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

  我心切慕你,如鹿慕溪水

  做任何事情,去任何地方,赴任何約會,都會遲到的盧晚晚,今天破天荒沒有遲到,並且還提前了半個小時到了體育館。

  因為是周六,她的三個室友也跟著一起來了。在來之前,盧晚晚並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性質的比賽,幸虧肖瀟和劉心怡是任初的粉絲,一路上有她們的科普,盧晚晚也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這是省級大學生桌球比賽,在淺島市舉辦,為期半個月。聽說,今天的比賽還有重量級嘉賓評委。

  她們的票是任初給的,前排中間,視線好得不得了。這場比賽的門票肖瀟和劉心怡之前也買了,還是通過搶票的方式,不過在後面的區域,基本上不看大屏幕,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能近距離地看任初打比賽!」肖瀟感慨道,把手裡的鮮花整理了一下,打開了寫著任初名字的燈牌。

  「晚晚,我們愛你,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們都滿足。」劉心怡說這話的時候,手裡正掰著兩捆螢光棒。

  只有顧橋十分冷靜,她手裡還拿了本練習冊在做,一邊做題一邊漫不經心地說:「我勸你們倆趕緊把這些東西給收起來,別給晚晚丟人。」

  作為粉絲的肖瀟和劉心怡不解:「為『愛豆』打call,是我們的義務,學校粉絲團團長回去要驗收的!」

  「你們兩個豬腦子呀,咱們盧晚晚同學,之前那麼怕跟任初扯上關係,現在突然來看他比賽,還這麼近距離,倆人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盧晚晚都要佩服顧橋了:「你可以去當狗仔了!」

  沒否認,相當於默認了,三個室友再三追問,盧晚晚就是不說,只是笑得格外甜蜜。

  觀眾全部入場了,女生居多,並且都拿著鮮花和橫幅,燈牌亮了一片,其中一大半,寫著任初的名字。

  比賽正式開始了,沒有花哨的開幕表演,兩名運動員上來,二話不說直接開打。兩個男生身材都比較高挑,長相清秀,看起來很斯文的樣子,打起球來,眼神犀利狠辣,形成了極大的反差萌。

  第二對參賽運動員,同樣也五官端正,打球姿勢有點詭異,其中一個不是特別高,但是長得白白淨淨,時不時還會被自己接球的奇怪姿勢給逗笑了,臉上兩個酒窩,可愛得很。現場的氣氛也被推上了一個高潮,女生們都很激動,尖叫聲此起彼伏,不亞於一場明星演唱會。

  盧晚晚還是第一次看這種比賽,接觸到這種氛圍,她覺得有點燃,心情極好。

  又看了兩組比賽,同樣精彩。其中還有一個Z大的學生,她們幾個瘋狂地給那位學長加油。

  「最後一組了,任初來了!嗷嗷!」肖瀟發出了狼嚎般的興奮叫聲,跟劉心怡抱在了一起。盧晚晚也有點期待了,期待看到不一樣的任初。

  任初出場了,跟他對打的是本市體院的一個男生,名叫高葉。現場也有這個男生的支持者,正叫著他的名字,為他加油。

  任初的右手纏了繃帶,他晃了晃手腕,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路過觀眾席的時候,他突然朝盧晚晚看了一眼,然後竟然眨了下眼睛。盧晚晚覺得心跳瞬間加速了,趕緊把臉轉過去,假裝跟顧橋交流,掩飾自己的緊張。

  任初抿了抿嘴,走到了桌球檯前,拿起了自己的球拍。

  「我都要懷疑抽籤有黑幕了!為什麼任初總是跟高葉對打?」

  「有毒啊!決賽、半決賽,都打過了,現在可倒好,預選賽就遇上了。這……兩個高手淘汰一個,要不要這麼刺激啊!」

  肖瀟和劉心怡開始擔憂了起來,盧晚晚能感受到她們的緊張。這場比賽勢必會很精彩,很激烈。同時,她也開始擔心起來,任初的手,真的沒關係嗎?

  任初同高葉點了下頭,高葉笑了笑說:「又遇見了。」

  「全力以赴。」

  「嗯。」

  比賽正式開始。

  任初發球,兩個人反應都很快,打球力度大,角度刁鑽,一個回合打下來,不分伯仲。任初是快攻打法,直拍左推右攻,高葉則是弧圈結合快攻打法。突然,一個角度刁鑽的反手球,任初失誤了。高葉暫時領先。

