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舟就看著謝靖同在笑,笑而不言。
只是那笑容不達眼底,就盯著他在看。
謝靖同覺得自己是慣會「誅心」,可是比起這個侄子來,好似差的遠,「謝清舟,你給我說清楚。」
「你猜咯。」謝清舟起了身,沒有告訴他答案,永遠都不會告知他答案。
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得到謝氏,是他用一生在做的事情。
可是這事情如何敗的,他永遠都想不明白了,那是多麼殘忍的事情了。
謝清舟扶著父親離開了,謝靖遠上了車,才問兒子那話是什麼意思?
謝清舟看了眼老父親青紫了的手,「您六十多歲的人了,還跟年輕小伙兒似的衝動易怒,情緒如此不穩定,這個領導是怎麼當好的?」
謝靖遠:「……」
看著他自從不想工作了,完全放飛自我的吊兒郎當樣兒,就氣笑了,「你個臭小子,還訓你爹的話了。」
「你剛剛說那話,什麼意思?」
「昨天跟江南去見了江栩……說是我岳父當年去那,不是偶遇。」謝清舟嘆了口氣。
謝靖遠沉默了半晌,「你的意思是說,他……」
其實,這些年謝清舟一直都有一個疑惑,就是江原對他的安排,讓江南帶著他去了張家曾經住過的那個院子裡,一待待了那麼久。
如果只是偶遇,哪裡會想的那麼周到,分開把人弄走,是生怕有後續的危險。
江栩只說,當時接到了一通電話,說是那邊可能出事了,沒有別的了。
電話誰打的,不言而喻了。
……
江南從梧桐路回江家時,已經下午了,安寧帶著彎彎去了附近的公園曬太陽。
江南見到兒子的時候,就見著戴著紅色毛線帽的謝彎彎同學,穿著黑色薄羽絨服外套,小牛仔褲,坐在地上剝核桃吃。
公園裡的小松鼠一點都不怕人在彎彎身邊轉,伸出小手扒拉他的核桃。
彎彎看見了,眼睛眯了眯,將自己手邊的核桃朝小松鼠的方向推了推。
陽光灑落,她可愛的兒子就坐在地上,那畫面特別的美,江南拍了一張照片,然後轉手發給了謝清舟。
他真的是將彎彎養的很好,很好呀。
小松鼠咬著核桃跑遠了,他又兀自低頭吃著自己的核桃。
江南走來,彎彎看到了,就用力的朝著她揮手。
江南親了親他的臉,問他有沒有又流鼻血。
「沒有呀,可好可好了。」彎彎回答她。
在公園裡,曬了好一會兒的太陽,彎彎爬到她的身上,會趴在她的肩頭笑,也會與她貼貼。
江南對上他亮亮的眼睛,「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跟媽媽說呀。」
「好的呢。」彎彎摟緊了她的脖子,親了親的臉。
安寧在旁安慰她,說都會過去的,彎彎是個有厚福的人。
「嗯,我現在不焦慮了。」江南說,醫生說,治癒率非常非常高的,而且現在醫學也進步了嘛。
所以,她現在能做的就是保持好自己的心情,能夠快速的懷孕,然後照顧好彎彎。
「放心吧,都會好的。」
「都會好的。」彎彎學著安寧說話。
江南親了親他的臉蛋,「一會兒,你陪媽媽去個地方吧?」
「好呀!」
容彰以基金會的名義,將父親的項鍊捐了。
去之前,江南先回了一趟家。
這幾年跟容彰當朋友,她生日的時候,她收到他的不少禮物。
有昂貴的手錶,也有極有收藏價值的翡翠墜子,當然了,還有他出差,看到的一些好玩我的玩意。
容彰知道她對非遺的一些東西感興趣,出差的時候,也會帶一些有趣的,帶有當地文化元素的文創品。
江南將東西收拾了收拾,竟然一個箱子都放不下。
安寧看著J家的手錶,嘖嘖兩聲,「你預言家啊,當時不許戴,說要還回去,真還了回去啊?」
江南愣了愣,好吧,人有時候的感覺還真的蠻準的。
只不過在翻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一條手鍊。
「爸爸送的。」彎彎說。
江南點了下頭,「嗯,是呢。」
她生日的時候,謝清舟硬戴在她的手腕上的。
後來,想找個機會還回去的,很多的事情,她就丟在腦後,給忘了。
南修先生親自打造的東西,自然是精緻又漂亮的,江南看了許久,想了想,還是把手鍊放了起來。
她脖子上戴著的是彎彎送給她的月亮吊墜,她尤其的喜歡。
只不過,她到了基金會那邊,說是有人將項鍊高價買走了。
江南心裡其實也沒有多遺憾,畢竟本就不屬於她的東西了。
她從基金會那邊離開,就給容彰打了一通電話,問他在哪裡?
