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毫無預警的海嘯淹沒了半個Q市。

  就在枯林海邊的榮歲等人首當其衝。百米高的巨浪撲過來時,乘玄機第一反應是去抓榮歲,但是榮歲跟他隔得太遠,還未等他抓住人,榮歲就已經被巨浪淹沒。

  洶湧的浪潮摧枯拉朽般的吞沒了半座城市,反應不及的榮歲被捲入海水中,懷裡的溫暾已經被衝散,咸澀的海水湧入口鼻,榮歲只能竭力屏住呼吸。耳邊隱約傳來焦急的呼喚聲和稚嫩的吼聲,但是隔著海水已經聽不太清晰。他試著掙脫海水往上浮,可海水太過洶湧,形成的漩渦不斷拉拽著他的身體。加上憋氣太久,榮歲開始缺氧頭暈,身體被翻湧的海水裹挾著,像大海中的一葉孤舟,只能毫無自主的、隨著海水越卷越深,然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

  殷燭之話還未說完,那頭的通話忽然就斷了,再打過去,只有不斷提示「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閉了閉眼,殷燭之竭力控制住心底湧上來的恐慌,對身後四人道:「你們立刻回去調人趕去Q市支援。」

  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不見。

  殷燭之全力趕往Q市,但是他到達時,半座城都已經淹沒在海水中,高樓的樓頂全是等待救援的難民,直升機和救生艇一趟趟的把人往外送。

  而在普通人看不見的海面之下,乘玄機則帶著妖族在被淹沒的區域搜尋倖存者。海嘯發生的太突然,還有人困在建築中沒來得及逃離,若是及時救援,說不定還能找到倖存者。

  殷燭之目光逡巡,烏泱泱的人群中,卻唯獨沒有他熟悉的那一個。

  遠處的海面上,紅色巨獸從海底衝出來,身上的皮毛**的黏在一起也顧不上,它又往遠處跑了一些,再次一頭扎進了海里——是溫暾。

  溫暾原本被榮歲抱著,但是海嘯來的太過突然,幾乎是瞬間就將兩人分開,等溫暾反應過來再去找榮歲時,榮歲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乘玄機帶來的人一部分留下來尋找榮歲,加上溫暾和龍睚兩個,幾乎將近海翻了過來,仍然沒有找到榮歲蹤跡。

  殷燭之抓住剛從海底出來的龍睚,聲音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顫抖,「榮歲人呢?」

  龍睚看著他繃緊的神色,低聲道:「抱歉,我們還在找,當時海嘯來的太突然……」他話還未說完,殷燭之已經鬆開他,直接潛入了海底,「我去找他。」

  …………

  ……

  不知名的深海之中,一個清瘦的人影隨著海水漂浮著,他雙目緊閉,胸口沒有起伏,一簇黑色植物圍在他身邊,漆黑光溜的藤蔓如同觸手一般虛虛托著他,沒有讓他被海底暗流卷到更深的海底去。

  在黑色植物不遠的地方,一群會發光的小魚聚在一起,發出溫和的光芒,這光映照著蒼白的皮膚,襯得沉睡的人影都仿佛透明。

  黑色的觸手一開始還老實的在周圍遊動,見人一直不醒,忍不住伸出一根觸手,在他臉上輕輕的戳了戳。這個人它還記得,曾經給過它好吃的食物。

  想起食物,它肚子又有點餓了,被它的觸手包裹著的人看起來也很美味,它看的肚子咕咕直叫,有點想吃。但是觸手纏繞上去時,又有點捨不得,這個人給它的感覺很舒服。這是吃飽了肚子也沒有的感覺。

  算了,再忍一忍。

  黑色植物將觸手伸到遠處的礁石中,從裡面拖出一條醜陋的怪魚,然後塞進了自己大燈籠一樣的口器里。

  如果榮歲醒著的話,會發現圍著他的,竟然是當初在顓頊陵墓中發現的初開靈智的奇怪植物。

  深海沒有晝夜,黑色植物吃完了四條怪魚的時候,沉睡的人終於有了動靜。薄薄的眼皮下,眼珠不安的轉動著,似乎在掙扎著,過了許久,才緩緩睜開。

  入目是墨藍色的海水,右邊傳來微微的光,榮歲下意識張嘴,卻猛地吞進了一口咸澀海水,皺著眉吐出來,榮歲急忙屏住呼吸,卻驚奇的發現並沒有先前的窒息感,就好像……不用呼吸也可以。

  吐出一串泡泡,榮歲摸了摸身體,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倒是忽然湊到他面前的黑色觸手嚇了他一跳。

