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分量

  江南聽宋韞知說,清涼山求財非常靈驗,KPI最重的神仙就在這裡。

  沈確也說,這裡求姻緣也很靈驗,扶正緣,去孽緣的。

  來時,兩個人說的話,她也只是聽聽罷了。

  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在上班與上進之間,選擇上香了嗎?

  她來這兒,不求財。

  但是,她覺得姻緣這塊,的確是挺靈驗的。

  謝清舟吶,真是她的孽緣!

  ……

  來清涼山,明明是來度假的,可謝清舟會不見蹤影,她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現在知道了。她與他的目的相同,是來查張沁的,他認為的心裡人。

  江南覺得可笑。

  一時間不知道謝清舟到底是愛還是不愛。

  若愛,她就在他的面前,結婚三年了,他一直尋尋覓覓,卻不知她是她。

  若不愛,這些年了,卻還記得過往,卻一直在執著尋找。

  馮梨月還在說話。

  她說,很早之前,她就給謝清舟打過電話,說他要找的那個人,就是鄰居的那個啞巴。

  「謝太太啊,你滿意嗎?」馮梨月在笑。

  她說的話,像那句謝太太一樣,無比的諷刺。

  「他不愛我,江南,他也不愛你,你也算不上贏。」馮梨月說,心情非常的好。

  還以為,謝清舟多愛她,也不過如此,她心裡平衡了很多。

  江南沒說話,就看著這個發癲的女人。

  馮梨月看著她這樣冷靜,心裡不舒服,想了想,又道:「你不是一直都在查,當年的事情嗎,江南,我告訴你,事情是我乾的,但是沒有證據,就像當年一樣,沒有證據,我本來是不知道他找的那個人,是你的鄰居的,是我最近的狀態,讓我去翻身,讓我明白了,我還得用這件事做籌碼,只要能夠證明,這次的消息是真的,我就可以再紅,你還是不能將我怎麼樣!」

  江南聽聞,掀了掀眼皮,「他說的?」

  「是。」

  「你承認,那場火是你放的?」

  「那火不是我故意的,我只是想拿那枚胸針,去換點錢,卻被你父親發現了,爭奪間……我打傷了他……那天,你說巧不巧,有人報復你家,意外的著火後,我就順手推舟,誰想到你父親命不好……」

  江南看著眼前的人,毫無悔意與後悔,說著往事像是談論天氣那般。

  佛門淨地,對已故的人,對所做的事情,毫無羞恥心,卻還在往人家流血的傷口上撒鹽……

  江南壓著心底燃燒的怒火,轉過身離去。

  她走了兩個台階,忽然勾唇一笑,她旋身,一把抓住了馮梨月的頭髮。

  她的腿,本來就沒有好利索,江南的力氣很大,她踉蹌了兩步,就摔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江南沒了理智,只想讓這個瘋女人給自己的父親跟哥哥賠命。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瘋癲至此!

  清涼山上,大年初五的香客眾多。

  在佛門淨地,如此暴戾,自然就引起了旁人的圍觀。

  就在有人拍照時,曾經那個與她一直聊天的,那個蕭家的傭人,跑來抱住她,對她說,孩子,別這樣。

  江南回過神,看著馮梨月狼狽痛苦的樣子,鬆了手。

  ……

  謝清舟在收拾行李,接到派出所的電話時,很意外。

  看到哭哭啼啼在做筆錄的馮梨月時,他的心涼了半截。

  那天晚上,喬正對她說,馮梨月是個瘋子的。

  他不想讓江南知道那事,很難。

  但他,心存僥倖。

  派出所民警帶著她去見江南時,她獨自關在一個房間裡,很平靜。

  看到他時,眼裡也沒有波瀾。

  女警將她帶出來,謝清舟握著她的手,很緊張的問:「沒事吧?」

  她垂眸看著男人修長漂亮的手指,然後抽回手,「沒事。」

  她先上了車,坐在車窗里,馮梨月站在他的面前,哭哭啼啼的不知道說什麼。

  江南移開了眼睛,沒再說話。

  沈確開車過來的,從駕駛室轉過頭來,「嫂子……我哥他是個重情的人,若不是……他大抵也活不下來,他現在認清了自己的心了,選擇了你。」

  江南笑了笑,然後反問:「是嗎?」

  她真的沒有辦法高興起來。

  這一段時間,他的耐心討好,到底有幾分真呢?

  來清涼山求財也好,拜廟也罷,都是假的。

  那句曾經,她認為甜蜜的「我聽老婆的」,也如笑話一般。

  夫妻之間,誰沒有過往呢,但凡他真的將她當成攜手一生的人,大抵不會這樣的欺騙與算計她吧?

  若是早些跟她說,她想,她與她的結局,會不同吧?

  車門打開,隨著一股涼意灌入,他也進入車中。

  江南看著謝清舟的眼,很深,讓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謝清舟……我給你個機會,問問我,當年為何執意要嫁給你?」

  謝清舟唇線緊抿,與她對視了好半晌,他道:「江南,對不起。」

  江南看著他深沉的眼,「謝清舟,問問我,當年為何執意要嫁給你!」

  謝清舟動了動唇,終究沒有問出口。

  本就對她愧疚,如何直面她的深情?

  江南眼淚從眼角滑落了下來,她伸手揩掉。

  江南啊,江南……

  他到底喜歡的不是現在的你。

  就連馮梨月都知道了,她在找過往的證據。

  謝清舟作為她的丈夫,大概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為何針對馮梨月吧?

  喜歡或許是有一點吧?

  至於愛,差著遠呢。

  江南覺得自己挺可笑的。

  年前,他去送飯,在她的辦公室里,兩個人接吻。

  她覺得,日子這樣過下去也挺好的。

  她是真的好喜歡他呀。

  她甚至跪在菩薩面前,虔誠的祈禱過,她想跟他好好的。

  曾經滿腔的愛意還以為終於等到了那人回頭看她一眼,她覺得甜蜜,覺得幸福,想著……與他往後的日子,是多麼的甜蜜。

  有個像謝想想那樣,可愛的女兒。

  那些愉悅,那些瘋狂,如今看來多麼的可笑!

  她不再問了,也不期待他會問了。

  她轉過頭,望著窗外,想了想,說:「你找的人,不是張沁。」

  車內,安靜如斯。

  江南自嘲一笑,他一個多有主見的人呢,怎麼會相信她的話?

  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