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抵達北莽,肥水不流外人田】

  交出青蚨劍典後,男子不再說話,整個人,拔地而起,如一根羽箭,刺入天空。Google搜索

  整座城頭,在這一踏之下, 震動搖晃起來。

  飛入天空之中,落於人字形大雁,最前頭一隻大雁背上。

  向北而去。

  拿著秘籍,望向天空,眼中,有著單純的崇敬。

  遠去之人, 是她的師兄,洪敬岩。

  他曾指了指自己雙眼,說,整個天下,只看到兩個人。

  一個,是王仙芝,另外一個,是拓跋菩薩。

  黃寶妝的銅人師祖,左肩向下斜了斜,她笑著,一躍而起,站到他肩上。

  大漠之中,月色籠罩。

  黃銅巨人,手提六七顆頭顱,帶著女子,朝北狂奔。

  寂靜深夜。

  一個老儒生,背著沉重竹編書箱,緩緩來到城頭。

  眺望北方, 看著破碎不堪的石碑,搖頭惋惜。

  嘴裡呢喃著,現在的後生們啊,都不怎麼尊老愛幼了。

  老人滿臉風霜,站在點將台下,背影孤獨。

  離鄉背井,二十餘載,如今,終於還是回來。

  又過幾日,商隊一行人,終於進入北莽境內。

  亦是魚龍幫此番的最終目的地:留下城。

  留下城,繁花似錦,毫不遜色北涼腹地,陵州大城。

  於倒馬關出關後,魚龍幫眾人,所見之處,皆是滿目荒涼,除了風沙,還是風沙。

  若非嘴上帶著類似口罩之類事物,以此遮擋一二,張嘴,便能吃上一口泥沙。

  如今,再見城池,只覺,再次活了過來。

  於北涼出發時,徐千秋通過「合法」途徑,為自己的身份,作了安排。

  在他身上,有偽造的前任兵器監軍書信,字跡一模一樣。

  不過,內容做些許了變更。

  印章,則是貨真價實。

  甚至,便是印泥,也取自這名武散官書案上的珍品。

  諸多手段,側面印證,坐實了密信的「千真萬確」。

  依信上所說,內容介紹,徐千秋搖身一變,成了將軍府上,一名身份尊貴的子侄晚輩。

  但還是姓徐。

  此番運送貨物,其接頭地址,也貨真價實。

  進城後,找人問了路,徐千秋便帶著魚龍幫,來到一座府邸。

  此處,竟是江南官商做派。

  門房拿著密信,進屋通稟後,不多時,走出一名身著富貴綢衣的清癯老者。

  來人腳步急促,在見到徐千秋後,相互作揖。

  老人命門房,安頓魚龍幫眾人,然後,熱絡帶著徐千秋,一同跨過門檻,大笑道:

  「老夫與齊老兄弟,可是多年的交情了,嫂子的霜降茄子,燒得,那叫一絕,至今想起來,仍令人流口水,這留下城,可沒這等美味。」

  徐千秋面不改色,應對自如,道:

  「嬸嬸的茄子,太辣,太咸,也就朱伯伯吃得慣。」

  聞言,清瘦老人眯眼,笑了笑,微微點頭,哈哈道:

  「咸辣,才最能下飯。

  對了,齊老兄和老嫂子,身體可還好?」

  徐千秋一臉陰霾,嘆息道:

  「嬸嬸身體,還好,就是叔叔,他年輕時,落下肺部老毛病,總去不了病根,一到陰雨天氣,就咳個不停,聽著讓人擔心。」

  老人沉默了會兒,聲音低沉起來,說道:

  「老夫這兒,有幾品雪蓮,回頭,你給齊老哥捎帶回去,燉著冰糖喝,能養胃肺。」

  徐千秋作勢,便要感激作揖,老頭趕忙攙扶,佯怒道:

  「你這孩子,都是自家人,怎的如此見外!」

  接下來,自是免不了一番客套,和寒暄。

  各種試探,徐千秋皆能一一化解。

  方才,不過短短几句言語,這老傢伙,便已試探了三四次。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這等商賈之人,越老,越成精。

  所謂,小心使得萬年船,便是如此。

  也難怪人家要試探一二,徐千秋這身份,本就是假的。

  衛姓老人的宅子,三進五進,妥妥的大宅院。

  留下城,雖不像兩朝帝城那般,寸土寸金,但,要買下如此豪宅,若無十五萬兩白銀,根本不可能。

  便是在安城,能有這麼一棟豪宅,便是身居正三品大員,也羨慕得不行。

  繞過假山,沿著中軸,向里遞,兩側,有帳房和家塾。

  大廳所在,富麗堂皇。

  再往裡,則是宴飲聽曲的花廳,其中,有一座載滿荷花的小水池。

  如此裝飾,大概就是江南官商大宅的共性。

  庭院深深,淡雅幽靜。

  老人與徐千秋,劉妮容,公孫楊,徐鳳年,四人說著,大家先坐坐,由衷笑道:

  「老夫這輩子,是沒辦法落葉歸根嘍。

  但,總得讓自己還記得,是哪裡人不是?」

  衛姓老者,在留下城,有十幾家鋪子,為一方大商賈,方才坐下,便與劉妮容,公孫楊,在面子上,進行客套寒暄。

  所談,不過皆是些生意場上的生意經罷了。

  很快,老人起身,說道:

  「諸位稍作休息,老夫需親自去清點貨物,總要給監軍大人賣出個好價錢。

  否則,老夫丟不起這人。

  你們不必拘束,就當這是自己家即可。」

  臨走時,喚來兩名年輕俏麗的丫鬟,在大廳伺候人。

  徐千秋端起茶水,細細飲了一口。

  至於是否有毒,不在考慮之列。

  他自己,本身便是天下最大的毒源,早已百毒不侵。

  杯中茶水,涼去一兩分,嬌滴滴丫鬟,便殷勤詢問,徐公子要不要換茶。

  帳房裡,衛老頭透過窗戶,望向大廳,似記起什麼,背著三名帳房管事,從袖中,抽出那封密信。

  沾了口水,然後,用發黃指甲蓋,在印章上劃了劃。

  後,蘸了些唾液,於手指上輕輕一抹。

  再嗅了嗅後,終於鬆了口氣。

  將密信放回袖中,點頭,喃喃道:

  「是這個味道,沒錯兒,這趟生意,沒差了!」

  衛老頭眯眼,打了會兒盹,然後會心一笑,道:

  「既真是齊老哥的侄子,這一路千里,走得辛勞,我這做叔的,是不是該去金鳳閣,請位頭牌回府?

  只是,不知這侄子,喜歡什麼口味,若是清淡一些,倒省了破費和麻煩。

  大廳里的秋水和春弄,這兩個丫鬟,依老夫看,就挺好。

  為叔一把年紀了,有心而無餘力,吃不動了。

  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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