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庭西，我有點喜歡你了。」
江庭西聽到這句話，心跳驟然變快，他幾乎是本能的，低頭吻了下去。
就在兩人的唇距離幾厘米的時候，遲鈍的喬微躲開了。
江庭西的吻落在喬微的耳珠上，他的唇很軟，溫度略低，只蜻蜓點水，一觸即離。
一股電流順著喬微的耳朵一直流進心尖，她的心快要跳出心窩。
喬微緊緊閉著眼睛，臉撇向一邊。
下巴一緊，江庭西捉住她的臉頰，緩緩扳正，鼻尖蹭了一下她的鼻尖，輕笑，「女朋友。」
他頓了一下，聲音更軟了幾分，甚至有些撒嬌的意味，「女朋友……」
喬微緩緩睜開眼，迎上江庭西的目光。
江庭西在看到她眼底的悲傷和痛苦時，心尖瞬間被揪住，他皺起眉，退開一點心疼地看著她，想問又不敢，好像多問一句，她就要碎掉了一樣。
「江庭西，對不起，我不行。」喬微艱難地說出這句話，說完便抬手捂住了臉。
輕微的嗚咽聲，透出她的指縫，江庭西又心疼又擔心，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拍著她的後背，「是我不好，對不起，我應該尊重你的感受。」江庭西連連自責。
喬微搖搖頭，抹了一把臉，再次抬眼，情緒平息了一些，「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
她頓了一下，鼓足了勇氣，「十年前，我差點被人……從那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治療。我到現在，還不能接受親密關係。」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仿佛是自己犯了多大的錯一樣。
這讓江庭西更心疼了，他只想抱住喬微，可又怕她會不舒服，壓著情緒，輕聲問，「我想抱抱你，可以嗎？不行也沒關係。」
喬微內咬住唇，思考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江庭西小心翼翼地摟住她，並不帶任何情慾，只是單純地安慰。
他讓喬微靠在他的頸窩裡，兩人沒再說話。
因為喝了酒，喬微的額頭溫度有一點高，燙得他心尖熱乎乎的。
一系列的事頓時在江庭西的腦海里串成了一串。
所以，那次在郊野度假村，喬微看到他光著上身時，會是那個反應。
雲霄是喬微的主治醫生，也是因為這件事。
而宋景安跟喬微談了五年戀愛，卻沒有接過吻。
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也是為什麼，喬微一向冷靜自持，今天卻主動要求喝酒。
因為她沒有勇氣，在清醒的時候，揭開自己的傷疤。
江庭西心裡五味雜陳，他不在乎是不是能親密，而是心疼喬微，沒想到這個創傷，在她心裡這麼深澀，剝奪了她生活的質量。
可他又慶幸還有一絲開心，因為喬微是真的想跟他正式開始一段感情，才會主動提起這件事。
喬微在江庭西的懷裡無聲抽泣了一會兒，情緒平息下來，她仰起頭，看向江庭西。
雖然動作有點遲鈍，但她還算清醒。
她輕輕退開，跟江庭西拉開一點距離，「對不起，這件事我應該早點告訴你。可是今天的情況，又陰差陽錯，搞亂了順序。
如果你後悔的話，那我們就到這裡吧。」
江庭西靜靜地聽她講完，聽到最後，失笑，「不是，我才上崗還沒一天，你就要開除我嗎？」
喬微愣住，怔怔地看著對方。
江庭西緩和了語氣，很溫柔地問：「拉手、擁抱，你會不舒服嗎？」
喬微搖頭。
「那我已經很滿足了。」江庭西笑了笑，「剩下的，我們慢慢來，嗯？」
喬微吸了一下鼻子，聲音沙啞下來，「這個過程可能會很久。」
「多久？」江庭西說，「五年，十年？」
喬微眼睫快速而無規律地眨動，聲音無力，「我不知道。」
江庭西微微傾身，眼神堅定地望著她，「你也不喜歡這個狀態對不對？」
喬微這次非常肯定的點頭。
她當然不喜歡，這些年她很注意保持情緒的穩定，所有的症狀都沒有再重複出現過，只有這一件事，她還沒辦法完全克服。
尤其是在宋景安的懇求和半脅迫下，她對那件事就更抗拒了。
她不知道需要多久能改變，但是她希望改變的心，沒有變過。
江庭西勾起輕笑，「不管多久，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我陪著你，一生很長，我們還有的是時間。」
喬微呼吸一滯。
她在打算跟江庭西坦白之前，想了很多。
甚至思考過，這些年，她一直能夠忍受，她和宋景安兩人之間並不合拍的事實。
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宋景安清楚當年的事，他從來沒有因為這個抗拒過喬微。
即便是在親密關係上，宋景安也激進過，但總的來說，是包容她的。
換一個人，是否還有這樣的寬容，喬微不知道，也不敢輕易試。
她雖然沒有經歷過，但多少也知道，那件事對於男女之間的關係，也非常重要。
是江庭西一次次地跟她說，可以慢慢來，按照她自己的節奏來，她才能在今天走出這一步。
她決定跟江庭西坦白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他不能接受，要分手，她也可以接受。
如今，他說，要跟她共同進退，這對喬微而言，無疑是最大的支持。
懸著心終於落下來，喬微緊繃的身子也放鬆不少。
「你剛剛說，有一點喜歡我了？」江庭西問。
大概是緊張的感覺過去了，再加上酒勁兒又上來一些，喬微的眼皮越來越沉，她怔怔地看著對方，點頭，「嗯。」
「就一點嗎？」江庭西循循善誘，「再多一點，好不好？」
喬微這會兒已經開始頭暈了，她胡亂地點點頭，人往旁邊栽歪，江庭西順勢將她拉過去。
喬微穩穩地靠在他的頸窩裡，熟悉的木質香氣縈繞在周圍，她感覺踏實又舒服，她下意識地蹭了蹭，想找個更舒服的姿勢，喃喃，「嗯，我努力。」
江庭西開心，「你明天醒了，還會記得今天說的話嗎？」低頭一看，喬微睡著了。
江庭西沒轍的笑笑，用鼻尖輕輕蹭了一下她的發頂，她的頭髮散發著清新的花香，江庭西的喉結上下滾動，「沒關係，我記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