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縣爺一進沉香苑,就把三姨太的貼身丫環環兒叫過來了。
「跪下,你做了些什麼?給我交待清楚!」胡縣爺一聲怒喝。環兒趕緊跪下了。
環兒弄不清自己犯了什麼大錯,惹得老爺這麼生氣。環兒說:「老爺,我~我做什麼了?請老爺明示。」
胡縣爺說:「你做的事,你自己心裡不明白嗎?」
三姨太在旁邊嚇得心裡抖了兩抖。她知道,這是蜜糖膏的事敗露了。不過她強迫自己鎮定鎮定,再鎮定。
環兒沒做什麼,她不心虛,她只覺得委屈:「我不明白,老爺,我要做錯什麼,你明說就是。」
三姨太也說:「就是,老爺,環兒沒做錯什麼。你不能在外邊惹了氣,回來就沖我們撒氣啊。」
胡縣爺看看三姨太,又看看環兒:環兒這小丫頭片子,好像不像是罪魁禍首。真要心裡有鬼,她早就驚慌失措了。
胡縣爺問:「你是不是給萌寵屋的羅婆婆送蜜糖膏去了?」
環兒點頭:「送了,別的房都送,那我也送。送了以後有點什麼事也好去跟羅婆婆打聽打聽。我還給啞巴~哦,不,大林嫂送了瓶護手油。」
胡縣爺一拍桌子說:「你往蜜糖膏里加了巴豆,羅婆婆吃了拉肚子了!」
環兒抬了頭:「胡說!誰冤枉我?我可是送的好好的蜜糖膏,我連蓋都沒打開。我沒加什麼東西!我一點都沒想害羅婆婆!羅婆婆那人又不錯。又沒得罪我。」
環兒急了,還指天發誓:「我要是壞了良心往蜜糖膏里放了巴豆害羅婆婆,叫小鬼來抓我,把我拉到十八層地獄,抽我的筋扒我的皮,把我大卸八塊,再把我扔進油鍋里炸!」
環兒還說:「不行,我得去找羅婆婆當面對質,要是我送的蜜糖膏有巴豆,我全把它喝了。」
胡縣爺相信環兒的話。環兒連這毒誓都發了。看樣子,她沒說假話。
胡縣爺冷冷地說:「不用了。」
胡縣爺轉身出去了。胡縣爺出去後,三姨太長舒了一口氣。她不告訴環兒就是怕環兒知道了,有心理壓力。萬一事情敗露了,環兒頂不住。
環兒此刻回過神來了,她有點疑惑:「姑娘,那蜜糖膏,是你叫我送的?莫非……莫非……」
莫非就是自己家姑娘在蜜糖膏里加了巴豆,再讓自己送給羅婆婆的?
三姨太說:「那蜜糖膏一點問題都沒有,環兒,你別瞎想。」這些事,既瞞住了,那就不再揭露真相為好。
胡縣爺轉身去了大太太的屋子。
他不想去大姨太二姨太的住的湖心樓。他意識到,他如果這麼問下去,沒結果不說,還可能替唐神醫先得罪一圈人了。
胡縣爺去了大太太屋,這個時候,大太太正在佛龕前跪著誠心念經,眼睛閉著,如一尊雕像,只指間的佛珠一顆一顆慢慢轉動著。
胡縣爺等了一會兒,等到大太太起了身,胡縣爺才和大太太說了這事。
胡縣爺說:「為防以後還有人找機會動手,以後唐神醫那邊的吃穿用度你不用管了,你只給大桂銀子,讓大桂張羅。」
大太太問:「老爺,你是連我也信不過了嗎?」
胡縣爺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一直站我這邊的,我怎麼會信不過你?在我心裡,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應該明白,我敬重你。只是這送來送去,我怕有人又有機可趁。」
大太太點點頭。老爺的意思她懂。
大太太生金寶時難產,差點丟了命。命懸一線之時,廟裡的和尚給她吃了顆救心藥丸,她才保住了命。
後來,她開始信佛。很多事情,她早就看開了。如果不是舍不下金寶,她可能早就去尋一座庵出家,青燈古佛長伴。
大太太說:「也好。那每個月的月銀,我先按那幾院的給吧。」
胡縣爺點點頭。
大太太問胡縣爺:「老爺,你看上唐神醫什麼了?」她已經是跳出紅塵的人。她問,是因為她想知道胡縣爺在想什麼。胡縣爺是這個宅里的老爺,她管著這個宅子的內務。她得配合好他。
胡縣爺說:「論容貌,唐神醫她不比三姨太強。論賢惠,她不及你十分之一。論才情,她不及大姨太和二姨太。只是,她是最特別的。還有就是,我和她有話說。」
有什麼話說?就是像前段時間說青陽縣的事,這幾位夫人,不是他不說,而是他即使說了,她們也不懂。
她們關心的可能是首飾華麗衣服或者別的。
胡縣爺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好像看見唐神醫在他面前站著,跟他說不要~不行~不可以。也只有她,能把不,說得理直氣壯的。
胡縣爺走後,唐唐和羅婆婆說:「羅婆婆,你受委屈了。以後,你想吃什麼,跟我說,我給你買。別人送什麼咱們也不能再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羅婆婆連連點頭,她沒想到這人心這麼難測。羅婆婆心裡後悔,羅婆婆說:「怪我,我知道了,以後,誰的我也不收!」
大太太屋裡的丫環,給桂兒爺送來萌寵屋的月銀。這銀子給桂兒爺,是怕唐神醫拒收。所以讓桂兒爺安排著用。
大太太還叫人送了一錠銀子過來單給羅婆婆,說是讓羅婆婆受委屈了。這點銀子買點吃的補補身子。
羅婆婆拿著銀子,待大太太屋裡的丫環走後,羅婆婆將銀子交給大林嫂收著,羅婆婆說:「這是銀子,銀子裡沒有巴豆。」她還說:「不收白不收。」
唐唐笑,宅里的郎中開了副止瀉藥,羅婆婆吃了止瀉藥,也就慢慢不跑茅廁了。
萌寵屋旁邊的小院子,屋頂換了新的,牆面也重粉過了。現在在給門窗重新刷漆,萌寵屋的幾個人都十分好奇,這個小院子的主人是誰,誰也不說。
唐唐問桂兒爺:「桂兒爺,你跟崔管家他們熟,你應該知道~」
桂兒爺當然知道。桂兒爺也不說,桂兒爺只是笑:「反正過幾天,人就來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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