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程舒諾陷入兩難。

  她沒想過會看到這樣的韓辰遇,失魂落魄的,眼底再無往日的半分清明,那麼熾熱地看著她。

  她把門推到最大,想引他進屋,「先進來吧。」

  韓辰遇卻搖頭,站在門外不肯動,他說:「舒諾,我還是想不通。」

  程舒諾見他不肯進屋,只好朝他走近一步,問:「想不通什麼?」

  韓辰遇看著程舒諾,眼神熾烈,表情又是苦楚,「林學長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無論我怎麼努力,還是比不上他?」

  他話語乾澀,姿態卑微。

  程舒諾其實完全明白韓辰遇的感受,眼前的韓辰遇,何嘗不是曾經的她呢。

  程舒諾望向韓辰遇的眼睛,「辰遇你別這樣否定自己,我又有什麼好值得你喜歡呢?我和你十年的感情,辰遇,你能明白你對我的重要嗎?」

  韓辰遇回望著她,卻搖頭:「我不明白,我要是真的對你那麼重要,你為什麼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呢?」

  他聲音低下去,「白天余齊給我打電話,說是他鬧事,有個姓林的律師和你在一起,舒諾,林學長回來,我連最後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程舒諾聽了,心下無奈,可還是真心地解釋:「辰遇,我和你之間的事和他沒關係,況且我和林宴的緣分早就結束了,我不後悔以前喜歡他,可現在,你也知道的,我有心無力。」她停了停,繼續道:「我不瞞你,他確實想和我在一起,我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他再想什麼,可我不可能和他有什麼的。」

  韓辰遇聽她這麼說,主動往前一步,猶豫了好久,手臂搭上程舒諾的肩膀,「既然和他不可能,舒諾,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他搭在程舒諾肩上的手臂緊張地發抖,「我不在乎你心裡有誰,以前發生的事情,我也不在乎......」

  程舒諾被他的失落情緒堵的也是難受,她是想找韓辰遇見面的,可怎麼也沒料到兩人的談話會發展到無法收場的地步。

  她要怎麼回應他的一片赤誠呢?

  良久,程舒諾只好往前走,借著他的姿勢,程舒諾靠近他的懷裡,伸手抱他。

  兩人離得很近,韓辰遇身體一僵。

  程舒諾抬手圈住韓辰遇,手掌撫上男人寬厚的背,輕輕地拍了拍,無形地安撫。

  她那麼溫柔,那麼柔軟。韓辰遇心裡卻全是不安,可身體比意識主動,他回應程舒諾的擁抱,手臂緊緊環住她,他低頭埋進女人脖窩,貪戀她的味道,唇瓣情不自禁地壓下去。

  他先是沉默,再苦苦地求:舒諾,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男人聲音很低,卑微到塵埃里。

  程舒諾被他抱得太緊,有點呼吸困難,身前是男人溫熱的胸膛,她和韓辰遇之間的距離,小到不能再小,可為什麼同樣的擁抱,同樣的親近,同樣的呼吸交融,韓辰遇給她的是安心,而有人給她的是悸動呢?

  韓辰遇沒有放手的意思,那麼用力地抱她,仿佛要把她揉進身體裡,滾燙的呼吸熨著她的脖窩耳畔。程舒諾摟著他的背,手掌輕輕落在男人寬厚的後背,在他懷裡很久很久,最後才開口,也只有一句,她說,辰遇啊,對不起。

  ……

  程舒諾本來想送韓辰遇回去,韓辰遇卻在放開她的瞬間,轉身就上了電梯,程舒諾關上門的時候,眼眶都是紅的,她也想,也想試著放過自己,韓辰遇那麼了解她,又是那麼溫柔的人,可如果真的可以的話,三年前兩人就在一起了,又怎麼會等到現在呢?

  程舒諾心裡煩,便閒不住,她開始大掃除,把什麼東西該扔的都扔了,收拾好房間,拎了垃圾下樓。

  程舒諾住的小區是當年韓辰遇幫她一起找的,當初和外婆的老房子,兩年前那片拆遷,程舒諾用那筆錢買了眼前的房子。

  小區離她工作的地方近,安保挺好,價格也還能接受,後來她升職加薪,有了積蓄,又買了車,說起來當初買車也是韓辰遇陪她去的4S店。

  夜裡風大,程舒諾下樓的時候沒穿外套,她攏了攏胳膊,匆匆往樓道里走,她步伐有些快,卻在上台階的時候,腳步頓住。

  她不可思議,於是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再次抬眼望去,眼前的畫面卻依舊沒有變。

  林宴隨意地坐在右邊台階上,身側放了束玫瑰花,紅色的花瓣上落了洋洋灑灑的菸灰,他手指夾著煙,緩緩吐出一口煙圈,然後眯著眼,透過煙霧看她。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林宴,五官隱在煙霧裡,風一吹,帶著頹敗,這麼冷的天氣,他只穿了一件襯衣,領口的扣子都被扯開了,一改往日的正經,整個人有股說不清的野性。

  程舒諾腦袋懵了下,停在台階上沒動。

  林宴手指扣著彈彈灰,然後把過濾嘴往唇邊送,卻在下一秒,嗆了一口,猛地一陣咳嗽,他似乎迷戀菸草的味道,被嗆的很慘,卻依舊貪婪又眷戀地把香菸含進嘴裡,再緩緩地呼出一口煙圈,依舊眯著眼打量她。

  程舒諾朝他走進兩步,低下頭,輕聲問:「你坐這幹嘛?」

  林宴手指彈著菸灰,將它一點點抖到玫瑰上,他嗓音沙啞,答非所問,「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出來了。」

