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妙第二天是自然醒的,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到自然醒。
前一陣子一直在忙,跟周北暄合作的項目,總想著趕緊結束,然後走人。
沒日沒夜,天天就是加班,有時候直接睡在辦公室,睡一個小時,醒來繼續做事。
後來終於完成了,她又跑到M國那邊談新項目,好傢夥,連時差都不用倒,還是一直昏天暗地,忙,一直忙。
其實她跑回來,一方面說是要躲著周北暄,一方面也是那邊的項目有了阻力,她想回來喘口氣。
終於,睡了一個好覺,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覺了。
司妙大腦已經開始甦醒,但眼睛還是閉著的,她伸出胳膊想伸懶腰,胳膊剛抬起一半,便碰到了什麼。
她下意識地去摸,嗯?這是什麼?
以她多年畫人體的經驗,這是……下巴?
司妙倏地睜圓了眼睛,僵硬地轉頭看過去,男人卓越的下頜線落入視野。
慢半拍地收回手,但下一秒,男人就抓住了她的手又放回到臉上,他還往她手心裡鑽了鑽。
他眼底泛著青色,感覺昨晚沒有睡好,這會兒的動作好像也是下意識的,並沒有真的甦醒。
司妙眼睫顫了顫,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
低頭一看,嗯?腿竟然還搭在他身上。
倒是周北暄,規規矩矩地躺著。
司妙齜牙咧嘴,收回自己的腿,又小心翼翼地抽回手,翻身想從周北暄身上下去。
她的動作很輕,男人沒有再動,她在裡面,要想下去,就要翻越過去。
先是將一條腿買過去,兩條腿分別跪在他的兩側,兩手按壓在他頭兩邊。
好,非常好,沒醒,司妙頓了一下,打算收腿下去的時候,靠外側的膝蓋一滑,她坐了下去……
不偏不倚,正好坐在對方的小腹上,她的體重不大,但是也分量也足以砸醒對方。
司妙聽到周北暄哼了一聲,再抬頭時,正好撞進他迷濛的眸子。
「醒了?」男人的聲音帶著清晨的倦啞,特別有磁性。
司妙尬笑,「早啊。」
周北暄嗯了一聲,視線落在她坐的位置,司妙也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使勁閉眼,打算解釋。
但沒等她說什麼,男人的大手落在她後頸上,往下一壓,她便趴在周北暄的胸口上。
結實有力的心跳聲,震在耳邊,司妙臉頰莫名熱了起來。
她就像是被順了毛的小貓,安安穩穩待在他懷裡。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待了幾分鐘,司妙的肚子咕嚕嚕地響起。
尷尬,司妙閉眼,頭頂傳來男人輕笑聲,「餓了?去吃飯吧。」
「哦。」司妙起身,但周北暄的手落在她後腰上,順著她的力道,也跟著起身,一轉,一雙長腿支在沙發邊。
司妙變成坐在他懷裡,這姿勢過於曖昧,她抿唇,手按著他肩膀,想起來,卻又被按回去。
茫然地看向周北暄,男人半闔著眸子,帶著初醒的慵懶感,目光直直地盯著她。
後頸上一緊,周北暄將司妙壓到跟前,兩人的鼻尖都快要挨上。
周北暄的拇指壓在司妙耳後,輕輕摩挲了兩下,仿佛一股電流通過,直接鑽到司妙的心尖上。
似乎預感到什麼,在周北暄的吻落下來的一瞬間,司妙撇開了臉,吻落在她微涼的耳珠上。
司妙觸電一般,彈跳出去,站在一米開外,雙手不知道怎麼好,捏著自己的睡褲邊緣,目光也躲躲閃閃,「我、我去洗漱了。」
一溜煙的逃掉,身後都帶起了殘影。
看著她羞惱的樣子,周北暄倏地笑了笑,起身跟了過去。
洗漱台前,司妙剛擠上牙膏,在鏡子裡看到周北暄過來,白了他一眼,便開始刷。
周北暄站在她身後看了幾秒,上前站在她身後,長臂探過她身側,拿了賓館送的一次性牙刷,拆開,擠上牙膏,刷了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地站著,在鏡子中對視了一會兒,司妙收回目光。
該死,這老男人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
司妙也說不上來,掀起眼皮偷瞄了一眼,對方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
不對勁,今天怎麼感覺他眼神里,有種侵略感。
司妙狐疑地看了他兩眼,手中的電動牙刷停下,她彎身去漱口,身後撞到周北暄,她僵住。
她極緩慢地抬頭看向鏡子裡的男人,對方倒是坦然,目光盯著她,慢慢悠悠地刷牙。
「你往後點。」司妙別彆扭扭地開口。
周北暄若無其事,含糊道,「就一個洗手盆。」他能去哪兒?
司妙,「……」
無恥,真是無恥。
司妙沒轍,「那我怎麼漱口?」
站直了濺一身,彎腰又撞到他。
周北暄打量了一下,然後單手撐在台盆邊,也彎了腰,給司妙騰出地方,但是……更奇怪了。
他這樣子就像是附在她身後一樣。
看著司妙耳朵尖都紅透了,周北暄勾了下唇,忽然一陣刺痛,「嘶!」
他倏地站直了身子,掏出牙刷,捂著嘴,眉頭皺了起來。
司妙一愣,隨意抹了一把嘴,轉身去看他,「你怎麼了?」
周北暄手指摁了一下嘴裡的某個部位,手指尖上粘了牙膏沫和點點紅色,「沒事,牙齦破了。」
酒店的牙刷比較硬,加上他這兩天趕路,有些上火,刷破了牙。
司妙有些氣,拉他站在水池前,讓他漱口,「你的行李呢?」
她知道周北暄一向對自己的私人用品很挑剔,就算是去住自己的長包房,也是帶著貼身用品,絕不會用外邊的。
周北暄漱了口,「知道你突然跑回國,根本沒時間回去拿,就奔機場了。」
他說完,側目看著司妙,眼神裡帶著幽怨。
司妙心虛地眨眨眼,她是突然跑的,沒跟他說,嘴硬道,「咱倆已經沒關係了,我沒必要跟你報備行程吧。」
周北暄沒說話,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嗯?怎麼感覺他還委屈巴巴的呢?
一定是錯覺。
兩人收拾好出來,司妙這才意識到,他既然沒有帶貼身用品,肯定也沒拿換洗衣服。
覺得就算是朋友,也不能不管,司妙說:「吃完飯,帶你去買衣服吧。」
來的時候,她看到附近有一家奧萊,挑件差不多的衣服,還是可以的。
周北暄的臉色稍霽,「好。」
司妙白了他一眼,去拿手機,嘟囔道,「你說你,慌慌張張的跑回來做什麼。」
本來就是一句吐槽的話,沒想到周北暄會接,可他還真的回覆,「我一個人在M國,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