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時也這麼酸嗎？」
一個突兀的聲音突然傳來，葉心趕緊撇開頭，快速地擦了一下眼角。
陸治之愣住，猛地轉頭看過去，眼前一黑。
過年人都沒這麼齊。
周北暄、江庭西、喬微，還有剛才問問題的司妙。
等等，那什麼鬼問題，什麼叫他平時也這麼酸嗎？
他酸嗎？
陸治之將葉心擋在身後，不滿意地掃視眾人，「偷聽別人說話，合適嗎？」
「你也沒避著人啊。」司妙翻了個大白眼，「這是公共場合。」
陸治之，「……」
他說不過，求助地看向周北暄，一副「哥你看她」的樣子。
周北暄抬手摟住司妙的肩膀，「我管不了。」
他要是敢管，司妙能上房揭瓦。
陸治之幾乎是本能地看向江庭西，那主兒直接縮到喬微身後，「別看我。我，你更指望不上。」
陸治之，「？」
真是不成器的玩意。
「你們聊吧，我要走了。」葉心已經整理好，禮貌地對眾人點頭示意，目光最後落在陸治之身上。
「保重。」葉心伸出手，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好像兩人是商務會談結束，要分別的合伙人一樣。
也不知道是被司妙說的，還是他真的這麼覺得。
陸治之現在心裡有些酸，他跟葉心，比合伙人還不如，合伙人還能共同享有合作成果呢，他連孩子都不能認。
也許以後會吧，但他不想只當孩子的爸爸，還想當葉心的丈夫。
這些話，他準備了一晚上，還沒來得及說，就被司妙打斷了。
想到這，陸治之又氣鼓鼓地看了司妙一眼，剛看了半秒，就被周北暄擋住視線，「這是你嫂子，你那是什麼眼神？」
跟要殺人似的。
陸治之委屈，打碎了牙齒只能往肚子裡咽。
他抬手想去拉葉心的手，這樣一別，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見面。
可他手還沒挨上對方，突然穿進來一隻嫩白的手，先他一步，抓住了葉心。
「葉心是吧？你也要去M國嗎？」
葉心被自來熟的司妙，鬧得有些懵，呆呆地看了一眼陸治之，又看向司妙，點點頭，「嗯。」
司妙雙手握著葉心的手，還在掌心拍了拍，「好啊，我們順路啊，一起吧。」
順路？飛十幾個小時出國，還有順路一說？
要這麼說，也不是不行。
葉心訕笑，「行。」
得到葉心的認可，司妙拉起她就往登機口走，葉心已經被她的節奏帶亂了，任由她拉著自己走。
陸治之比葉心還慢半拍，怔怔地看向周北暄，後者拍他的肩膀，「買票了吧？」
陸治之生硬地點點頭，「票是買了，但是葉心不同意，我哪敢跟過去。」
「走吧。」周北暄嘆氣搖頭，這弟弟怎麼比他還軸，「你是跟我們，送我們出國，有什麼不敢的。」
瞬間福至心靈，陸治之倏地笑了，開心地抱住自己的老大哥，「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周北暄變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前面的司妙，他現在聽不得老字，沒好氣地將陸治之從身上撕下去，「閉嘴。」
等四個人走遠之後，一直在旁邊安安靜靜的江庭西，手搭在喬微的肩膀上，「我突然發現，司妙要是嫁給北哥，也不是件壞事。」
這幾個男人，要不腦殼子有點松，要不無欲無求快要出家，他一個人，帶得好累。
突然出來一個司妙攪和攪和，也挺好。
就好像死水裡放進一條鲶魚，扭來扭去，水也許就攪活了。
喬微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妙妙當然好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江庭西憋笑，「對，你最好的朋友。馬上就成我嫂子了。你們能繼續做最好的妯娌。」
司妙會不會嫁給周北暄，喬微不知道，她抿唇，「不知道你說什麼。」
說完，她扭頭就走，江庭西跟上來，「我都要去你家過年了，你總要給我個名分吧？」
「你可以選擇不去。」
江庭西，「……」他伸出手擋住喬微的去路，兩人同時停下腳步，男人直愣愣地打量她。
喬微茫然，「怎麼了？」
男人只是看著她，仔仔細細地打量，最後卻說：「沒什麼，走吧。」
說完他真的轉身走了，走出去幾步，感覺喬微沒有跟上，轉頭看她，「不走？」
喬微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又在憋什麼壞主意，不過算了，她輕笑一聲，反正江庭西也不能怎麼樣她。
「走吧。」喬微上前，拉住了江庭西的手。
……
陸治之臨時買的票，只能買到經濟艙。
司妙和葉心肯定要坐在一起，陸治之又是葉心的小尾巴。
周北暄一個人去了經濟艙。
他倒是覺得沒什麼，本來就是一個物慾很低的人。
這些年，他甚至在逐漸降低物慾，一直在準備著離開這個複雜的世界，去山裡找個地方隱居。
當然，現在不需要了。
周北暄回顧著自己最近這半年多的心理路程，目光落在窗外的雲山之上。
雲層很厚，形狀多變，讓人覺得心神空曠。
周北暄多少還是有點不習慣，主要是他的長腿實在沒地方放，但看著窗外的雲，心情也跟著好多了。
「先生，您可以幫幫我嗎？」一個女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周北暄尋聲望過去，一個年輕女子，剪水的眸子正看著她。
「我的頭髮給耳機纏住了。」女孩抬手示意，烏黑的髮絲纏繞在耳機線上，「自己解不開，可以幫幫我嗎？」
周北暄垂眸看了一眼，髮絲和耳機之間纏繞得並不複雜，自己應該也可以解開。
那麼目的是什麼，顯而易見。
「這種事，男人哪會，我幫你吧？」
這熟悉的聲音，周北暄倏地抬眼，迎上司妙狡黠的目光，隨即壓了下嘴角。
女孩看看司妙，再看看周北暄，只當是競爭者，「謝謝姐姐，不過你還是坐回去吧，雲挺厚的，萬一有雷暴，會顛簸，危險。」
瞧瞧，有理有據，還體貼入微。
肯定能給周北暄留下好印象。
司妙若有所悟，點頭說：「哦，那好吧。」她轉臉對周北暄說，「老公，那你願意幫這位妹妹整理頭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