  「你手腕受傷了?那怎麼還用這種打法?」高葉問。

  任初揉了下手腕,是有些疼,不過打一場比賽還是能應付得了的。

  「怎麼,你要讓我嗎?」任初調笑道。

  高葉皺了皺眉,似乎在考慮這個意見:「雖然我來參加比賽的目的,絕大部分是因為想跟你打球,但是……如果故意讓你的話,你也不會開心吧?也違背體育精神。」

  任初笑了笑:「那就全力以赴,比賽,就是要有輸贏。」

  「那,發球吧。」

  因為任初的這個笑容,現場的觀眾又沸騰了,為他明明失利,卻不放棄的精神。

  比分追平,反超,又被拉開,起伏跌宕得堪比心電圖。

  肖瀟捂著胸口直呼:「我不行了,晚晚,等下我要是暈過去了,你給我急救啊!比分要嚇死人了!」

  「任初他不會輸吧?」盧晚晚的一顆心懸著。

  「不好說,這倆人實力相當,任初的手好像真的有點問題,我看……嚶嚶嚶,我的『愛豆』不能輸啊!」肖瀟趴在盧晚晚的肩膀上掩面,不敢看比賽了。

  他會輸嗎?

  盧晚晚不希望他輸,他們有過約定的。她忽然站起來,跑到了最前面,叫住了正在緊張看比賽的任初的教練。

  「可不可以暫停比賽?」

  「盧晚晚?你要幹什麼?」教練同時也是Z大的老師,因此認識她。

  「任初手腕受傷了,能不能休息一下,換個戰術?」

  教練思考了一下,然後叫了個暫停。

  任初過來,不解地看著盧晚晚。

  「手給我。」

  任初帶著疑問,將手伸了過去,盧晚晚握住他的手,迅速拆開了繃帶,然後用噴霧噴了一下,他手腕有點發紅。

  教練驚呼了一聲:「哎,這是什麼,不能用藥啊!」

  「只是冰水而已。」盧晚晚說完,又快速幫他纏好了繃帶,「贏了比賽,我有話對你說。」

  「口渴。」他盯著盧晚晚手中那喝了半瓶的水看,盧晚晚只好擰開給他了,任初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大口。

  「說下戰術!」教練疾呼。

  「不用了,我換個打法就好了。我會贏的。」任初對教練說,對盧晚晚說,也對自己說。

  暫停結束,任初再次上場,走了兩步,他又折返了。

  「盧晚晚。」

  「啊?」

  任初一下子躥了上來,隔著欄杆,擁抱了她,然後笑著回到了比賽場地。

  現場又沸騰了,盧晚晚的心也似乎跟著沸騰了。去他的不能同框協議,她要跟任初拍好多好多自拍!

  再一次投入比賽,任初的節奏更快,並且讓人捉摸不透。連續運用正手快拉,然後一個突擊扣殺,直接得分。如此一來,高葉在輸掉了一局以後,已經適應了任初這種打法。在第七局賽點的時候,任初果斷又換了一種打法。

  在以往的比賽當中,任初從未如此炫技,因此有許多打法,是高葉也沒有想到的,第七局,任初快准狠地結束了比賽。最終4比3,任初晉級。

  「恭喜!我一開始還想著要不要少給你打幾個反手球,沒想到根本不需要。」

  「高葉,一直沒跟你說,跟你打球,很享受。」

  二人相視一笑。

  任初擦了把汗,打算直奔觀眾席,路過教練的時候,被攔截了。

  「你去哪兒啊?馬上宣布結果了。聞沫還要給大家講幾句呢!」

  「誰?」

  「聞沫啊!剛拿了世界錦標賽冠軍的那個女運動員,以前也是咱們淺島市的。你難道不知道聞沫?」

  任初愣住了,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以及沒有預料到的人。

  主辦方的廣播響起,邀請幾位晉級的運動員上場,同時請上了世界錦標賽冠軍聞沫。

  通過今天的比賽,盧晚晚發現自己對桌球也有點熱愛了。聽到來了一位世界錦標賽冠軍以後,他激動不已,朝台上望去。

  聞沫穿著紅黃相間的運動服,雙腿修長,清爽利落的短髮,皮膚白皙,五官精緻好看,簡直是女神!

  「打桌球的顏值都這麼高嗎?」盧晚晚忍不住問室友。

  「聞沫女神你都不知道?!晚晚,你可千萬別說咱們是一個寢室的啊,不然人家以為我也住在山頂洞。」肖瀟吐槽道。

  盧晚晚吐了下舌頭,專心聽冠軍講話。聞沫的聲音清冷,跟她的人一樣,渾身散發著清新脫俗的氣質。

  講話完畢,運動員從後台退場。盧晚晚只好也去後面找任初,他們還有沒說完的話要講。

  「你們先回去,我有點事情。」盧晚晚對三個室友說。

  三個人一頓擠眉弄眼:「喲喲喲!是不是要去找任初呀?是不是要有進一步的發展啦?請吃飯啊!」

  盧晚晚臉上一紅,嘴上卻沒有承認:「只是去討論一個學術問題,別多想!」

  說完,她就努力從人群中擠出去了,直奔運動員休息室。

  任初簡單洗了一下臉,做了一個深呼吸,他難得有點緊張,似乎比打比賽的時候還要緊張那麼一丟丟。他對著鏡子微笑了一下,有點凶是怎麼回事?他皺了下眉頭,就不能像汪彧楊那樣,看起來和藹可親?

