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影

  「媽媽……媽……媽媽!」伴隨著男孩撕裂的哭聲,他被父親緊緊的抱在懷裡。

  男孩想掙脫開父親的懷抱,想往前跑去扶起摔倒在地上的媽媽。但父親死死的抱住男孩,不讓他靠前。

  「媽媽!媽媽……」

  警車來了,救護車也來了,模糊的記憶里,警察將周圍拉起了警戒線,醫生推著車快速跑了過來。

  男孩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他什麼都記不清了,只記得白茫茫的一片,以及倒在其中的媽媽……猶如綻放的血紅的花……

  「言澈?言澈!」

  「呼!怎麼了?」程言澈猛得從床上坐起來,額頭直冒冷汗,臉色很不好看,程言澈抬手摸了一把臉。

  「又做噩夢了嗎?」爸爸程驍看著他額頭的冷汗關心道。

  「嗯……夢到媽媽了……」程言澈有些煩躁,程驍聞言,將抬起想撫摸程言澈額頭的手緩緩放下

  「過段時間就是你媽媽的忌日了,去看看她吧……」

  提到蘇筱筱程驍的神色有些憂傷,蘇筱筱的去世是父子倆的痛,程驍知道,兒子還在怪罪他當時一直攔著他,不讓他去見他母親最後一面。

  「嗯……」

  一時無話,半晌,「我重新給你找了個學校,聽說還不錯,你什麼時候去看看?」程驍語氣里還帶著些小心翼翼。

  「隨便,這次待多久?」程言澈起身準備洗漱。

  「不走了,就在這裡常駐吧。」程言澈身子一僵,卻也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程驍看著他的背影許久,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出了房間。

  程驍是名集團公司的經理,因為工作需要,時常被調到各個地方工作,因而程言澈也一直換著學校。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不管程言澈去哪所學校,成績都是以第一的形式出現,每每都會掀起一場風波。

  因為在這裡常住,程驍很快就買好一套房子,父子倆收拾了一下就從酒店出來,找了輛計程車便前往房子。

  ……

  蘩瑾苑小區門口,程言澈戴著耳機,身著純白衛衣,衛衣帽子松松垮垮的戴在頭上,黑色的長褲更好的襯托出男孩的長腿。

  程言澈定定的看著這所小區,身後的程驍付好錢,和司機一起將行李拿了下來,一抬頭就看到這一幕——晚秋的風吹動男孩的衣服,但不凌冽。

  男孩分明的下顎線勾勒出難以言說的畫面。程驍不經觸動,孩子長大了……

  日子很快就來到蘇筱筱忌日的這天,這天大早,父子倆就開始忙碌起來。

  程驍做著蘇筱筱生前愛吃的糕點,而程言澈則坐在客廳里沉默的出著神。

  「叮~」手機傳來了消息,程言澈打開,「澈哥,代我向阿姨問好」是溫宇軒的消息。

  溫宇是他從小玩到大的髮小,雖然程言澈一直轉學,但是和溫宇的聯繫並沒有因此而斷。

  「嗯」

  ……

  來到卉欣墓地門口,程言澈照例去旁邊的花店裡選了一束小雛菊,而程驍拿了一束最大的白玫瑰。

  拿小雛菊是因為蘇筱筱生前最喜歡小雛菊,而給程驍拿白玫瑰是因為蘇筱筱生前和程驍調侃到以後自己要是死了,一定要帶著最大的白玫瑰來看她。

  程驍還問道為什麼,蘇筱筱當時笑的很甜「因為這樣最浪漫啦!」沒想到,真的實現了……程驍思及此突然心糾了一下……

  花店裡,程言澈正準備付錢,突然被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喊叫聲驚了一下「站住!」「抓住他」與此同時,一個身影猛的往這裡竄。

