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個人害怕

  司妙第二天是自然醒的,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到自然醒。

  前一陣子一直在忙,跟周北暄合作的項目,總想著趕緊結束,然後走人。

  沒日沒夜,天天就是加班,有時候直接睡在辦公室,睡一個小時,醒來繼續做事。

  後來終於完成了,她又跑到M國那邊談新項目,好傢夥,連時差都不用倒,還是一直昏天暗地,忙,一直忙。

  其實她跑回來,一方面說是要躲著周北暄,一方面也是那邊的項目有了阻力,她想回來喘口氣。

  終於,睡了一個好覺,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覺了。

  司妙大腦已經開始甦醒,但眼睛還是閉著的,她伸出胳膊想伸懶腰,胳膊剛抬起一半,便碰到了什麼。

  她下意識地去摸,嗯?這是什麼?

  以她多年畫人體的經驗,這是……下巴?

  司妙倏地睜圓了眼睛,僵硬地轉頭看過去,男人卓越的下頜線落入視野。

  慢半拍地收回手,但下一秒,男人就抓住了她的手又放回到臉上,他還往她手心裡鑽了鑽。

  他眼底泛著青色,感覺昨晚沒有睡好,這會兒的動作好像也是下意識的,並沒有真的甦醒。

  司妙眼睫顫了顫,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

  低頭一看,嗯?腿竟然還搭在他身上。

  倒是周北暄,規規矩矩地躺著。

  司妙齜牙咧嘴,收回自己的腿,又小心翼翼地抽回手,翻身想從周北暄身上下去。

  她的動作很輕,男人沒有再動,她在裡面,要想下去,就要翻越過去。

  先是將一條腿買過去,兩條腿分別跪在他的兩側,兩手按壓在他頭兩邊。

  好,非常好,沒醒,司妙頓了一下,打算收腿下去的時候,靠外側的膝蓋一滑,她坐了下去……

  不偏不倚,正好坐在對方的小腹上,她的體重不大,但是也分量也足以砸醒對方。

  司妙聽到周北暄哼了一聲,再抬頭時,正好撞進他迷濛的眸子。

  「醒了?」男人的聲音帶著清晨的倦啞,特別有磁性。

  司妙尬笑,「早啊。」

  周北暄嗯了一聲,視線落在她坐的位置,司妙也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使勁閉眼,打算解釋。

  但沒等她說什麼,男人的大手落在她後頸上,往下一壓,她便趴在周北暄的胸口上。

  結實有力的心跳聲,震在耳邊,司妙臉頰莫名熱了起來。

  她就像是被順了毛的小貓,安安穩穩待在他懷裡。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待了幾分鐘,司妙的肚子咕嚕嚕地響起。

  尷尬,司妙閉眼,頭頂傳來男人輕笑聲,「餓了?去吃飯吧。」

  「哦。」司妙起身,但周北暄的手落在她後腰上,順著她的力道,也跟著起身,一轉,一雙長腿支在沙發邊。

  司妙變成坐在他懷裡,這姿勢過於曖昧,她抿唇,手按著他肩膀,想起來,卻又被按回去。

  茫然地看向周北暄,男人半闔著眸子,帶著初醒的慵懶感,目光直直地盯著她。

  後頸上一緊,周北暄將司妙壓到跟前,兩人的鼻尖都快要挨上。

  周北暄的拇指壓在司妙耳後,輕輕摩挲了兩下,仿佛一股電流通過,直接鑽到司妙的心尖上。

  似乎預感到什麼,在周北暄的吻落下來的一瞬間,司妙撇開了臉,吻落在她微涼的耳珠上。

  司妙觸電一般,彈跳出去,站在一米開外,雙手不知道怎麼好,捏著自己的睡褲邊緣,目光也躲躲閃閃,「我、我去洗漱了。」

  一溜煙的逃掉,身後都帶起了殘影。

  看著她羞惱的樣子,周北暄倏地笑了笑,起身跟了過去。

  洗漱台前,司妙剛擠上牙膏,在鏡子裡看到周北暄過來,白了他一眼,便開始刷。

  周北暄站在她身後看了幾秒,上前站在她身後,長臂探過她身側,拿了賓館送的一次性牙刷,拆開,擠上牙膏,刷了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地站著,在鏡子中對視了一會兒,司妙收回目光。

  該死,這老男人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

  司妙也說不上來,掀起眼皮偷瞄了一眼,對方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

  不對勁,今天怎麼感覺他眼神里,有種侵略感。

  司妙狐疑地看了他兩眼,手中的電動牙刷停下,她彎身去漱口,身後撞到周北暄,她僵住。

  她極緩慢地抬頭看向鏡子裡的男人,對方倒是坦然,目光盯著她,慢慢悠悠地刷牙。

  「你往後點。」司妙別彆扭扭地開口。

  周北暄若無其事,含糊道,「就一個洗手盆。」他能去哪兒?

  司妙,「……」

  無恥,真是無恥。

  司妙沒轍,「那我怎麼漱口?」

  站直了濺一身,彎腰又撞到他。

  周北暄打量了一下,然後單手撐在台盆邊,也彎了腰,給司妙騰出地方,但是……更奇怪了。

  他這樣子就像是附在她身後一樣。

  看著司妙耳朵尖都紅透了,周北暄勾了下唇,忽然一陣刺痛,「嘶!」

  他倏地站直了身子,掏出牙刷,捂著嘴,眉頭皺了起來。

  司妙一愣,隨意抹了一把嘴,轉身去看他,「你怎麼了?」

  周北暄手指摁了一下嘴裡的某個部位,手指尖上粘了牙膏沫和點點紅色,「沒事,牙齦破了。」

  酒店的牙刷比較硬,加上他這兩天趕路,有些上火,刷破了牙。

  司妙有些氣,拉他站在水池前,讓他漱口,「你的行李呢?」

  她知道周北暄一向對自己的私人用品很挑剔,就算是去住自己的長包房,也是帶著貼身用品,絕不會用外邊的。

  周北暄漱了口,「知道你突然跑回國,根本沒時間回去拿,就奔機場了。」

  他說完,側目看著司妙,眼神裡帶著幽怨。

  司妙心虛地眨眨眼,她是突然跑的,沒跟他說,嘴硬道,「咱倆已經沒關係了,我沒必要跟你報備行程吧。」

  周北暄沒說話,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嗯?怎麼感覺他還委屈巴巴的呢?

  一定是錯覺。

  兩人收拾好出來,司妙這才意識到,他既然沒有帶貼身用品,肯定也沒拿換洗衣服。

  覺得就算是朋友,也不能不管,司妙說:「吃完飯,帶你去買衣服吧。」

  來的時候,她看到附近有一家奧萊,挑件差不多的衣服,還是可以的。

  周北暄的臉色稍霽,「好。」

  司妙白了他一眼,去拿手機,嘟囔道,「你說你,慌慌張張的跑回來做什麼。」

  本來就是一句吐槽的話,沒想到周北暄會接,可他還真的回覆,「我一個人在M國,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