  任初又練習了幾個角度的笑容,都有點……凶啊!

  他放棄了,反正她習慣了。

  任初從休息室出來,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到達了體育場的後門,在一個拐角處,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聞沫?」

  「很意外?」聞沫笑了笑,「我有跟范毅提起過啊,他沒告訴你嗎?」

  任初沉默了一下。

  聞沫「撲哧」一聲笑了,她笑得前仰後合,細碎的短髮隨著她的動作輕輕地晃動,待她笑完了,隨手攏了一下頭髮,說不盡的青春。

  「范毅真是謹慎,可能怕你見到我會情緒失控。說實話,在這次比賽邀請我來之前,我沒想過會再見到你,任初,好久不見。」

  「如你所見,我沒有放棄。」

  「聽說高三的時候你為我退學了?」

  「你想說什麼?」

  「就是想看看你過得怎麼樣,如果因為那件事,你過得不好,我就向你道歉。那時候離開你,是我對不起你。」

  「謝謝,我過得很好。」

  聞沫露出一抹笑容來,抬手捶了一下任初的肩膀。

  「當初你問我的那個問題,我一直沒給你答案,現在我決定告訴你。」

  「已經不重要了。」任初掏出手機,給盧晚晚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撥通了,可是不到一秒鐘,對方掛斷了。任初有點狐疑,又撥了一次,對方還是掛斷,再撥過去就已經關機了。她手機難道沒電了?任初四處環顧,算算時間,盧晚晚應該過來了。

  聞沫看著滿腹心事的任初,嘆了口氣,然後按住了他左右搖晃的腦袋:「我那答案還沒說呢,你跑什麼?當初你問我,你球打得怎麼樣,我現在告訴你——比起我差遠了,你和桌球,我選擇桌球。」

  盧晚晚這輩子都沒想到,有朝一日,她還能跑這麼快,讓體能堪比運動員的任初都沒追上。她幾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寢室,悶頭就開始看書做習題。她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連續做了兩套卷子,沒有一道題是對的。

  怎麼辦?

  手足無措的感覺油然而生,她不知道怎麼調節這種情緒。在室友回來之前,她收拾好東西,去了圖書館,因為她不擅長掩飾,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同她們講。

  期末考試將近,圖書館裡的人很多,大多數是來自習的。她找了一會兒沒有空位,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被人抓住了手腕,盧晚晚嚇了一跳,差點就在圖書館尖叫出來,定睛一看是汪彧楊。

  「學長,你幹嗎?」

  「你魂兒丟啦?我叫了你好幾聲,發微信你不回,打電話你關機。」

  為了逃避,她的確是關機了。

  「有事嗎?」她問。

  汪彧楊點了下頭:「你想找地方複習?」

  「顯然沒位置了。」

  「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帶你去。」

  「呃……」盧晚晚猶豫了一下問,「任初知道嗎?」

  「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盧晚晚放心地跟他走了。

  汪彧楊口中的神秘地點,原來是一家咖啡廳。出了學校南門,商業街最後一間店鋪。門面看著非常不顯眼,甚至有點破舊,沒怎麼裝修的樣子。如果不是熟客,一般人應該不會過來,因為實在太偏僻了。

  盧晚晚對這個地方持有懷疑的態度,在進去之前,她再三詢問汪彧楊:「真的是這裡嗎?」

  汪彧楊點點頭:「裡面好著呢!」

  那種自信的笑容,讓盧晚晚有一點恍惚,這該不會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吧?

  盧晚晚被汪彧楊半推半就拉進去,眼前豁然開朗。裡面並不像門面那么小那麼不起眼,裝修很有格調,有點重金屬冷工業的味道,無形之中透著一股頹。

  時間尚早,咖啡廳里客人不是很多,音樂聲音不大。有幾個女生在做卷子,還有幾個在小聲聊天。

  在看見汪彧楊和盧晚晚的時候,有人小聲驚呼了一聲,低語了幾句。

  「我沒看錯吧,那不是盧晚晚嗎?那男生是……汪彧楊?任初學長的朋友吧,倆人跑到這麼私密的地方幹嗎?」

  「我聽說呀,盧晚晚總去外語角。」

  「該不會是……任初學長被綠了吧?!」

  ……

  汪彧楊明顯也聽到了,也沒跟盧晚晚商量,直接走到那幾個女生跟前,拉開椅子坐下說:「怕我聽不到啊?要不要給你們麥克風用用?單詞背了嗎,四六級都過了?期末考試能拿全A?這麼閒啊?」

