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談夢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言逸會傷心崩潰,以這種狀態可能不再適合擔任會長,甚至都照顧不好自己的孩子。
但言逸遠比看起來要手段強硬,分寸拿捏適宜,小陸言和同齡的小朋友一樣,儘管出生時留下了不好的經歷,還是平安順利地長大了。
在每個人眼裡,言逸的完美程度配得上他的級別,他看起來什麼都不缺。
近一個月來,一夥以紅尾鵟a3為首的腺體獵人活動猖獗,手段殘忍,聯盟總會高層就最近出現的ega失蹤案召開緊急會議,近半數高層認為有必要向pbb申請武裝部隊援助。
言逸拿起桌上一沓文件,靠在椅背上瀏覽這一夥腺體獵人名單,除了那個a3alpha,還有包括以色列金蠍、北美灰狼、鯨鯊的在內的十六位主要成員,已被劃為disaster級恐怖組織,近來轉移到境內,影響惡劣。
高階alpha成員眾多的恐怖組織多少有些不好對付,考慮多時,言逸同意向顧未發起求助申請。
顧未的全息影像出現在會議桌前,托腮打了個呵欠,掛著肩章的軍服松松垮垮披著。
言逸在手邊的菸灰缸里撣了撣菸灰:「給我派一個a3alpha,能力隨便,四個alpha,點名要巨角犀和雪豹,剩下兩個你看著派。放心,我帶著他們,不會折損你的人手。」
顧未上下掃視他,言逸完全變了個人,身上有屬於另外一個人的姿態。
聯盟總會長難得開了金口,顧未沒有理由拒絕,把派遣的pbb特工名單發到了言逸手上。派遣特工里原本有一個紅隼alpha,顧未審批文件的時候略作考慮,讓人撤換了另外一個。
會議一直到下午兩點才結束,餓了太久現在也沒什麼胃口了,言逸回休息室的路上身體有些發燙,兜里又沒了煙。
保鏢替言逸拉開休息室的門,沙發上坐著一位灰背隼alpha,三十四五的穩重相貌,看向言逸時眼神刻意偽裝成了冷峻和強勢。
作為助理,能在言逸的休息室里自由活動,足以證明他身份不同尋常。穆瀾起身為言逸披上自己的外套,淡聲說起下午自己把陸言接到家裡玩,晚上可以一起吃個飯。
言逸的臉色從平淡轉陰,微抬眼瞼:「誰讓你接的?」
alpha停頓了一下,為言逸釋放安撫信息素。他感覺到ega剛進入發情暴躁期,打橫抱起言逸放到休息室的沙發上,輕輕撫摸後背安撫難伺候的上司。
到了言逸這個級別,濃度再高的抑制劑都沒有用了,他也嘗試過鍾醫生單獨為他配製的濃縮抑制劑,但發作時太過痛苦,常常在意識混亂的時候亂砸東西,最終被擱置了。
正因如此,穆瀾才能留在這兒。
他拿出抽屜里的藥瓶,分門別類把幾種藥用切藥器切開,遵醫囑搭配成一小堆,倒了一杯水一起端給言逸。
言逸掃了一眼,把藥吃了,告誡穆瀾不要做多餘的事。穆瀾只好點頭,答應晚飯後就把陸言送回家。
他有些擔心會長的身體,長期服用抗抑鬱類藥物,也許副作用會積攢在身體裡,但會長在這件事上意外的獨斷專橫,不允許他人置喙。
「要我幫您解決嗎?」alpha低頭吻著言逸耳側,裝作沒有看見言逸硬立地頂起下褲的東西,語調克制隱忍。
言逸靠在他肩窩,半睜開眼睛睨他。
「抱歉。」穆瀾規矩地垂下眼瞼,安靜地為言逸釋放安撫信息素,讓他枕在自己腿上睡一會兒。
言逸一直睡到了下午四點,保鏢說小夏從部隊回來看他,他沒什麼事兒,去見了見。
那小獅子稍微比兩年前穩重了些,但在言逸面前還是炸了毛,指著穆瀾質問他,為什麼你寧願跟這人在一塊兒都不願意考慮我,我差哪兒了?