  黑色植物見他醒過來,觸手都好奇的湊到了他面前晃動。榮歲緊張的跟他對峙著,這黑色植物有多兇殘他是親眼見過的。但是出乎意料的,對方只是伸出一根觸手,在他身上蹭了蹭。

  沒有感覺到惡意,榮歲再看看周圍的環境,隱約反應過來應該是對方救了他。

  「你能送我上去嗎?」榮歲見它沒有攻擊自己,便嘗試著跟它溝通,一邊說話,一邊指了指頭頂。

  黑色的觸手晃來晃去,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榮歲只能連手帶腳的比劃了一陣,對方似乎明白了,觸手舞成了波浪形,然後將榮歲卷在中間,像一隻巨大的章魚一樣往上方游去。

  榮歲還沒來及高興,沒多一會兒就看見了遠處熟悉的景色。昏暗的海中,一個掛著藤蔓的洞口黑洞洞的敞開著,洞口守著幾隻巨大的妖獸。

  榮歲急急攔住往前沖的黑色植物,但是雙方距離太近,對方還是發現了他們,一頭滿口利牙,身體似蛇,長著四隻腳的妖獸朝他們的方向游來。

  示意黑色植物趕緊找地方躲起來,但是它的目標太大,最後只能躲到了一塊不太大的礁石後面。藏不住的觸手就飄在礁石上面,好像海草一樣隨著水波搖擺。

  然而他們的偽裝並沒有起到作用,巨大的妖獸還是直直朝著他們游過來,榮歲心臟揪緊,迅速掃過周圍,想讓黑色植物快跑。

  可這會兒黑色植物又聽不懂他的話了,它定定的躲在礁石後面,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株海草。

  ——妖獸此時距離他們只有幾米遠。

  榮歲被觸手緊緊卷著也逃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妖獸張開滿是利齒的大嘴朝他們咬來——

  下意識閉上眼睛,卻久久沒有等到下一步的動作。榮歲小心的睜開眼睛,就見那氣勢洶洶的妖獸,全身被密密麻麻的觸手纏著動彈不得。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則興奮的將中間的大燈籠張大到了極致,然後一口吞下了整隻妖獸。

  大燈籠內長滿了利齒一樣的倒刺,妖獸被塞進去後,它先是艱難的蠕動了幾下,然後動作幅度越來越大,被撐到變形的燈籠狀口器又逐漸恢復了正常。前後不過十幾分鐘,那頭可怕的妖獸就被它消化的乾乾淨淨。

  洞口守著的其他妖獸沒有發現這邊的動靜,榮歲吸了一口冷氣,看著朝自己揮舞觸手的黑色植物,語氣放的更加溫和了一些,小聲的勸說它先離開。也不知道他在這海底里待了多久,其他人肯定還在急著找他。

  黑色植物躍躍欲試的看著門口另外幾頭妖獸,有些不情願走。

  榮歲正焦急時,山洞裡忽然傳來一道尖銳的叫聲,緊接著就是一股冰寒的氣息襲來。榮歲催促的聲音一頓——剛才的叫聲,很像草的聲音。

  催促黑色植物離開的動作慢下來,榮歲看著黑漆漆的洞口,如果那聲音真是草發出來的,他簡直不敢去想發生了什麼。

  牙根緊咬,榮歲看看頭頂的海面再看看重新安靜下來的山洞,終於下定了決心。

  「去山洞那邊。」

  黑色植物這次聽懂了他的話,立刻開心起來,密密麻麻的觸手伸長,它沒有立刻現身,而是無師自通的開始了狩獵。

  黑色的觸手悄無聲息的在一頭妖獸尾巴上碰了碰,待對方發覺後便慌忙收回來。妖獸循著觸手的軌跡找過來,到了礁石附近時,數不清的觸手便一擁而上,將它捆起來塞進張大的燈籠狀口器中。

  榮歲一開始還擔心它一個應付不了這麼多頭妖獸,誰知道它一個接著一個將妖獸全部引過來吃乾淨之後,竟然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模樣。

  好在這植物雖然實力異常強勁,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對榮歲表現出任何不善,深吸了一口氣,榮歲壯著膽子在它似乎又變得粗壯的觸手上摸了摸,小聲道:「去山洞裡吧,小心一點。」

  山洞前的守衛已經被清理乾淨,黑色植物便悄無聲息的卷著他進了山洞之中。

  山洞裡與上一次來時的模樣一樣,只是榮歲的視力忽然變得格外的好,他甚至能看見地上有某種生物行過的痕跡,以及牆壁上絲絲縷縷的寒冰。

  越靠近大門,水溫越低,榮歲臉色凍得有些蒼白,但是行動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抽空看了看自己被凍得蒼白的手臂,皮膚之下青色的血管格外清晰,從在海底醒過來之後,他的身體似乎變得有些不同,只是周圍的環境沒有時間讓他去仔細觀察自己的變化,只能暫時壓下了心中的猶疑。