  那幾個女生嚇壞了,她們完全沒料到汪彧楊會真的過來,趕緊低下頭掏錢買單,臨走前還跟汪彧楊道歉。

  盧晚晚有點看傻眼了,因為在她眼裡,汪彧楊可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好學長,笑起來能比得上小太陽。

  點了兩杯咖啡,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汪彧楊掏出手機,開始打遊戲。盧晚晚一直盯著他看,還是那張臉,還是有點書卷氣息,可是剛才他教訓學妹的表現跟他平時完全不一樣。

  「你剛剛……真酷!一般人這種時候,都會假裝沒聽到。」

  汪彧楊抬了下眼,笑了:「其實,我以前也會假裝沒聽到。但事實證明,在流言蜚語出現的時候,你無視的話完全沒用。一次的默不作聲,可能會引發日後的變本加厲。有的時候,當還能控制時,要儘早控制。這是任初教我的,如果沒遇見任初的話,我可能還是個被人欺負的書呆子。」

  「所以,他不是個學習好的惡霸?」

  「你這個定位很精準。來來來,你這會兒也沒心思學習吧,我這一關卡了很久了,幫我過一下。」汪彧楊說著就遞過來一部手機,盧晚晚認命地幫他打《消消樂》。

  不過,這一下午,盧晚晚也沒有白白幫他過關,汪彧楊提出幫她練習英語口語,全程都是用英文跟她交流的。盧晚晚只知道他是德語系的,德語很好,沒想到他英語發音也這麼標準。

  「哦對了,你有個閨蜜,叫梁……」

  「梁夏,她怎麼了?」

  「很厲害,這次去德國的進修名單有她。鍛鍊幾年,應該能考上高翻院。」

  「你說,她要去德國了?確定嗎?」盧晚晚回想起來,之前劉心怡的確有提到過這件事。

  汪彧楊「嗯」了一聲:「錯不了,除了她都是咱們學校的,外校的那些基本都淘汰了,我當時也蠻意外的。」

  「去多久?」

  「一年。」

  盧晚晚陷入了沉思之中,安嘉先知道這件事嗎?她希望所有的感情,都能夠經受住時間和距離的考驗。可是為何,她卻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安。

  「你也去嗎?」盧晚晚又問。

  還沒等汪彧楊回答,他的手機上彈出一條微信消息提示。因為盧晚晚正好在幫他打遊戲,所以不巧看到了。

  W小姐:汪彧楊,我們分手吧。

  「學長……」盧晚晚把手機還給了汪彧楊,「對不起,我不小心看到了。」

  「啊?怎麼了?」汪彧楊笑著翻出了那條微信,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他沉默了一分鐘,「我去一下洗手間。」

  這一去有二十分鐘沒出來,盧晚晚有點慌亂了。她在洗手間門口徘徊,試著叫了幾次汪彧楊的名字,卻沒有半點反應,該不會想不開吧?

  盧晚晚叫來了男服務員,但是門被反鎖了。

  「這位客人怎麼了?」服務員也有點擔心了,怕老闆不在的時候,店裡發生意外。

  盧晚晚看了下門鎖,是那種球形鎖,拍了一下門板,還算結實。

  「沒什麼大不了的。」說著,她踹了一腳木門,服務員嚇壞了,趕緊拉住她:「同學,你幹什麼?」

  「不過是……失戀了而已。」盧晚晚再次用力踹了一腳木門,「我已經習慣了!」

  「哐當——」

  門被她踹開了,汪彧楊面朝下暈倒在地上。

  「搭把手!」盧晚晚對已經嚇傻了的服務員大喊了一聲。

  兩個人一起把汪彧楊給翻了過來,他的額頭應該是撞在了台階上,有明顯的傷口,並且流血不止。

  「汪彧楊?學長?」盧晚晚又叫了他幾聲,沒有任何反應,他已經失去了意識。

  「店裡有沒有急救箱?」

  「有有有。我去拿!」服務員飛快跑去拿了個藥箱回來。

  盧晚晚取出止血紗布來,按在汪彧楊的額頭上,對服務員說:「按著,給他止血。還有人嗎,打個120!」

  另外一個女服務員慌慌張張去打了120。

  盧晚晚解開了汪彧楊的衣領,雙手用力按在胸口,給他做胸外心臟按壓。

  「醒醒!醒醒!」她不停地按著他的胸口,她只有一個信念,汪彧楊會沒事的,她可以救他,不過是一個小意外。

  她汗流浹背,雙臂已經快要沒有知覺,她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倒下去,可是她不能。她很慶幸,自己是臨床系的學生,很慶幸,能夠救自己的朋友,所以她決不允許他的心臟停止跳動。