言逸立在辦公桌前抱臂斜靠著,微抬下巴示意穆瀾先出去,淡笑看著這隻小獅子在面前張牙舞爪,看來訓練艱苦,皮膚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肌肉身形都更加勻稱漂亮,除了戀愛腦仍然沒什麼改觀之外,一切都還不錯。
「我喜歡比我大的,行嗎?」言逸夾著煙直笑。
夏鏡天噎了半晌:「就這樣?」
言逸收斂笑意,點了點頭。
接下來還得部署這次清剿行動,言逸跟小夏約了個時間打算坐下來好好談談,終於把這小魔王給哄走了。
回休息室拿外套時,言逸忽然停住腳步,盯著自己放藥的抽屜看了一會兒。
他看了看四周,確認無異常,拉開抽屜檢查裡面的東西。幾個藥瓶都按原本的方向一絲不苟地碼放整齊,看不出異常,言逸把每個藥瓶都拿起來嗅了嗅,似乎也沒有沾染什麼特殊的氣味。
穆瀾過來鎖門,看見言逸站在抽屜邊發呆,以為還是源於發情期里情緒恍惚,走過來輕輕扶著他的雙肩釋放安撫信息素。
言逸問:「我走了以後你來動過抽屜?」
穆瀾疑惑皺眉,得體道:「我通知保全部門立刻搜索可疑人員。」
言逸手裡攥著藥瓶,沉默良久。
兩天後,言逸收到了pbb特工準備就緒的通知,但同時也收到了聯盟高層的驚人反饋,就在昨夜凌晨,有人偷襲了恐怖組織的臨時窩點,紅尾鵟a3被重傷致殘,根據情報人員提供的傷勢照片來看,對方有意留了活口,沒有給紅尾鵟追加致命一擊。
所以言逸帶人去了之後不過是收割人頭,不費吹灰之力。失蹤的ega們回了家,又讓言逸在ega群體中威望大增,占據了一連幾日的新聞頭條。
本來是件令人愉悅放鬆的好事,言逸卻在收尾會議上發了火兒,先把情報和監控部門狠狠批了半個小時,連坐在會議桌前顧未的全息影像都沒能倖免,被懟到掉線了。
「去查,到底是誰幹的。」言逸按著刺痛的太陽穴把面前的文件一推。
文件上印著幾張黑白的監控截圖,模糊的黑白圖像上隱約能看見一截肩膀,但那人反偵查能力超群,除此之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整整一天會長的情緒都處在暴怒邊緣,沒人敢往槍口上撞,連最得寵的穆瀾也只能端著文件跟在他身後,在兩步外悄悄釋放安撫信息素給上司鎮定情緒。
直到蹦跳的小陸言被司機送過來,小跑著抱到言逸腿上,咬字還不太清楚,奶聲奶氣地甩著小兔耳朵叫爸爸。
言逸緊皺的眉才鬆開,托著腋下把小兔子抱起來,把耳朵上尾巴上吹亂的軟兔毛理整齊。捏起果凍似的小臉蛋抖一抖,小兔子嫩嫩的像塊奶油布丁。
「寶貝今天乖嗎?」言逸抱著他親了親臉頰。
「乖!」陸言小心地摸摸言逸的臉,小聲嘀咕著「爸爸不高興」,撅起紅潤的小嘴在言逸臉頰上親親,害羞地抱在言逸脖頸上咯咯地笑,短短的小兔耳朵興奮地甩來甩去。
言逸抱著他轉了好一會兒,臉上難得見了笑意。ega笑起來實在溫柔明媚,穆瀾看得出了神,有一瞬間忘記了接下來的行程。
陸言從口袋裡摸了摸,拿出一個小巧的絨布盒,小手撥了半天才打開,裡面是一枚戒指。昨天穆瀾叔叔送他回家以後,自己的小口袋裡就多了這個盒子,不知道是不是給爸爸的禮物。
言逸微怔,抬眼看向站在身邊裝作無事發生的alpha。
穆瀾咬了咬牙,從陸言手裡拿過戒指,剛想單膝跪下,一下子被言逸抓住了小臂,沒能跪下去。
ega的手細長白皙卻非常有力,甚至攥得他一個alpha都覺得疼痛。
言逸抬眼問:「錢不夠花?」
穆瀾無奈地收起戒指:「您可太絕情了。」
遠處走過一隊巡邏的保全人員,走在最後的一位帽檐壓得極低,制服領口立起來遮住半張臉,悄悄駐足凝望著這邊,幾次想邁出腳步,又克制地退了回去。
言逸不再接受穆瀾的安撫了,請了假在家裡度過發情期,好在陸言有保姆帶著,有機會讓自己喘口氣。
床頭柜上散亂著各式各樣的藥瓶,一管用完的濃縮抑制劑隨手扔在地毯上,言逸咽了一片安眠藥,緊閉著眼睛逼迫自己入睡。
濃縮抑制劑藥力過猛,壓制發情的同時帶來了難以忍受的痛苦,渾身都在細微發顫,腦子裡渾沌著迷迷糊糊,只能盡力蜷縮起來躲進被窩。
半睡半醒時身體忽然被抱進懷裡溫暖著,一雙大手在背後焦急地撫摸,釋放出大量安撫信息素緩解他的疼痛。
似乎有一對暖和的羽翼把他保護起來,羽根的絨毛柔軟地墊著言逸的身體。
身體出奇地被這股安撫信息素有效鎮定,言逸難耐地抱緊了那個alpha,尋他的嘴唇讓他親吻自己,緊貼在他胸前,身體又抖得厲害,不斷在他身上汲取自己極度匱乏的安全感。
「乖寶貝,不疼了,一會兒就不疼了。」alpha啞聲安慰,聲調低沉,透著一陣心疼。
言逸低頭枕著他的肩膀,含糊地說,我好疼。
換來alpha更溫柔的親吻撫摸,簡直要把他揉進骨子裡化成水,捧到手心裡哄。
夢裡聽著alpha絮叨了許久,一直在叫他寶貝,不准他再吃那些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