口氣,她湊過去,在林宴臉上親了下,「謝謝,不過呢,我自己過去就行。」

  她拉好褲子,站在林宴跟前,「你安心忙自己的。」

  林宴坐在床邊,抬眸看她,程舒諾柔柔地回視自己,雙手攏著頭髮,沉默片刻,他托著程舒諾的臀瓣站起來,抱著她往洗手間走,「你也別擔心我,經偵辦的人要查,我和他們約得下午,再說了,這案子乾乾淨淨的,我也不怕他們查。」

  到了洗手間,林宴把程舒諾放下,擠好牙膏把牙刷遞給她,「昨天是逗你的,你想問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程舒諾接過牙刷,開始刷牙,透過鏡子看著身後的林宴。

  林宴西裝革履,已經收拾得一絲不苟,衣冠楚楚的,清貴挺拔,和昨晚的流氓簡直判若兩人。

  見程舒諾看過來,他表情沒變,淡聲解釋,「江行之是江賀的堂哥,當初衡遠集團的掌門人,中啟收購衡遠之後,他服用安眠藥自殺了。」

  他眼眸漆黑,對著自己最愛的人,毫無保留的坦露自己的陰暗,「小諾,嚴格來說,我是害死他的罪魁禍首,所以前段時間江賀開車撞我,我完全能理解。」

  程舒諾吐掉嘴裡的泡沫,再漱口,她需要時間緩衝,於是沒馬上接話,而是打開熱水洗臉。

  等洗完臉,她扯了張棉巾擦乾臉上的水漬,她想到昨天聽到的信息,敏銳地問:「江行之和林隊的案子有關?」

  她記得,林宴的那句,像逼死江行之一樣,逼死自己的下一個懷疑對象。

  林宴點頭,他靜靜看程舒諾幾秒,也承認:「我當時懷疑是他一手造成我父親的死,同時也是我父親在查的一起連環殺人案的兇手,警方沒線索,我和黃啟平合作,收購了衡遠集團,還沒來得及有別的動作,江行之就自殺了。」

  程舒諾轉身和他面對面,她把自己知道的線索連起來,「你們昨天說的第五個被害人,如果江行之是兇手,他三年前就已經死了,怎麼會出現新的死者呢?」

  她問,林宴卻沒馬上回答。

  程舒諾安靜等他,好久,林宴略微抬眼,才說:「小諾,我昨天給你機會了,我說我比不上韓辰遇,這句是認真的,我可能因為自己的錯誤,把一個人無辜的人推向深淵,能和救死扶傷的醫生比嗎?我很糟糕……」

  他聲音不斷低下去。

  程舒諾一時半會還消化不掉這麼多信息,可唯一能確定的是——

  林宴表情沉重,程舒諾湊到他跟前,勾上他的脖子,「韓辰遇是很好,他啊,肯定會遇到一個好女孩,不過呢,不會是我。」

  她沖他笑,伸手摸摸自己男人的臉,「我也挺糟糕的,咱倆內部消化,我不管你是什麼人,總之跟定你了。」

  程舒諾信任林宴,雖然他就差把自己說成殺人犯了,可她知道,林宴不會。

  程舒諾伸出食指,提著林宴的嘴角往上,讓他表情看起來不那麼凝重。

  她眨眨眼,像哄個孩子,「你笑一下,我喊你老公?你說好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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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宴:「我累了,我不行了,你自己動吧。」

  程舒諾:「你怎麼不去死啊!」

  林宴:「還不是因為你捨不得。」

  程舒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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