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方旬盯著江南看了一會兒,然後就笑了,「行,有謝清舟的消息,我會告訴你,但是你不能去,那幾個大聰明還比不上你?」
江南的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啊,你這麼直男?!」
晏方旬笑了笑,「還行,我來了這兒,就是答應好了謝清舟,謝家那邊有二哥,不然他不放心,這樣的大事,擔心很正常,我相信你,也請你相信他。」晏方旬說完,就把窩在沙發上,看繪本的彎彎撈在懷裡。
「咱們玩一會兒吧。」
彎彎放下書,然後就點頭,性格可好了。
晏方旬盯著他,還是心存希冀,如果是他的孩子就好了。
江南嘆了口氣,一直在等,又過了兩天,謝清舟的電話還是打不通,也沒什麼消息,只不過前幾天還清閒哄孩子的晏方旬,開始頻繁的打電話,臉色也開始凝重起來。
江南好幾次想問他怎麼回事,但最終還是沒有問。
直到又過了一天,一大早的,兩個警察上了門。
是李姐從可視門鈴看到的,告訴了她。
江南的心一緊,她的記憶似乎一下子就拉到多年前的那一天,警察來核實情況,讓他去認父親的屍體,還要了解一些情況。
彎彎看到她愣愣的站在那,就過來抱住了她的腿,「媽媽……」
江南一下就回神,「什麼?」
「媽媽……」彎彎抬著頭喊她。
江南愣了愣,她的眼淚蓄滿了眼眶,「嗯,我是我媽媽呢。」
其實從見過了彎彎,再到彎彎會說話,彎彎從來沒有喊過媽媽的。
她的心態,是不強求的,畢竟她要尊重自己的孩子。
可愛的彎彎是謝清舟一點點養大的,她是希望彎彎喊她的,可是他不喊,她也沒問過,只想等她喊。
「怎麼忽然喊媽媽了呢?」江南蹲下來,問彎彎。
小傢伙貼心的抱住了她的脖子,還在她的脖子裡蹭了蹭,「媽媽太好了,我也怕是夢。」
江南想起了自己對彎彎,也這樣過。
「捨不得。」
「原來是這樣,彎彎放心吧,媽媽也不是夢。」江南親了親彎彎。
彎彎小臉埋在媽媽的懷裡,「媽媽……」
「爸爸說,如果你不開心,就要喊媽媽。」
江南眼淚幾乎要掉下來,「爸爸,現在挺懂我的呢。」
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你跟李阿姨去陪著外婆,別讓她下來。」
江南將孩子就交給了李嫂,自己去開門。
安寧看到她,追了下來,然後握著她的手。
江南微笑,「我沒事。」
「我陪著你。」她想要跟她一起面對。
「江女士,請問張沁女士在嗎?」
「是蕭崇出事了嗎?」
「我們是受蕭先生的委託,來給她東西的。」其中一個警察開口。
江南鬆了口氣,原來不是不好的消息。
東西是讓她轉交的,兩個人也沒有逗留就離開了,但是對於鳳凰山發生的什麼,也沒有透露。
江南想要回屋的時候,晏方旬朝著她搖了下頭。
江南忽然覺得這裡面的東西太過的沉重了,她抿了抿唇,「什麼意思?」
「謝靖同落網了,他帶著很多來歷不明的人在鳳凰山恐怖行動,不可能再逃脫了。」
對於謝靖同,他做的惡事真的是罊竹難書,那是他應得的。
「我哥呢,他沒事吧?」
「他沒事。」晏方旬斟酌著用詞,讓江南沒了耐心,「那你支支吾吾的,是做什麼?」
事情的大概是,本來是江栩親自引謝靖同入坑的。
但是,謝靖同的身邊有個厲害的人,那個人就是徐晉。
是謝靖同親自培養訓練出來的,非常狠絕。
如果江栩去引人,根本行不通。
「是蕭崇打扮成了你哥哥的樣子,一路將人引到鳳凰山的。」
聽到這話,江南蹙起眉頭,「他瘋了嗎,他身上還有傷。」
「蕭崇雖然有傷,但是身手好啊。」
能夠在E國生存下來,還成為了佼佼者,在那地方做那種生意,沒能力沒手腕,那可是不行的。
「他怎麼肯的?」江南不明白這一點。
蕭崇本就是一個無情的人嘛,他們其實都是人生中的過客。
他沒有必要付出這麼多的,何況,他幫的是她的哥哥江栩,幫江栩,他怎麼肯點頭的?
