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第三百九十八章:
西河州截江更換河道,挖墳掘墓,盜取其中金銀珠寶。記住本站域名
明面上,是為做那引河水,利於灌溉,利民之事。
一切, 密不透風,遮掩得極好。
這其中,利益糾葛,多方勢力參與其中。
盜墓這種事,本就上不了台面,見不得光。
此番多方聯合,大動干戈, 便是春秋移民的墨家子弟,亦參與其中。
這日, 徐千秋與赫連武威沿河岸緩行。
前段時日,遭逢一場罕見暴雨。
截江初始,此時功效尚不明顯,河水水面,仍高出往年許多。
水勢洶湧激盪,渾濁不堪。
江流奔騰聲如疾雷,讓人望而生畏。
徐千秋正要說話間,一行錦衣華服的人物緩緩走近。
有說有笑。
為首之人,是一名高大男子。
簡簡單單,舉手投足間,極有指點江山的氣魄。
這便是種家家主,種神通。
大魔頭種涼的情哥哥。
種神通身後,還有幾張熟悉面孔。
那位心狠到,可以自己刀劃臉龐破相的陸沉也在。
另外兩位,則是種檀和婢女劉稻穀。
除陸沉外,其餘幾人, 徐千秋都是一面之緣。
徐千秋本擔心, 陸沉在見到自己後, 可能會露餡。
不曾想,這女人瞧也不瞧他一眼。
比陌路人,還要陌路幾分。
這演技,當賞!
徐千秋負手而立,站在河邊,看著河水奔騰走勢。
突然想起大河劍意。
劍之一途,劍法,劍芒,劍意,劍道。
心之劍,手之劍,意之劍。
可惜手中並無劍意感悟篇,靠自己天道感悟,還尚需時日。
也不知,自己此番北莽之行,可否領悟劍意。
赫連武威瞥了徐千秋一眼,斂起氣機,平淡介紹道:
「那位便是種大將軍,與北莽皇帳很有交情, 做人比帶兵厲害。
可惜, 他弟弟種凉今天沒來。」
種神通見到赫連武威,大笑著快步走近,與身後眾人拉開一段距離,位高權重的種大將軍,以晚輩自居,抱拳道:
「見過赫連老將軍。」
赫連武威也未曾倚老賣老,客氣還禮。
見種神通看向一旁徐千秋,老頭兒好似長輩,在教訓一位眼高於頂的不成材子侄,氣罵道:
「還不給種將軍行禮!」
徐千秋一臉無奈,微微作揖。
那彎腰幅度,微不可查。
赫連武威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嘆氣道:
「讓種將軍見笑了,這是遠房親戚家的晚輩,太過頑劣,不懂規矩。」
老人隨即轉頭瞪眼道:「自以為讀了幾籮筐聖人書籍,就目中無人。
你是考上狀元,還是當上了宰相了?
只知坐井望天,不成氣候!
且不說他人,眼前這位,種將軍的長子種檀,與你年紀相仿,如今已是井廊都尉,掌精兵三千員。
昔日,只差一點,便可成為本朝第一位狀元郎。
比起你,好上百倍!」
徐千秋暗暗誹謗,這老傢伙,借替他掩飾身份之際,順勢公報私仇。
卻也未曾反駁。
對於赫連武威的遠房親戚一說,種神通並未感到奇怪。
赫連姓氏,於西河州之中,是一方大姓,枝繁葉茂。
赫連武威自身,亦是官宦出身。
只不過家族中落,才投身軍伍。
赫連武威,身為百戰將軍,在北莽之中,勤讀詩書之名,聲名遠播。
幾十年戎馬生涯,一直沒有落下。
若其破落家族之中,出了一個有望金榜題名的後輩,設身處地,種神通也定會對其寄予厚望。
種神通不希望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因而冷了氛圍,有傷長遠大局,於是笑言安慰道:
「老將軍切莫高看我那犬子,也無甚大出息。」
徐千秋配合演戲,小聲嘀咕道:
「三千兵馬算什麼,待我在朝堂上一鳴驚人,領三十萬鐵騎都嫌少。」
赫連武威一腳踹過去,瞪眼道:
「紙上談兵,算個屁。」
徐千秋微微側身躲過。
乾脆眼不見,耳不聽,背對眾人,繼續看大江大河。
像是一位,在外人面前給長輩看輕,有些撐不住顏面的年輕人。
種神通做了個和事老,說了幾句年少存志是好事的客套話。
之後,這兩位北莽軍的中流砥柱,便撇開眾人,沿岸走去。
所說所圖,皆是截江斷流,鑿山入墓。
兩人看似爽快,其實,都是老狐狸。
彼此之間,少不得一番勾心鬥角。
由河西精銳,控碧軍,負責截江,驅逐,清洗掉那些敢於靠近秦帝陵墓的江湖閒散之人。
種家承諾,帶給控碧軍大量價格極低的優質鐵礦。
在北莽八位封疆大吏之中,赫連威武口碑首屈一指。
種神通也不信,赫連武威會垂涎陵墓財寶,而起殺心。
可,若換了那位,武力猶在種凉之上的慕容寶鼎。
種神通可萬萬不敢與虎謀皮。
一場密談,相談甚歡。
種神通緩行時,皺了皺眉頭。
弟弟種涼今日並未跟來,說,要去一趟公主墳。
問他何事,也未作答。
對自己這個,行事荒誕不羈的弟弟,種神通早已習以為常。
不過,入墓一事,事關重大,容不得有絲毫差池紕漏。
種凉與公主墳那位小念頭的關係,種神通知曉幾分。
但不知全貌。
種神通也不好刨根問底。
只希望,這次與公主墳那幫孤魂野鬼了八百年的彩衣們,一同入墓,到時候,莫要橫生枝節。
公主墳作為守靈人,此番盜墓,無異於監守自盜。
精於算計的種神通,內心之中,完全信不過她們。
忽地,種神通與赫連武威驟然凝神聚氣,如臨大敵。
恍惚間,一條白虹,踏河而來。
於奔騰不息的大江大河之上,逆流而上,快速奔走。
白虹所過河面,劈波斬浪。
河水,直直暴漲一丈。
兇猛拍擊兩岸。
白虹前沖遠方,有十幾宛,如彩蝶的翩翩衣裳,從天而降。
似乎,要擋住白虹去路。
那些彩衣,如壁畫飛仙。
袖長數丈。
每一隻長袖,皆牽有一抹雲霧之氣。
靈動如天人下凡。
種家嫡長子種檀,瞪大眼睛。
那些飄飄乎的彩衣女子,他自然認得,與叔叔種凉的描述,如出一轍。
那是公主墳獨有的彩衣!
擅雙袖飛升之舞。
據說,相互借勢之下,一袖之威,可擋神佛。
一陣佛唱,低吟入耳。
徐千秋辨別出,這是大至菩薩心咒。
白衣終於略作停頓,懸於河水之上,幾尺之處。
探臂,一手結印。
來人是一位身披白色袈裟的僧人。
十八彩衣,三十六袖,最後一字結尾,腳下黃河頓起異象。
如佛咒名號,剎那,大勢至!
白衣僧人身後,河面猛然斷裂。
一半河水,硬生生停下。
轟然拔高數十丈。
如一條躍水黃龍,在空中畫出一道圓弧。
僧人單臂結印。
河水鋪天,蓋地,撲向十八位彩衣。
水幕鋪天蓋地而來,白衣手印,藏於水幕之後,隨之轟出。
誰說的,天下金剛第一人,只會被動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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