  而就在他出神的這片刻里,黑色植物已經悄悄抬起了沉重的石門,帶著榮歲進入了墓穴內部。

  墓穴裡面反而沒有外面寒冷,只是水質更為渾濁,一股隱約的臭味從四面八方傳來,讓榮歲忍不住又屏住了呼吸。黑色植物似乎也很嫌棄這股味道,密密麻麻的觸手胡亂揮舞了一陣之後,才終於又往前行去。

  一個常住其中,一個來過一次,兩人對這裡都很熟悉。墓穴之中出乎意料的沒有其他的守衛,一開始兩人還小心的躲藏著前進,轉過幾個墓室之後,黑色植物就大搖大擺的往前游去。在榮歲將它放出來之後,這一整個陵墓幾乎是它一個人的地盤。要不是後來它無意中找到了出去的路,此時估計還待在墓室之中呢。

  榮歲指揮著黑色植物直奔主墓室而去。整個陵墓安靜無比,榮歲只能先去主墓室看看情況。大搖大擺的黑色植物在距離主墓室還有一段路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它渾身的觸手都收起來保護在自己的燈籠口器上方,順帶著也將榮歲保護在了中心,而留在外面的幾根觸手,則吸附在墓室頂部,整個植物極力縮成小小一團,貼著頂部小心的前進。一副遇到了強敵的樣子。

  經過一個陪葬墓室又轉過一道彎後,他們距離主墓室只有不到兩百米的距離。黑色植物緊緊的貼在主墓室左邊的視線死角之中,柔軟的觸手繃緊縮成一團,不管榮歲如何勸說,都不肯再動了。

  榮歲指揮不動它,只能小心調整了姿勢,看向主墓室門口。

  主墓室的石門此刻已經徹底打開,但是因為視角原因只能看到一半,寬闊的墓室之中,一條又寬又扁的青色魚尾微微拍打著。

  那魚尾太大,將裡面的情況擋的嚴嚴實實。榮歲心焦卻又不敢亂動,只能耐心的等著。

  過了許久,那安靜的魚尾猛地拍打了一下,掀起一陣激烈的水波,蒼老的聲音同時響起,「玄武,你撐不了多久了,不如老老實實的供我吞食,將來我一統妖族,你也算有一份功勞。」

  「我呸!」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來,接近著又有一道渾厚的聲音接著道:「莫與他多說。」

  那道稚嫩的聲音卻並不停,尖利的嗓音道:「好歹也是堂堂中央天帝,你將自己搞成這幅鬼樣子,可還敢出去見人?」

  中央天帝?榮歲眼眸微眯,心道果然是顓頊在後面搞鬼,草多半是被他關在裡面,只是不知道玄武又是怎麼回事。

  顓頊怒極反笑,他發出陰沉的笑聲,寬扁的魚尾不斷拍打著水花,向上捲起的時候,榮歲眼尖的發現了藏在魚尾下面的兩條腿。

  說是在下面也不太準確,更準確的說,那兩條腿是嵌在魚尾之中的,只有一半凸出在魚尾內側上。看著怪異的很。不過倒是跟傳說中的魚婦模樣有些不謀而合。他們那時候的猜測果然沒錯。

  主墓室中,顓頊與玄武的談判宣告破裂,顓頊的聲音越發陰沉,「敬酒不吃吃罰酒。」青色魚尾在地面用力一拍,水流激盪間,整座墓室都在隱隱搖晃。

  玄武的情況似乎很不好,顓頊動手之後,他就不再出聲,只是偶爾能聽見沉悶的撞擊聲音。而後便有血液隨著水流飄散出來。先前那股隱約的臭味也更加明顯。

  榮歲很想趁機過去看看草在不在墓室之中,只是黑色植物死活不肯往前,也不肯鬆開他,甚至帶著他又迅速的後退,躲進了最近的一間墓室之中。

  他們剛剛藏好,就聽見外面轟然一響,傳來什麼坍塌的聲音。墓室的晃動更加劇烈,黑色植物依舊藏在墓室頂上,觸手在墓室的牆壁上偷偷的掏出了一個小洞,正好可以看見主墓室的情況。

  榮歲跟它一起趴在小洞邊觀戰。主墓室已經完全坍塌,玄武與顓頊各站一邊,互相對峙。

  顓頊正好面對著榮歲所在的方向,榮歲這才看清了他的模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山海經中說魚婦偏枯,半人半魚,因為赤鱬族的存在,榮歲並沒有往其他方向想,但是直到看見顓頊的模樣,他才理解了「有魚偏枯」的真正意思。

  顓頊現在的模樣,就是一個人強行鑲入了一條巨型鲶魚腹部的模樣,他的背部完全是魚的模樣,上半部分的頭上還長著長長的鬍鬚和半張巨口。但是這巨口的下面,卻還接著一張人臉。因為強行拼合的原因,這人臉已經扭曲變形,看著怪異又驚悚。背上的部分是魚,腹部卻嵌著人的身體,這樣可怖的模樣,也難怪剛才那道稚嫩的聲音會如此嘲諷他。