讓江南意外的是,容彰竟然在家裡,聽著他的聲音,像是病了。
驅車到了容彰家,江南皺了皺眉。
他的家裡,牆上還掛著那副紅玫瑰的石英砂的畫,桌上的小擺件,斷了的腿,缺了的胳膊,都粘了起來。
跳舞的新人,笑的還是很幸福,只不過仔細一看,身上傷痕累累。
江南心裡挺無奈的,他何必這樣?
搞的與她好像情深似海似的。
彎彎看到他,跑過來,抱住他的腿。
容彰愣了下,捂著自己的嘴,「我生病了。」
「我也病了。」彎彎說。
那副誰也別嫌棄誰的模樣,讓容彰笑了笑。
江南從後備箱把箱子抱下來,容彰看著裡面的東西,眸色冷了冷,「非要這樣嗎?」
江南沒有接他的話,就是要這樣,直接將他送的所有東西放在了置物柜上。
小孩子並不懂大人之間糾葛,彎彎只是從口袋裡拿出核桃,「給你吃呀。」
容彰蹲下將彎彎抱了起來,「謝謝你。」
「東西,送到了,我們就先走了。」
彎彎回過頭來,看著媽媽,「不可以玩一會?」
「我們還有……」事,
「當然可以玩一會兒了。」容彰截住了江南的話,他想見她,自然的是想多留她一會兒的。
江南皺著眉,可看著兒子一臉熱切,她也不好給他潑冷水,她不知道,他為何這樣喜歡容彰,就喜歡跟他玩。
安寧跟在江南的身邊,到了客廳,就在沙發上坐著,沒話說,挺尷尬的。
而彎彎,趴在桌子上,跟一個小擺件玩卻玩了很久。
沒多會兒,許任就來了,大包小包的玩具提著,「嗨,彎彎……」
「來,給你的禮物。」
江南冷笑了下,給她的,她送回來就送給她兒子是吧?
「彎彎,走了。」
彎彎到底是個小孩子,看到喜歡的玩具也想要的,「哦」了聲就乖乖起身。
許任把玩具都塞給彎彎。
彎彎有些為難,江南把容彰拽到一邊,「把你的東西拿回去。」
容彰看著她,她眉頭蹙著,很不高興的樣子,他想了想,還是有些抱怨,「我跟謝清舟都做錯過事,你為什麼能原諒他,不能原諒我?」
「你怎麼能這麼不要臉的說出這樣的話?」江南被氣到了,「如果說,論跡不論心,我跟謝清舟做的都不好,因為我們自身有問題才讓你鑽了空子,我與他之間回顧從前,只余遺憾……」
她現在只想讓兩個人之間的遺憾變成最小,無論是對他們自己的交待,還是對彎彎。
江南不願意再跟容彰多說,沒有意義,因為你永遠不會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她轉身走了,容彰看著她的背影,「江南,如果……謝清舟在騙你呢,你會怎麼樣?」
江南沒有回答他,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去找兒子。
彎彎被許任買的一對玩具包圍著,看到她,想要又為難。
江南心裡是不願意讓兒子收的,可強硬不許,或許她主觀了,她不知道這個問題上,謝清舟是怎麼解決的,她壓著火氣問彎彎,「想要嗎?」
彎彎點頭,「想,不能白白拿人家的禮物。」
「那就拿著。」江南說。
還是將東西都搬上了車,這地方真不能來,幹嘛自己來,快遞不行嗎?
非得見他添堵!
如果謝清舟騙她,這個時候了,他還能騙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