  眼看那個身影越來越近,程言澈躲閃不及,正撞了個滿懷。

  程言澈吃痛,弓起身,「嘶」

  「嘖,麻煩」

  耳邊是一道富有磁性很清明的聲音,很好聽。

  程言澈怔了一下,抬起頭,看到了一雙妖異的眼眸,漆黑卻不失清澈,眼角上揚更凸顯這雙眼眸的狹長。

  程言澈愣住了,就與他這樣對視著,心裡冒出了個聲音,嘶,好漂亮的眼睛。

  不等他說什麼,那雙眼睛便轉了身,似乎透著不耐煩,而且眼睛的主人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跑走了。

  「喂!」程言澈還沒說完便看不到人影了,「什麼人嘛」程言澈小聲嘀咕到,揉了揉自己被撞痛的胸口,走出了花店。

  程驍接過白玫瑰,問「剛剛怎麼了,吵吵鬧鬧的?」程言澈的思緒還停留在那人漆黑的眼眸里,聞言,

  「沒什麼,剛剛有一個人好像在被抓,撞到我了…」

  程驍聽說撞到他了,神色變得緊張起來「那言澈你沒事吧?」程言澈不在意的揮揮手,「我沒事,走吧,媽媽該等急了。」

  卉欣墓地里,程言澈看著照片上笑得明媚動人的蘇筱筱,神色暗了暗,「媽媽,你在那邊還好嗎?」

  程驍安靜的擦拭著墓碑,指尖沿著照片擦了一遍又一遍。程驍有些哽咽,「筱筱啊,咱們兒子長大了……」程言澈神色黯淡。

  他知道他爸媽恩愛,媽媽去世這麼多年,也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

  但是他始終不能邁過心裡那個坎,對著程驍始終不能完全原諒。

  程驍還在對著墓碑絮絮叨叨,程言澈無意間抬起頭,看到遠處看著許多黑衣人,顯眼的是那塊墓碑前跪著的一個人影,看不太清。

  但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在哪裡見過呢?還沒等程言澈想出個所以然來,就看見那個身影似乎起身裝作無意掃過周圍的黑衣人,然後猛的從其中一個空隙俯衝過去,然而黑衣人似乎早就料到他會跑一樣。

  硬生生被撞的踉蹌後退兩步,卻在此時,其他黑衣人圍了過來,雖然看起來恭敬,但卻把身影圍了個嚴實。

  那個身影似乎不耐煩了,不知道說了什麼,周圍的黑衣人忙不迭的點頭,便恭敬的往墓地門口走去。

  在下樓梯時,程言澈看清了那個身影,挺拔卻不是瘦弱,程言澈心頭一動,「是他……」

  ……

  周一,博雅中學門口,程言澈從車上下來,身旁程驍還在說個不停,「言澈啊,這是個好學校,你要好好學習啊!爸爸今天還有應酬,晚上可能回來的晚,給你轉些錢,你晚上出去隨便應付一下。」

  程言澈看著門口這氣勢宏觀的大門,這所學校到處都透露著有錢二字,想來程驍也是費了不少心思才把他弄進去的。

  「言澈?言澈?你聽到了嗎?」程言澈回神,「嗯」「哎好,要和同學好好相處啊…爸爸有事就先走了…」程言澈抬腳踏入大門。

  「快看快看,這個是誰啊,好帥啊~」

  「不知道哎,沒穿校服啊,不過真的好帥啊」

  旁邊兩個小女生嘀嘀咕咕的,不過程言澈並未多管。

  根據程驍說的,來到高二三班門口。聽著班裡吵吵嚷嚷的聲音,程言澈知道,老師還沒來。

  不過程言澈也不著急,斜背著書包,戴上耳機便在門口安靜的等著。

  這個學校的課間似乎很漫長,程言澈便在手機上和溫宇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澈哥,你去學校了啊?」「嗯,是啊」「哪個學校?」「博雅中學,我剛剛看了一下,似乎還是所名校」「博雅中學?!」

  「怎麼了,很稀奇嗎?」

  「哎喲我的好澈哥啊,這可是個貴族學校,先不說裡面教師資源是一等一的,就是裡面環境和教育理念也是相當的好,不過我聽說裡面有幾個脾氣古怪的老師,據說……」

  程言澈抬眸,看到有人往他這邊走來,猜到這位是老師,對著在手機上還喋喋不休的溫宇說,「別拒說了,老師來了,先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