  榮歲仔細的觀察著顓頊,發現他除了長得怪異醜陋之外,在他的人身跟魚身結合的地方,已經有不少地方開始腐爛,甚至已經能看到露出的白骨。那股無孔不入的臭味,似乎就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看著顓頊的模樣,榮歲隱約明白了他抓草的意圖。

  就在榮歲觀察的片刻里,主墓室的戰局又發生了變化。怒極的顓頊轉身進了另外一間墓室,再出來時,長著蹼的手中拿著一把三叉戟。

  他對面的玄武整個縮在龜殼之中。顓頊揮了揮三叉戟,醜陋的臉上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我倒要看看你們能躲到何時。」話落,沉重的三叉戟便狠狠砸在了玄武的龜殼上。

  他每敲擊一次,整座墓室就跟著晃一晃,玄武卻始終縮在龜殼之中沒有動彈。

  這三叉戟也不知道是什麼製成的,砸了幾十下之後,非但沒有折斷,反而是玄武的龜殼現出了裂痕。先前那道稚嫩的聲音又響起來,「躲個屁,出去跟他拼了!」

  渾厚的聲音道:「我拖住他,你帶著那小姑娘先跑。」

  顓頊面容猙獰,「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又是一下重擊,玄武的龜殼裂開密密麻麻的縫隙,仿佛下一刻就要支撐不住,顓頊灰白的眼睛睜大,高舉三叉戟,又一次用盡全力砸下去——

  「跑!」藏在殼中玄武忽然伸出頭,一口咬住沉重的三叉戟,而在他身後,一條白色的小蛇嘴中叼著一棵白色的植物如箭般射了出去。

  顓頊大吼一聲,魚尾崩直,高舉三叉戟將玄武整個舉起來狠狠砸在牆壁上,玄武笨重的身體被摔在牆壁上,堅固的龜殼砸裂開來,癱在地上幾乎爬不起來。

  他與白蛇同為一體,白蛇主攻,他主防禦,原本可以配合的天衣無縫。可是他們在地底沉睡多年,且白蛇退化成到幼年期,剛醒來時又遭了顓頊暗算。如今唯有他還有一戰之力,只是他不善攻擊,到底不是顓頊的對手。

  前方白蛇叼著草飛快往外逃,但是他不熟悉路線,退化到幼年期後實力又不濟,眼看著就要被顓頊追上來——

  「去幫幫他們!」榮歲一眼就認出了白蛇口中叼著的就是草,見顓頊高舉三叉戟,準備將白蛇攔腰截住時,忍不住懇求黑色植物幫忙。

  黑色觸手猶豫了一會兒,似乎經不住榮歲的哀求,在三叉戟落下的瞬間,彈出去的黑色觸手瞬間捲住白蛇,將他拉了回來。

  到手的獵物被人截胡,顓頊這才意識到這墓穴之中還藏了其他人。他轉過身,看見逃跑的黑色植物,怒吼一聲,扔掉礙事的三叉戟便飛快的追了上來。

  黑色植物感受到危險,崩直了觸手飛快往前游。經過玄武身邊時,兩隻觸手還勾住動彈不得的玄武,將他也帶上了。

  因為帶上了玄武,黑色植物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追在後面的顓頊與他們的距離越來越小,榮歲頻頻後看,這時候從洞口出去已經來不及了,而且玄武體型太大,估計沒法通過山洞。

  「直接衝出去!」榮歲對黑色植物怒吼一聲,緊繃的身體裡似乎湧起一股陌生的力量,在黑色植物碰到墓室牆壁的瞬間,與它一同撞碎了堅硬的山壁。

  山石崩裂,海水激盪,黑色的觸手縮成一個球,帶著他們在亂石和激流中沖了出去。顓頊緊隨他們身後追來。他們身後,在海水中屹立了千萬年的山體轟然崩塌,發出沉悶的聲響。

  「放開我,我去拖住他。」拖在最後面的玄武勉力道。他的龜殼已經碎了四分之一,若是再跟顓頊對上,估計撐不了幾個回合。

  黑色植物沒有反應,繃緊了身體飛快的往海面上沖。進山洞前吃的幾隻妖獸已經消化完了,它感覺肚子又餓了起來,連帶著速度也跟著慢了起來。

  身後被激的發狂的顓頊卻加快了速度,拉近了他們的距離。榮歲抬頭看向海面,頭頂海水還是一片墨色,也不知道離海面到底還有多遠。

  他咬咬牙,道:「實在不行,我們就分頭逃,是生是死就看老天了。」分散開來總比被顓頊一鍋端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