  「120來了!」

  一陣手忙腳亂,汪彧楊被抬上了救護車,她跟著一起去了。醫生在救護車上進行了簡單的處理。

  「病人情緒激動,頭部被撞傷後陷入昏迷,出血量800ml以上。」盧晚晚沉聲道。

  「醫學院的?」

  「臨床的。」

  「急救很及時。」

  十分鐘後到了醫院,汪彧楊被送到了急救室。盧晚晚去給他辦手續,發現汪彧楊的手機沒帶過來,聯繫不上他的家人。無奈之下,她只好開機。

  一瞬間,她的手機被大量湧入的信息弄得死機了。過了足足有五分鐘,手機才恢復正常。基本上全都是任初發的,無非是問她——「你在哪兒」「為什麼走了」之類的。她不想理會,但還是給任初打了個電話。

  任初幾乎是秒接的,但是口氣卻不緊不慢:「消失了四個小時,你還可以消失得再久一點。圖書館監控錄像顯示,你跟汪彧楊在一起,很好!」

  「能不能聯繫一下汪彧楊的家人,他出事了。」

  「在哪兒?我馬上到。」

  盧晚晚給任初發了個定位,在Z大附屬醫院。十五分鐘後,任初和范毅來了。

  「他父母都在國外,我聯繫了他姑姑。怎麼回事?」任初問。

  盧晚晚一五一十說了事情的經過,起因是那條分手簡訊。

  任初和范毅面面相覷:「他跟誰談戀愛了?不是過得跟個和尚似的嗎?」

  三個人在急救室門口等著,過了許久,醫生出來了,好在急救及時,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後果,但他有些輕微腦震盪需要留院觀察。

  三個人都鬆了一口氣,任初把錢包遞給了范毅:「去繳費,一會兒病房見。」

  盧晚晚和任初陪著汪彧楊一起去了病房,給他安排的是個單人間,旁邊還有一張床可以休息。任初大概是跑了一天,很疲憊的樣子。盧晚晚又跟醫生聊了一會兒,確定沒有太大問題,這才放下心來。

  回到病房裡,她看了一眼汪彧楊之後說:「我先回去了,拜託你們照顧他。」

  任初站起來,一把將門關上了,將盧晚晚攔住,問她:「你拜託我照顧汪彧楊?你以什麼身份?」

  盧晚晚不慌不忙,抬起頭望著任初,冷靜地說:「那你又是以什麼身份攔住我?」

  「嗯?」任初顯然沒有料到,盧晚晚會這麼反問他。

  盧晚晚譏笑一聲:「都是普通同學關係,你這麼凶嚇唬誰?讓開!」

  趁著任初愣神的工夫,盧晚晚開門走了、范毅這會兒剛好回來,目睹了這一幕,他鼓了鼓掌:「有生之年,得見君被人懟!」

  任初白了他一眼,抓過自己的錢包和車鑰匙追了出去。

  盧晚晚出醫院大門,剛好有一輛計程車經過,她上車走了,任初只好開車跟在她後面。

  計程車司機發現了自己後面緊跟著一輛車,又看了看車上身上染血的小姑娘,謹慎地問:「同學,沒出什麼事兒吧?要不要報警?後頭那車,瞅著像是跟蹤你。」

  「不是壞人,師傅麻煩快點開就好了。」

  「哦,情侶吵架。您坐穩!」

  司機狠踩油門,飛快行駛,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學校門口。

  盧晚晚一摸口袋,錢包好像是掉了。

  「師傅,能微信支付嗎?」

  司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年紀大了,不會用那個,要不你跟後面那人借點?」

  盧晚晚有點為難,才剛跟他發了脾氣,說是普通同學,現在去借錢,是不是有點打臉啊?可是這個點,校門口人已經很少了,再不回去,恐怕寢室要關門了。盧晚晚咬了咬牙,準備認命地下車去借錢。

  這時,任初敲了敲車窗。司機搖下車窗,看見一張帥氣且溫和的臉。他遞給司機一百塊錢:「謝謝您送她。」

  找錢下車,盧晚晚低聲說了句謝謝,然後給任初發了個微信紅包。

  她頭也不回地往寢室樓方向走,任初就在後面跟著她,三米的距離,能看見她,卻不打擾她。

  盧晚晚其實有點怕任初突然過來跟自己說話,她確實沒有準備好,所以走得飛快,但是任初總能以剛好的距離跟著她。

  寢室大樓即將關門了,這會兒女寢很多同學回來,大家都看見了他們,又是一通指指點點。

  盧晚晚終於忍不住壓力了,扭頭朝任初走去。

  「幹嗎跟著我?」

  「今天比賽結束後,為什麼沒有等我?」

  盧晚晚把臉別開,冷冷地說道:「我覺得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盧晚晚,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很清楚,並且能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倒是學長你,口碑差果然是不能相信的。」盧晚晚說完就跑了,比兔子還快。

  任初整個人呆住,他隱約生出了一點疑惑,同時還有氣憤。他到底哪裡口碑不好了?到底是誰在外面敗壞他名聲啊?盧晚晚為什麼前一天還在說喜歡他,後一天就說沒有必要。她是認真的?

