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大鵬的腿腳仿佛恢復了知覺。巨痛無比,每一根神經都像是被無數根針在扎一樣。
大鵬痛醒了,再也睡不著覺。不過他不哼哼,只張著嘴哈氣,痛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范莊主倒是在床上睡了一會兒。他倒下就睡,睡了一覺起來,點了燈,看見大鵬躺那,像條瀕死的魚。
感覺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范莊主忙問:「大鵬,你怎麼樣了?別嚇姐夫。」
大鵬咬著牙:「我腳痛~腿痛~」
身份證-五六37四三陸七伍
不光腳痛腿痛,好像連帶著腰也痛,背也痛,全身都在痛。
范莊主摸摸大鵬的頭,還好,頭不燙。范莊主說:「那你別忍著,你哼哼,哼出來會好受些。」
大鵬:「我不哼。九頭蝠說咱是練功的人,流血流淚不哼哼。」
真是骨頭硬,痛得眼淚滾滾也不哼哼。
要換了范莊主自己,肯定躺那哼哼:「小媳婦,我腳痛~哎喲~我腿也痛~哎喲喲~」然後,就看著小媳婦圍著他轉。
范莊主看大鵬痛得受罪,他也沒別的法子,他跟大鵬說:「你忍著點,我幫你換次藥。」
藥膏里有清涼止痛的成份,換了藥會舒服點。只是換藥的時侯,會很痛很痛。
再痛也比現在一直徹夜難眠強,大鵬咬著牙點頭:「你換吧!」
范莊主解開包布,用小木板將腿上腳上多餘的藥膏刮下來,又刷上厚厚一層。
饒是他再小心注意,也難免會碰著那些潰傷面。一碰,那就是鑽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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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鵬痛得渾身哆嗦,直冒冷汗,那眼淚就跟不受控制一般,一個勁順著眼角往下流。
在他十幾歲的生命里,這一次算是最受折磨的一次。
腦袋開了瓢,暈痛了好幾天,他好了。
被蛇咬傷,他又昏睡幾天,也挺過來了。
只有這一次,是在清醒的時侯,他體會到了切膚蝕骨之痛。
好不容易換完藥了。大鵬大汗淋漓,人都快虛脫了,他叫范莊主:「姐夫,抱我上個廁所吧!」
范莊主將大鵬抱到馬桶上,等他方便完再把他抱回床上,又給他喝了幾口水。
腳上的藥膏開始起效,大鵬終於閉了眼睛,睡著了。
范莊主看看,己是後半夜了。他給大鵬蓋好被子,提了油燈,去後院,去看看小媳婦她們的藥熬好沒。
唐唐她們的藥熬好了。一大群婆子媳婦又熬了大半夜,累到不行,一個個面容憔悴腫眼額青,平時蹲地上灌藥,此時一個個東倒西歪坐地上,圍著鍋拿著小木勺灌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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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令人心疼。
范莊主說:「嬸嬸嫂嫂,你們起來,回去睡覺。我來灌藥。」
他看看自己的小媳婦,小媳婦也憔悴地就像是要被風吹走一般,活脫脫一個燈芯美人。
范莊主催唐唐:「你也回去睡~」
唐唐:「你一個人,能行嗎?」
范莊主說:「放心,我能行。」
灌藥他會。把藥膏灌進瓶里,將瓶擦淨裝好,系上綢帶,放進小箱中打包裝好。
「我睡了一覺,現在精神著。大鵬現在也睡著了。放心,我一定弄得妥妥的。」
唐唐點點頭帶著那女將們走了,女將們說回去得好好補個覺,把這三天沒睡的覺都補回來。
今天是陶老闆約好來取貨的日子。唐唐還惦記這事,不過她現在確實困得不行,感覺走路都左腳打右腳,頭都抬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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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先睡覺吧!能睡多久就睡多久,能多睡一會兒就多睡一會兒。再熬下去,她也堅持不住了。
范莊主一個人,圍著陶瓷砂鍋裝剩下的藥。到天亮的時侯,剩下的藥膏終於裝完。一千箱藥碼得整整齊齊,還多出來六小箱。
范莊主收拾好藥箱,這才回前面。先去看看大鵬,大鵬還睡著,再回自己的屋子去看唐唐。
唐唐躺在被子裡,只露出個小腦袋來,那漆黑的秀髮散亂著,將臉遮了一多半。
小媳婦這幾天真是累壞了,看著讓人憐惜。
范莊主有心將她臉上的髮絲撩開,又擔心驚醒了她。他在床邊靜靜站著看了一會兒,輕輕推門出去了。
彎上的男人們開始陸續起床,提了鐮刀扁擔往沙窩地走。趕早飯前,他們得砍一批冬瓜裝上車。
石大林倪兒板幾個,安排今天該運送冬瓜的名單。
范莊主現在比以前輕鬆了許多。他只負責接待前來洽談的客戶。
地里有四叔范叔負責。運冬瓜有六哲四哲石大林倪兒板幾個。收貨款有七哲八叔。一切都走入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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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前,陶老闆帶著人駕了三輛馬車來了十三彎,他親自來取貨。
范莊主進屋看看小媳婦,小媳婦還在熟睡中。范莊主不忍心叫醒她,自己跟陶老闆交貨。
結算了餘下的貨款,再收下下一批貨的預付款,范莊主安排人將小藥箱搬上了車。連多出來的那六小箱藥膏,陶老闆也要了。
陶老闆說:「下一批藥兩千箱,一個月後,我再來取。」
范莊主算一算,彎上這些大小娘們不能再這麼熬更守夜,太累了,她們晚上得休息。
十五個鍋,白天滿打滿算,能做兩次,算下來,一個月做一千箱合適。
范莊主跟陶老闆說:「一千箱吧!以後,每個月來取一千箱貨。多了,就得偷工減料,我們要保質保量。」
「為了趕這一千箱藥膏,唐老闆和嬸嬸嫂嫂都好幾夜沒合眼了。我不能讓她們累倒!一個月一千箱,你連取四個月,四千箱就夠了。」
陶老闆想想,同意了。
一個月一千箱貨,夠他賣,還會有庫存。他只是想少跑兩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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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質量很關鍵,只有保質保量,才不影響銷售。多跑兩趟就多跑兩趟吧!這一次,找到了地方,下一次,他可以派別人來。
范莊主留陶老闆吃了飯再走。陶老闆搖頭,現在都八月初十,再有五天,蛇市就關閉了。
路上不休息得跑兩天,他在蛇市上談好多家客戶,他得在三天內,將這些藥膏送到客戶手中。
陶老闆說:「車上有乾糧。我趕時間。以後吧,等以後時間充裕,唐老闆也在,咱們不醉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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