「那謝清舟也同意了嗎?」江南蹙著眉頭,「這種事情就不應該去做,為了謝靖同那一個爛人,無論誰出了事,都是不好的。」
晏方旬看著江南,一時間沒有說話。
他們都明白,所有人的心裡都有沉重的心事。
謝清舟,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要將謝靖同繩之於法的。
因為她的父親。
而江栩這麼些年隱姓埋名,家都不能回,為的就是一個公道。
這件事,無論是誰去做,她都可以理解。
可唯獨這件事,不可以蕭崇去做,這樣的後果不應該是他去承擔的。
她真的是……被蕭崇氣到了。
這與他何干?
「你哥自然是不同意的,蕭崇法子多的很,加上謝清舟的私心,他肯定不會讓江栩再出事的。」晏方旬說。
江南眼裡含淚。
「然後呢?」
「蕭崇失蹤了,謝清舟跟江栩帶著人一直在找,警察也在找。」
江南回過神來時,就看到了張沁,她站在門口,臉色蒼白。
從醫院裡回來,張沁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的。
「沁沁……」
「找我的?」張沁開口問。
江南點了點頭,將手裡的文件遞給了她。
張沁打開看了看,「就是裡面一些錢款什麼的,你看跟了這男人一場,沒付出什麼的,下輩子就不用奮鬥了,還挺值得的,我自己努力的話,十輩子也賺不來這麼多錢。」
「你別這樣說。」江南道。
張沁嘆了口氣,「嗯,我知道了。」
只不過,她將東西一丟,放在玄關柜上,就去吃早飯去了。
一上午,張沁沒事人一樣,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仿佛對於蕭崇的失蹤,她也無關緊要。
只不過,她整個人冷靜到,讓人覺得不正常。
江南實在是不敢讓她一個人,就坐到她的身邊,「你有什麼不開心,可以告訴我的,別憋在心裡,就算是我不能給你很好的建議,你也可以好好的梳理自己的。」
「江江,我不喜歡E國,那個地方很冷,到處都是雪,我怕冷的,黑夜比白天要長,那裡風景一點都不美。」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醒來就在那裡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那個時候的她,只有20歲。
那是他第一眼見到了蕭崇,像個冰人一樣站在床前,睨著她。
他說,他救了她,他的父母在大火中喪生了。
江父,江栩都沒了。
江太太的狀況很不好,他還說,你的那個小姐妹正在被她的親人,還有他父親的合作著瓜分著微風,她年輕,沒有能力,什麼也做不了。
就只能眼看看他們像狼一樣,撕咬,搶奪,屬於她的東西。
他說,他叫蕭崇,說了他的職業,說他帶她到了哪裡?
他這個行業里的人,都心狠,視女人為玩物。
「在我這裡,沒有死這個選擇,活著還是生不如死,選一個。」
活著是選他一個,生不如死是把她丟出去。
張沁不是那種一眼驚艷的大美人,卻也是個小美人,特別是楚楚堪憐的模樣,不知道多少男人喜歡這一掛呢。
蕭崇不許她死,她也死不了。
她選擇了活,他像是怕她反悔了一樣,不顧她的身體虛弱。
就在她醒來的那一天,她茫然無助的時候,他強行將她拉進他的世界裡,不顧她的懇求,她的求饒。
她聽著醫院的病床咯吱咯吱的響,她渾身都疼,卻無法逃離時。
張沁是第一次後悔,或許跟了蕭崇才是生不如死。
一個強勢冷漠的男人,不會因為你今天心情不好,他就會放過你。
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要你哭的時候就要哭,要你笑的時候就要笑。
在他的身邊,要把他當做是她的全部。
「我就像是他養的一隻金絲雀,除了待在那個金子待的牢籠里,我哪裡也去不了。」張沁說,「我無數次的在想,我到底是怎麼招惹上這樣的一個人呢?」
她想不明白,可是偏偏就遇到了。
「可他一直對你不好,也挺好的,你可以一直恨他。」江南說,「但蕭崇是一個底色不錯的人,但是他的環境又不許他那樣做。」
「是,就在我以為,他膩了我的時候,他卻要跟我結婚了,他要禁錮我一輩子,他真的好可怕,我恨她,我從結婚的那一刻,我的願望就是,讓蕭崇失勢,讓他完蛋,那樣我就可以離開他了,我就自由了,我不感激他救我,他救我做什麼呢,我願意留在海城的,與你共同面對,而不是到了那個地方……
現在,我覺得,我的願望成真了,江江,我自由了,我真的自由了,擺脫他了。」
江南看著張沁,點點頭,「嗯,其實你早就自由了,在他跟你離婚的時候,就自由了,你知道的。」
張沁眼淚滾落了下,「是,我的確是自由了,所以,他失蹤了,也與我無關,我一點都不在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