  Z大今年開學的時候,並沒有舉辦迎新晚會,因此今年的聖誕晚會大家格外重視。儘管是學霸聚集地,但是也湧現出了不少的好節目,這一屆的大一新生尤其興奮。

  只是,這興奮到底跟他們臨床系沒什麼關係了。以范毅為首的學生會,當真是鐵面無私,到最後也沒給臨床系一個登台的機會。

  不用參加節目彩排,盧晚晚就輕鬆了很多,時不時跑一趟醫院,看看汪彧楊。他的父母還是沒回來,姑姑工作很忙,請了個護工照顧他。汪彧楊總是頭痛,因此手機也不能經常玩了。盧晚晚來看他的時候,汪彧楊就逼著她幫自己打遊戲通關。

  過了700關的時候,汪彧楊突然紅了眼眶,整個人也從原本的興奮緊張變成傷感。點了一下發送按鈕,他將超越信息發送給了好友W小姐。

  「你怎麼了?」盧晚晚忍不住問他。

  「終於有一件事情可以超過她了,但是她根本不在乎。」

  盧晚晚隱約感覺到,這個她就是給汪彧楊發簡訊分手的那個人。

  「你別難過了……」盧晚晚安慰著他。但不得不承認,盧晚晚安慰人的技術還真是不怎麼樣,句句扎心,汪彧楊聽了以後,趴在她肩膀上嚶嚶嚶地哭。

  盧晚晚也跟著心酸了,這場面極其熟悉。為什麼她喜歡過的人,最後都會成為好閨蜜,找她哭訴呢?她是不是真的有毒?

  「今天學校有晚會,你要不要去看?」

  「有你的節目嗎?」

  「沒有。」

  「那去。」

  盧晚晚:「……」

  「你和你們班那個宋榮榮,唱歌真是一言難盡啊!」

  盧晚晚哼了一聲,在心中默念,他是個病人,我是個學醫的,淡定淡定。

  「我去問問你主治醫生,看你能不能出去。」盧晚晚說道。

  汪彧楊恢復得很好,基本無大礙,原本也就是觀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是他姑姑要他養幾天。醫生同意他外出一天,盧晚晚道謝。

  她琢磨著應該叫輛車在門口接,汪彧楊不能過度勞累,她走回學校倒是沒有關係。

  她定好位,有司機接單了,但離得比較遠。

  她快步往病房走,計算著時間,汪彧楊換套衣服就出去,應該不會讓司機等很久。

  病房的門是鎖著的,一個紅衣女孩背對著門站著,她旁邊是渾身散發著懶洋洋氣息的任初。不知道說了什麼,紅衣女孩回頭看了一眼任初,任初唇邊揚起了淺淺的笑來。紅衣女孩戴著口罩和墨鏡,她大概是生氣了,一把摘了口罩,露出真容來。