  程舒諾沒聽懂,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什麼不會出來?」

  林宴卻碾滅了煙,把菸頭插進玫瑰的花骨朵里,然後又去抖煙盒,摸出一根塞到嘴裡,拿起邊上的打火機,他沒立刻點燃,手裡轉著打火機,隨意回:「沒什麼。」

  兩人一站一坐,隔著兩節台階,程舒諾見他臉色慘白,連唇色都沒了顏色,她一時僵住,林宴卻沒看她了,低頭按下打火機,火苗竄起又轉瞬黯淡了下去,棕色的菸草慢慢變得猩紅。

  程舒諾很輕地皺眉,忍不住多嘴,「少抽點。」

  她不知道林宴何時也會抽菸了,印象里,他是絕對不會碰這些會令人上癮的東西的,他對自己的要求幾乎到了苛刻的地步,除非必要的應酬,連酒都很少碰。

  林宴卻沒聽她的,他一邊咳一邊抽,程舒諾見他一直不說話,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行,她左右為難間,林宴終於開口,「忘了什麼時候了,一兩年前吧,大半夜開車把自己撞得飛出去,醫生說我運氣真好,那種情況居然還能活下來。」

  他嗓音偏冷,語氣卻再隨意不過,像是一件小事,而不是他口中的生死。

  「怕林栩他們擔心,從出事到出院,我瞞的滴水不漏,在醫院躺了兩個多月,一個來看我的人都沒有,我當時就想……」他輕輕笑,說不出什麼情緒,「我是不是應該運氣差點。」

  程舒諾整個人僵在那裡,他話語淡淡,她卻瞬間手腳冰冷,眼神停在林宴臉上,完全挪不開。

  「那時候還挺想見你的。」

  林宴很輕地說,再次掐了煙,把菸頭插進另一朵玫瑰花朵里,又補充:「別這麼看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他話落,站起來,卻因為坐得太久,起身的時候身形踉蹌,程舒諾往前一步,連忙去扶他,林宴卻腳步往後撤,不經意的擺脫程舒諾的攙扶,「舒諾——」

  他長長地喚她的名字,幾乎哽咽,良久,方才再度開口:「你白天說,對我不感興趣,不想見我,讓我滾遠點,我可以尊重你的意見,我剛剛也在想,如果你們都不下來,我就坐一夜讓自己死心,可偏偏你們沒有,老天好像總是眷顧我。」

  程舒諾原先個子就比林宴矮大半個頭,又比他低了節台階,此刻只好仰著頭看他,卻不知為何完全說不出話來。

  兩人間的氣氛幾乎停滯,程舒諾有些不自在,便想繞過他離開。

  林宴卻突然躬下腰,與她平視,一瞬不眨看著程舒諾的眼睛,停了一秒又一秒,程舒諾越發的心虛,林宴卻突然笑了,眼眸里有了幾分與眾不同的華彩,「程舒諾,你給我聽好了。」

  他刻意拖長尾音,音量降低,語速放緩。

  程舒諾當下一愣,她腦海里天花亂墜的,還沉浸在之前的情緒里,便有點沒反應過來,好一會,才悶悶地應了句:「你說什麼?」

  林宴自然也看到的出來,程舒諾有點不在狀態,他便抬手用食指輕輕點了點程舒諾額間,一字一頓地說:「只要你還有那麼一點喜歡我,我都不會放棄的,你要是真覺得我煩,就趕緊找個人結婚,我不犯原則性錯誤,除此之外,我勢在必得。」

  他說著,臉上笑容一點點加深,「你站著別動,以後的每一步,都讓我來,我來走向你,無論我們之間隔了多遠,我會一步一步朝你走來。」

  林宴每一個字都是前所未有的誠懇,他不禁抬手,眷戀地撫摸她的頭髮,有些生澀地揉了下,又抬起,似乎是不敢太親昵,又適可而止,卻又忍不住替她勾起耳畔的碎發。

  程舒諾完全不知所措,她站在台階上,忡楞地看著林宴,離得近,她聞到他襯衣上淡淡的菸草味道,還有他說話帶出的呼吸聲,輕輕的,淡淡的,灑在她臉上。

  她明知道不應該,不可以,卻還是不受控制的心跳漏了一拍。

  林宴卻突然想起什麼,又有些慌亂地躬身,再次起身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束玫瑰花,他往她懷裡塞,有些青澀地說:「我買的花,送你的。」

  程舒諾愣了下,低頭看到手裡被塞的插滿菸頭的玫瑰花,剛才那點感觸,轉眼溜得連影兒都沒有了。

  這是菸灰缸還是玫瑰花?

  程舒諾:「……」

  林宴好像也反應過來,他眼底閃過一縷窘迫,他搶回程舒諾手裡的花束,匆忙解釋:「我剛剛買的時候,還是很好看的,我剛才快瘋了,我以為你們……」

  他沒往下說,轉身走到幾步外的垃圾桶,把上頭的菸頭一個個挑出來,抖掉上頭的菸灰,重新往回走,站到程舒諾跟前,再次把花束塞到程舒諾懷裡,「今天先將就一下。」

  他輕輕笑了下,期待又不確定地問:「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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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宴:「激吻???激吻我就要當場自殺了。」

  某六:「.....辰遇啊,你趕緊補個吻,情敵就死了。」

  韓辰遇:「安排了。」

  林宴:「...................」

  大家的評論我都有認真看。

  看到說虐,糖肯定有

  再撐撐現在過渡嘛

  林宴很確定自己的感情

  他只會寵舒諾捨不得她一點不好的

  還有說劇情亂的

  之前都是女主視角大家說林宴渣

  現在男主視角出來他也不容易吧

  這兩人誰都離不開誰的

  今天也是隨機30個紅包滴。

  我昨天二更合一啊,沒人夸,都是說我卡文過分的T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