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打開車門,看到清掃車的時候,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她突然意識到,比起挨頓揍,車上的秘密更加重要。
她趕緊轉身,用身體擋住清掃車,「沒什麼,沒事的,我們不追究,你走吧,求你了。」
保羅眼皮半垂著,目光落在她身後的車子,臉色沉得能擰出水來。
他如法炮製,再次一把薅住中年女人的頭髮,往外扯。
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嗷嗷地叫,「打人了,殺人了,救命啊!」
周圍的人,看到保羅又去打女人,也都不淡定了,有幾個男人上來勸架。
「行了,哥們,差不多得了。」
「是啊,男人打女人,不好看吧?」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想上前拉扯保羅,但是被保羅一記眼刀看過來,也沒敢上前。
尤其是他手上還沾著紅色,十分駭人。
「你們覺得不好看,就報警啊。」保羅冷颼颼地說。
女人一聽,立刻急了,「不要報警!」
保羅緩緩轉頭看向手裡的女人,「怕啊?怕什麼呢?」
女人不敢看他,彎著腰捂著頭,眼神閃爍,隨即聽到保羅說:「我來看看,你到底怕什麼。」
說著,他用力一甩,直接將女人甩出了車廂,同時,抬腿上車,一把扯開清掃車的帘子,裡面的喬微,手腳被捆綁住,手腕都被勒紅了。
剛才那幾個打算勸架的人,正好站在車邊,看到了這一切,瞬間嚇傻了。
怎麼出車禍,變成了綁架?
這時,交警已經趕到,中年女人趴在地上,聽到警笛聲,趕緊爬起來要跑,被人從後邊一把薅住胳膊。
正是剛才還想幫著女人,勸說保羅的人,「你別走,跟警察叔叔說清楚!」
女人腿軟,跌落下去。
……
喬微大腦清醒過來,但眼皮還是很沉,耳朵邊傳來遠遠近近的聲音,不是很真實,但大概能聽清。
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正在跟另一個聲音交談。
「檢查過了,沒有大問題,注意休息就好,今晚最好還是留院觀察一晚。」
「好的,謝謝醫生。」
有人離開,喬微緩緩睜開了眼睛,眨巴了兩下,聽到,「你醒了,姐姐?」
喬微轉動眼珠,看向旁邊,保羅漾著笑看她,「你嚇死我了,姐姐。」
喬微咽喉像被刀片剌過,嘴巴很乾,一張嘴儘是沙沙聲。
「姐姐,你喝口水吧。」保羅拿過杯子,放上吸管,遞到喬微的嘴邊。
她喝了一口,溫度適中的水,甘甜可口,瞬間撫平了她咽喉的粗糙。
「是你救了我?」喬微聲音難掩沙啞,殷切的眼神望向保羅。
保羅撓撓頭,「碰巧而已。姐姐,你已經安全了。」
喬微的眼眶瞬間紅了。
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邊推開,喬微順勢望過去,看到江庭西臉色泛白,眼神焦急看過來。
在看到喬微清醒之後,他的表情明顯鬆了一口氣,但還是緊張地走到床邊,緩緩抬手,摸了摸喬微的發頂,聲音沙啞,「沒事了。」
喬微一時分不清,他這句話,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保羅起身,沖喬微輕點頭,轉身出了房間,將空間留給兩個人。
喬微看著江庭西的樣子,緊張害怕憤怒,交織在一起,仿佛要爆炸了似的。
她抬手,江庭西趕緊坐下,握住她的手,她說:「我沒事了,真的。」
江庭西之前來看過喬微,那時候她還沒清醒,他讓保羅在這看著,然後去處理別的事情。
剛才來的時候,碰到醫生,又問了問,知道喬微的基本情況已經穩定,但還是自責得很。
「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房間。」
喬微,「跟你沒關係。」她轉移話題,「抓到人了嗎?」
江庭西深吸一口氣,臉色沉了沉,「抓到了,那個女人就是個人販子。」
喬微嗯了一聲,突然想到什麼,「我記得還有一個男人。」
江庭西臉色複雜了一瞬,「對,那個男人,你也認識。是鄭毅。」
喬微愣住,鄭毅,怎麼會是他。
當初去臨城參加比賽,騷擾喬微,又實名舉報江轍和林青西偷試卷的鄭毅。
江庭西剛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跟喬微一樣震驚。
鄭毅,現在應該像個過街老鼠一樣,等待抓捕,是怎麼突然又有了膽子,來綁架喬微?
為什麼要綁架喬微?
用喬微的性命勒索江庭西嗎?
他見過鄭毅,對方什麼都不肯說。
喬微這會兒腦子還有點懵,實在處理不了這麼複雜的事情,她沒有多問,「那他現在……」
她眼裡的恐懼難以遮掩,江庭西心疼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又用拇指輕蹭她的鬢角,「他已經被捕了。他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知道自己安全了,疲倦席捲全身,喬微的眼皮很沉,緩緩閉上了眼睛。
江庭西幫她蓋了蓋被子,又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起身。
一出病房門,門口兩個保鏢小聲喊了一聲「江總」。
江庭西冷著點頭,轉臉看向站在旁邊的保羅。
保羅一臉無害,咧嘴笑笑,「江總,聊兩句。」
兩人走到院子裡的僻靜角落的抽菸區里,江庭西拿出煙,遞給保羅一支。
保羅接過去,沒有抽,別在耳後,「謝了。沒見你抽過。」
江庭西低頭拿出打火機,點著煙,「怕喬微不喜歡。」
保羅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輕笑,「你倒是很在乎喬微姐姐。」
江庭西緩緩吐出煙霧,看向遠方,目光沒什麼焦距,聲音很淡,「說吧,你有什麼目的。」
他收回目光,落在保羅的臉上,沒什麼溫度,「別跟我說,你碰巧撞了鄭毅的車,碰巧發現了喬微。」
保羅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極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冷不丁笑了,「阿男哥說得對,你不騙。」
「阿男讓你來的?」江庭西語氣中透著訝異。
保羅點點頭,「他說有人可能要對你不利,當然,你不怕,但是他擔心會有人轉了矛頭,對準喬微。」
江庭西定定看了保羅幾秒,仿佛在判斷他話語的可信性。
隨即,他笑著抬起拇指,輕輕颳了一下眉梢,聲音沒什麼起伏,「我跟阿男,沒交情的。」
他將剛抽了一半的煙,直接捻滅在菸灰收集器里,冷淡丟下一句,「跟阿男說,我最討厭,被人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