  盧晚晚下意識地躲了起來,她記得這個人,是桌球冠軍聞沫。住院部走廊里還有一些生面孔,手裡拎著相機,正在四處打聽,應該是跟著聞沫來的,想挖點新聞。

  恰好在這時,盧晚晚收到了一條簡訊,預訂的車竟然因為路況太堵取消了她的訂單。幸好她找到了一輛共享單車,不然只能走回學校了。

  路況不太好,盧晚晚騎車速度很慢,沒多久,後面有人按了喇叭,盧晚晚往旁邊靠了靠,那人卻並不是想讓她讓路。

  「上車。」

  盧晚晚扭頭,看見了任初,副駕駛上坐著戴著口罩和墨鏡的聞沫,後面是汪彧楊。

  「不用了。」盧晚晚說。

  任初皺了眉頭。

  汪彧楊打開車窗:「你剛才怎麼走了,不是說一起去的嗎?」

  「學長,我還有事。」

  「朋友嗎?」聞沫突然開了口,向后座的汪彧楊詢問。

  盧晚晚搶著說:「普通同學,我先走啦!前面很堵的。」

  「那我們也騎車吧,堵車沒法開。」汪彧楊提議道。

  聞沫哈哈大笑了起來:「任初他不會騎自行車,哈哈哈哈……笨死了。」

  「閉嘴!」任初吼了一聲。

  「噗……任初,你不是吧?」汪彧楊也笑了,前仰後合的樣子,跟聞沫如出一轍。

  盧晚晚沒什麼心情跟他們說笑,把自行車騎得飛快。正如汪彧楊所言,任初的車被堵住了,想追都沒有機會。

  因為路況不好,任初他們遲到了,沒趕上晚會的開場。文藝部長和組織部長忙到飛起,范毅這個總負責人倒是優哉游哉地在門口嗑瓜子,偶爾幫忙檢票。

  「給你留了個前排的位置,你們臨床系都在後面呢。」

  「謝謝學長。」

  盧晚晚對號入座,第三排正中間,前面兩排都是校領導,她正前方是她的導師陳教授,左邊是她的好師兄孟西白……

  盧晚晚感覺不太妙,果然剛坐下,陳教授就回頭了。

  「臨床系一個節目沒選上?」陳教授臉色不太好地問。

  「他們說沒創意。」

  「什麼節目?」

  「安嘉先鋼琴獨奏。」

  陳教授臉色更難看了:「真是一屆不如一屆!以前我們系,每次聖誕晚會都能大放光彩!怎麼到了你們,選都沒選上?就不會學學你師兄,當年可是一鳴驚人!」

  盧晚晚扭頭看了一下正全神貫注看節目的孟西白,問:「二師兄,你當年表演了什麼?」

  「骨科的尊嚴。」

  盧晚晚一臉問號。

  陳教授哈哈一笑說:「胸口碎大石。」

  盧晚晚:「……」

  她心想,我的師兄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盧晚晚右邊的幾個位置一直是空著的,直到演出過半,才有三個人姍姍來遲。她心裡其實一直都有一種預感的,這是范毅給任初留的座位。果然,任初來了,還有聞沫和汪彧楊。

  盧晚晚有點緊張,她努力往孟西白那邊靠了靠。她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注視著自己,他側著身,胳膊肘搭在她的椅背上,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太可怕了!

  越來越近了,盧晚晚退無可退,她額頭已經在滴汗了。她偷偷瞥了一眼右邊,汪彧楊正拿著一杯可樂,裡面插著兩根吸管,他和聞沫一人一根。兩個人喝可樂的時候,鼻子貼著鼻子,輕輕地蹭了蹭,然後相視一笑,畫面簡直美如畫。不過,這是什麼情況?

  「師妹,你能不能離我遠點?某人會誤會的。」左邊的孟西白無奈道。

  「不……」能字還沒出口,她就被任初拉了過去,靠在了任初的肩膀上。

  「出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我不聽!」盧晚晚用力掰了掰他按著自己肩膀的手,任初卻直接將她的手握在了掌心裡。

  「借過。」任初對旁邊正你儂我儂的汪彧楊和聞沫說道。

  聞沫翻了個白眼:「你這人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趕緊走!」她說完就把大長腿抬起來,直接放在了汪彧楊的腿上,然後拿起一粒爆米花,丟進了汪彧楊的嘴巴里。

  汪彧楊咧著嘴笑:「真准!還想吃。」

  盧晚晚抖了一抖,好膩啊!汪學長以前可是高冷人設啊!

  橘黃色的路燈投射在地面,人影在不斷地搖晃著,12月的淺島市,寒風中有海的氣息。

  任初一直握著盧晚晚的手,從聖誕晚會的大禮堂,一直走到了社團教學樓,打開了烘焙活動室的門。他開了操作台的燈,握著盧晚晚的手,一起洗乾淨了手。

  「聞沫和我一起長大的,她從小喜歡桌球,天賦很高,被選入了國家隊,高中的時候,她離開了淺島市。我曾經想跟她一起去打球,所以退學了。她和汪彧楊在一起有半年了,網友奔現。因為聞沫身份特殊,所以汪彧楊沒告訴任何人。我和聞沫很久沒見了,曾經在一起談了一天的戀愛,後來發現對方還不如桌球好玩,就分開了。我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女友,口碑不好這件事,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任初一邊給盧晚晚擦手,一邊說道。

  「你跟我說這些幹嗎呀?」

  「不想你誤會。那天你其實去了後門對吧,你聽到了我和聞沫的談話,但是沒有聽全就走了。你聽到了什麼地方,我給你複述後面的內容。」

  盧晚晚撇了撇嘴,這種被人當面拆穿的感覺,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就一個答案,你怎麼這麼喜歡問別人要答案啊,你是賣答案的嗎?」

  任初笑了笑說:「當年我問她,我球打得怎麼樣,她那時候不願意告訴我,這次回來見到我特意告訴我一聲。」

  盧晚晚滿眼的難以置信,就這樣?她眨了眨眼睛問:「她怎麼說?」

  「她不重要。現在說說你的答案,盧晚晚,你喜歡我嗎?」

  「呃……」

  任初拉著盧晚晚去沙發上坐下,自己蹲在了她的面前,拿出手機,翻開相冊,屏幕上是一張N多獎狀摞在一起的照片。

  他說:「這一摞是三好學生,這一摞是各種競賽的獲獎證書,哦,這個是我大一的時候申請的專利證書。」他滑動了一下,又說,「這張流水單是我得過的獎學金,這張是我學分和歷年來的考試成績。算學習好吧?」

  鐵證如山,怎麼能不算,簡直好到爆啊!即便是安嘉先那樣的超級學霸,都沒有任初得過的榮譽多啊!

