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謝清舟出了車禍,江南都懵了。
謝夫人在年輕的時候,曾經經歷過大兒子的早夭,心裡有了陰影,話說完她就腿打顫的,根本走不了路,大口的喘著氣,整個人慌得沒主意了。
江南攙住謝夫人,一面讓司機把車開過來,然後勸她放寬心。
「媽,先去醫院,先去醫院,沒事的。」
謝夫人也一直低語著,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坐進車子裡,江南的心是慌的。
離婚了,只不過是婚姻關係結束了,她與謝清舟沒有什麼大恨深仇的,就算是不在一起了,她也希望各自安好的,而不是這樣的事情。
她壓著心裡的難過,一直在跟謝夫人說話。
到了醫院,攙扶著謝夫人到了手術室外。
問過了沈確才知道怎麼回事,謝清舟喝了點酒,開了車。
本來沒什麼事,正巧有車子闖了紅燈,謝清舟的車子側翻,人當場就暈了。
謝夫人聽聞,癱軟在座椅上。
從搶救室出來,直到傍晚的五點鐘,謝清舟才醒來。
謝夫人鬆了口氣,然後就伏在了丈夫的肩頭,忍不住的落了淚。
車子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故,他除了額角破了,倒是沒有什麼皮外傷,就怕頭部有問題,特別是謝清舟的眼睛曾經因為車禍受過傷,就怕他舊疾復發,檢查時,他的腦部有些淤血。
人一醒來,就喊來了醫生。
醫生問他伸出的手指有幾根,問了好幾遍,謝清舟都煩了,「三、三、三,要說幾遍?」
他一邊說,推著醫生往一邊去。
只不過胳膊是疼的,他蹙著眉頭,「你擋著我了,讓一讓。」
醫生見病人倒是中氣十足,暫時鬆了口氣,
醫生又拿著手中的鋼筆,輕輕劃在他的小腿上,他的腿條件反射的蜷起來。
腿神經也是完好的,只能繼續觀察。
謝清舟幽深的眸,在人群中,梭巡了一圈,「她呢?」
她,自然是指江南了。
謝清舟從手術室里出來,她就等在外面。
畢竟剛離婚,她一時要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聽到謝清舟醒來,江南就離開了醫院。
人沒事,就好。
只不過,她剛到家,就接到了沈確的電話。
「嫂子,我能見你一面嗎?」
「怎麼了,很嚴重嗎?」
「是,那你過來吧。」
掛了電話,張沁就湊過來,看著她一臉愁容,「你,怎麼了,不是發消息說,鬆了口氣嘛。」
與謝清舟離婚後,江南的心裡的確是鬆快了許多,不愛了嘛,就別糾纏了。
江南很怕媽媽聽見,靠在張沁耳邊,「他出車禍了。」
張沁驚得捂住了嘴巴,「怎,怎麼會這樣?」
「意外。」但是,她心裡挺不好受的。
畢竟,今天早上還瞪著她呢,活生生的一個人啊,下午竟然就……她心中很感慨。
沈確半個小時,就到了她家門口。
江南出來,問沈確,「怎麼了,是謝清舟很嚴重?」
「也不是很嚴重,但也挺嚴重。」
這讓她疑惑了。
沈確頓了頓,還是說,「嫂子,今天的這事,怪我多嘴,臨走的時候,我哥說,他後悔了,後悔說那些難聽的話,明明心裡喜歡的緊,可是就是那顆傲慢心傷你的心。」
「是意外,與你無關,而我與他,也是過去式了。」
「嫂子……我知道,你離婚是讓我哥傷透了心,是覺得他不懂你,不尊重你,可是你們離婚,我又覺得挺可惜,我覺得他是在轉變的,你不喜歡煙味兒,他在你面前就不抽的,就是轉變的慢了一些,我知道,我現在讓你去看他,讓你為難,您……」
沈確實在是說不出別的,就支支吾吾的。
「到底怎麼了?」
「您……自己去看看吧。」
江南沒吃兩口飯,又到了醫院。
進了病房,頭上纏著紗布的謝清舟靠在床上。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給了她一個很大,很大的笑容。
江南:「……」
畢竟上午的時候,他還高高在上,說,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有的是些人愛她,什麼什麼的。
江南站在那發呆,謝清舟眉頭一皺,「你站那麼遠幹什麼,過來。」
「你怎麼了?」江南問謝清舟,然後走到病床前,忘了今天兩個人剛離婚?
渾身都在疼的人,一把抱住江南的腰,纏著紗布的腦袋貼在她身上,「老婆,我受傷了,你怎麼不來看我?」
「謝清舟,你叫我什麼?」
「老婆啊,你是我老婆啊,是謝太太啊。」
「謝清舟,我們已經離婚了。」
男人英俊的臉一僵,「沒有,你不是說,你鼓足了勇氣,重新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把握住嘛。」
江南站著,謝清舟坐在床上,他伸手去勾她的脖子,「當時,你還親我來著,忘了嗎?」
江南鼻頭酸了下。
過年的時候,她說過給他機會,卻沒想到,他記得如此的清楚。
「媽說,咱們離婚了,她騙我是不是,她早就看我不順眼,她是騙我的是不是?」
「你,先別說話了,好嗎?」
他立刻閉嘴,然後輕輕靠在床頭,然後朝著她笑。
那模樣別提多乖巧了。
江南視線落在沈確身上,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解釋謝清舟的腦子壞掉了。
她走出病房,小聲問沈確,「他是不是裝的?」
沈確立刻搖頭,「真不是,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如果你不信我的話,問乾爸乾媽。」
還是謝清川過來解釋,「腦子的位置有淤血造成的陰影,記憶方面暫時錯亂,因為開顱的風險很大,建議保守治療。」
謝清川的話,江南是信的。
可,謝清舟出了這樣的事情,江南一點都不開心。
都離婚了,這叫什麼事?
江南心思很亂,「二哥,我先走了,讓我冷靜冷靜。」
謝清川懂她,謝家人沒有人去找江南,就是不想因為她心軟,而道德綁架她。
兩個人的婚姻已經到了盡頭了,不能因為他出了車禍,她就冰釋前嫌了。
江南走了,在病房裡等不到她的謝清舟,卻著急了,「她怎麼了,她為什麼又走了?」
醫生說,儘量讓他情緒穩定。
「給你回家,拿衣服去了。」謝清川只能這樣哄著他。
謝清舟「哦」了聲,只不過很晚了,江南還不回來。
他嘆了口氣。
謝清川在病房裡陪著他,燈關了,謝清舟忽然說,「我想去走廊里溜達溜達,腿僵。」
「好,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就幾分鐘回來。」
……
夜裡,江南怎麼都睡不著。
好不容易昏昏欲睡了,李嫂卻過來敲門,「江江,你出去看看吧,物業那邊來了個電話,說是有個人蹲在咱們家門口,說是你老公。」
江南倏地下床,「什麼?」
到了小區門衛,謝清舟一身病號服,頭上纏著紗布,就坐在門衛室里。
夜裡冷,他穿的不多,小區值班的大叔,給他披了件外套。
「你怎麼回事,你怎麼從醫院裡來這兒了?」
聽值班大叔說,他是跟著業主門禁進來的,晚上巡邏的時候,看著他就站在門口,也不進去。
「謝清舟,你怎麼回事?」江南生氣了,這個男人,現在是一點數沒有了,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情況嗎?
「江江,我想讓你心疼我。」
江南瞪著他,「你別這個樣子說話!」
「我不這樣說話,你不會理我,所以我故意的,我故意過來的,演苦肉計,讓你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