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李當心違約】

  堂堂北莽西河州持節令,拍了拍衣袖,從小竹凳上站起,雙手疊腹,擺出恭迎貴客的模樣。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老魁雖說有些不情願,仍是屈膝跪地,雙手撐地, 瓮聲瓮氣說道:

  「公主墳罪奴參見大念頭。」

  公主墳,是位列北莽前五的頂尖宗門。

  與提兵山,棋劍樂府,這些個龐然大物並駕齊驅。

  神秘異常。

  八百年傳承,與外界幾乎從不沾染因果。

  聽潮閣密卷,內有記載, 公主墳內有大念頭,小念頭之別。

  兩個念頭之間,各有勢力劃分。

  由紅薯親手所畫的敦煌飛仙舞,便起始於公主墳的彩衣飛升圖。

  外界之人,打死也萬萬想不到,一向獨來獨往的白衣洛陽,會是公主墳的大念頭。

  在江湖人眼中,洛陽就是那種,橫空出世的天人。

  孑然一身,一騎絕塵。

  孤苦終老,死後,無墳,無憑弔。

  此刻,洛陽的到來,氣氛有些詭譎。

  只是瞥了徐千秋一眼,她彎腰撿起赫連威武的釣魚竿,換了魚餌,揮竿入湖。

  湖底老魁看了看兩人,繼續說道:

  「公主墳之中,所葬公主, 乃是當年大秦開國皇帝心愛幼女。

  墳塋之中,父女同葬。

  同陵,卻不同穴。

  後世公主墳女子,都是守靈人。」

  這些過往秘辛,徐千秋自然知曉。

  只是不知為何,這公主墳最終卻出現在了龍腰州。

  難道會移動?

  徐千秋喂了一聲,問道:

  「白髮魔女,你怎麼成了公主墳的大念頭?」

  洛陽直視湖面,靜等魚兒上鉤,冷冷清清答覆道:「想打架?」

  有個性!

  徐千秋笑了笑。

  一旁,老魁一臉幸災樂禍,落井下石道:

  「小子,你真給男人丟臉。」

  剎那,洛陽甩杆而起,魚鉤上無魚。

  她釣起的,是一整座湖水!

  一汪湖水!

  如此一幕,老魁噤若寒蟬。

  洛陽拋竿入湖,起身離去。

  神龍見首不見尾, 為高人風範。

  赫連威武笑道:「這位大念頭,什麼都好, 就是脾氣……」

  徐千秋心裡暗道,就是脾氣太臭。

  持節令略過這個話題,不敢過多議論,他換了一個話題,解釋道:

  「種家在幾年前,於黃河附近購了千里土地。

  此番藉口改換河道,表面意思,是讓種家貧田作良田。

  我若不是公主墳客卿,也被他蒙蔽了去。

  種神通許諾,五年內有二十萬斤鐵器運入西河州,廉價賣給控碧軍。

  這於我而言,太過誘人。

  也不怕直接告訴你,魔頭種凉,其實是公主墳小念頭的姘頭。

  不止如此,這次截河盜陵,也藏有洪敬岩的身影。

  此人心機深沉,野心之大,整個北莽江湖,估計也填不滿他的胃口。

  大念頭當初能夠吞珠,便是此人存了讓大念頭養珠的兇惡心思。

  好在,這天下並非算無遺策,洪敬岩算漏了大念頭的境界攀升。

  珠熟時,非但能取走大念頭的境界。

  反而落敗於大念頭之手,還差點就走火入魔。」

  聞言,徐千秋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此事,當年,他也有插手。

  算計了洪敬岩一招。

  北莽江湖之中,在不少人看來,洪敬岩比拓跋菩薩還要可怕幾分。

  拓跋菩薩與徐驍是一路人,而洪敬岩則不同。

  此人性子極為陰鷙,令人防不勝防。

  前段時日,此人與捧盤銅人,一道去了涼莽邊境。

  明面上,是跟陳芝豹戰了一場。

  但其中內幕,卻無人得知。

  徐千秋望向漸漸平靜湖面,風雨欲來。

  這時,老魁突然說道:

  「小子,你可知道,兩禪寺龍樹聖僧到了道德宗。

  他在那座天門前,已坐了三天三夜。

  真是可憐,被麒麟真人打了三天。」

  湖底老魁雖已做了北涼王府客卿,卻不知,徐千秋便是天下第一樓樓主。

  此時提及此事,還以為他消息閉塞,不知其中緣由。

  徐千秋卻也未曾多言,只是問了一句:

  「老主持死了?」

  老魁搖頭道:「還沒,佛陀金剛身,確實了得。

  不過,估計也扛不下多久了。

  這場道首對陣佛頭,我看,老和尚怕是不妙啊。」

  徐千秋心知肚明,看似道首殺佛頭,其實,就是道教滅佛門。

  赫連威武笑道:「見過老和尚的菩薩低眉,接下來,不知能否見到白衣僧人的金剛怒目。」

  白衣僧人李當心,龍樹聖僧的徒弟,天下金剛第一人。

  這讓徐千秋忽地想起,自己與李當下曾有過一個約定。

  還想起了東西姑娘,和南北小和尚。

  .

  .

  兩禪寺,貴為天下寺廟之首。

  主持龍樹僧人,尊為佛門佛頭。

  但真去住處,才會知道,那地方,還不如各處山上的寺廟。

  此地,一點也不大。

  與想像中的,山大,寺大,佛大,天差地別。

  尤其是老主持龍樹和尚的住處,尤為簡陋,與山下鄉野村人無異。

  一棟還算結實的茅屋,庵廬逼仄。

  庭戶也算不上平寬。

  遙遙聽得溪泉潺潺,卻不見溪水。

  牆隅,老雞,新樹柵。

  若多走幾步,還會踩到幾坨雞糞。

  此時,南北小和尚與東西姑娘正說著什麼,一位身材高大的白衣僧人,慢悠悠晃蕩過來。

  她雙眸笑成月牙兒,小跑過去,喊了一聲爹。

  正在學雞叫,拐騙那些老雞回籠的小和尚,也揚起一個笑臉。

  白衣僧人揉了揉女兒的腦袋,讓她忙自己的事情去。

  小姑娘天真爛漫,無憂無慮,蹦蹦跳跳遠去。

  笨南北,其實不笨。

  只一眼便知,師父有事情。

  停下手上趕雞回舍的滑稽動作。

  白衣僧人李當心,猶豫了一下,說道:

  「你師父的師父,吵架不行,打架更不行,我得出門一趟,我不在的時候,你顧著點李子。」

  笨南北使勁點了點頭,隨即問道:

  「師娘知道啦?」

  李當心笑道:「小事聽她,大事隨我,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笨南北撇過頭,心想,自打他記事起,就沒見過一件有啥是聽師父的大事,都是聽師娘的。

  白衣僧人摸著自個兒那顆大光頭,知道這笨徒弟心中所想,哈哈笑道:

  「這次不就是大事了嗎?」

  笨南北小心翼翼問道:

  「師父,能和老方丈一起回寺里吧?」

  白衣僧人嘆息一聲說道:

  「不知道。」

  頓了一下,似自言自語,又似說與南北小和尚聽:

  「當年,為師與那人有過約定,只要他活著一日,我便一日不得下山。

  今日,卻不得不違約了。

  只是……

  師傅的師傅,能不能活著回來,還要看那個人,是否願意出手了。

  此番違約,代價有點大啊。

  為了師傅的師傅,卻又不得不違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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