  任初勾了勾嘴角,把自己那一張帥氣的臉湊到她眼前,輕聲問:「那我長得……好看嗎?」

  他的睫毛很長,每一次顫動都好像騷動著她的心,讓她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動。她狂點頭,好看,好看到讓人想犯罪!

  「那麼,滿足你選男友的要求了。盧晚晚,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嗎?」任初說完,把手放在了她的頭上,輕輕地按了兩下,盧晚晚的頭點了點。

  任初「嗯」了一聲:「你答應了,真好。」

  「哎?」她有點呆,「我……」

  「我做蔓越莓抹茶餅乾給你吃。」

  「你竟然會?」盧晚晚有些驚喜。

  「我第一次見你時,你拿著這個餅乾給學生會的人試吃。」

  盧晚晚努力回憶了一下,是她找學生會審批活動室的那次。

  「可是,我記得當時只有范毅學長啊。」

  「嗯,所以能全程無視我的女生,你是第一個。」

  盧晚晚「嘁」了一聲,好自戀哦。

  「我第二次見你,是在『明天』,你沖我眨了下眼睛。」

  盧晚晚記得,就因為這個眨眼,她背負上了沉重的緋聞。她氣鼓鼓的,任初一眼就明白了,捏了下她的臉說:「你委屈嗎?」

  盧晚晚點點頭,特別委屈!

  「看來得早點把緋聞的內容變成實錘。」

  「你想幹嗎?」

  「明天去寢室樓下接你,做情侶該做的事。」

  「我們不是……」她習慣性地就想反駁兩人的關係。

  任初已經拿手機開始播放視頻了,恰好是剛才她點頭答應做他女朋友的那一幕。

  盧晚晚目瞪口呆,同時還有點臉紅,學長果然好有心機!

  五十分鐘後,餅乾烤好了,厚薄不一,大小不一,且原本應該是綠色的此刻有點發黃。

  盧晚晚嘗了一塊,任初也嘗了一塊,二人同時皺眉。

  「不然,以後還是我做吧。」盧晚晚說。

  任初「嗯」了一聲。

  趕在女生寢室樓關閉的前五分鐘,盧晚晚回到了寢室,手裡拎著一個小紙袋子,裡面裝著任初烤的餅乾。

  肖瀟正巧從衛生間出來:「有吃的?我要餓死了,為了穿上那件小禮服,我一天都沒吃!快給我嘗嘗!」

  說著,她就撲向了那個紙袋子,盧晚晚都來不及阻止。

  肖瀟也沒看是什麼,直接拿了一塊放進嘴裡,然後五官都扭曲了,把餅乾吐進了垃圾桶,說:「晚晚,你給我吃的是石灰口味的餅乾嗎?」

  盧晚晚恍然大悟:「難怪我覺得這個味道很熟悉,原來是牆的味道。形容好準確啊!」

  「你做這個是要幹嗎?要殺人嗎?難吃死了!」

  「不是我做的,是任初做的。」盧晚晚委屈,她的糕點可是遠近馳名的,怎麼可能難吃。

  肖瀟愣住了,一秒鐘之後,再一次抱起了那個餅乾袋子:「『愛豆』做的餅乾,流著淚也要吃完,好好吃!」

  盧晚晚笑了,問她:「那我跟你『愛豆』在一起了,你會難過嗎?」

  「好白菜終於被拱了!記得請吃飯啊!」

  劉心怡剛巧也回來了,聽了個大概然後衝過來說:「不如唱K吧!超想聽任初唱歌啊!」

  「沒問題!」

  「那可得快點,我馬上要出國了。」

  「出國?」

  「那個交流團、交換生的事情,還記得嗎?」

  「可是,馬上要過年了啊。」

  「老外又不過年。」劉心怡想起了什麼,又說,「對了,那個梁夏也去。這一走可是一年多呢,跨國戀最考驗人了。回頭安嘉先來找你哭訴的話,你不許理他知道嗎?」

  「好啦,我知道。」盧晚晚吐了吐舌頭。話雖如此,可如果安嘉先真的來找她哭訴,她能夠視而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