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兄弟妻】

  一行人,終於好不容易衝出人海。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若是再往前,便是廣陵豪族所霸占的江畔。

  那裡,有許多虎背熊腰,健碩僕役,環胸站立,威懾百姓。

  一些個大門閥子弟,聘請了諸多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幕賓,客卿,佩劍懸刀,孔武有力,有模有樣。

  兩片區域,涇渭分明,這與報國寺,曲水流觴名士,不屑與凡夫俗子同席而坐,極為相似。

  李老頭負手而立,眺望江面,潮水迅如奔雷,天地一線,而他,卻略有些神情蕭索。

  當年,一人一劍,睥睨天下,於廣陵江之上,御劍踏潮頭而行,何等意氣風發。

  如今,已是年邁,御劍愈發純熟,卻再無半點心思,去做那木秀於林之事,的心絲。

  這位羊皮裘老頭兒,如今只喜歡,閒來時,扣扣腳丫,掏掏耳朵。

  當年,他於廣陵江這一壯舉,引來無數江湖豪俠,陸續在廣陵江上,展露崢嶸。

  有力士,扛千斤大鼎,怒砸潮頭,有劍俠,泛舟對抗潮水,還有膂力驚人的神箭手,連珠迭發,與大潮相撞,激盪起千層浪。

  當年,呂錢塘成名前,在江畔結廬,練劍十餘載,正是仰慕劍神李淳罡,青衫仗劍走江湖的丰姿。

  可惜,趙毅入主舊西楚疆土後,廣陵水師,龍盤虎踞於此。

  那之後,再無嫌命長之人,敢來此地擺弄高手架子。

  廣陵水師,不論規模,還是戰力,在王朝水師之中,皆穩居第一。

  遠非青州水師可比!

  青州水師,不過繡花枕頭罷了。

  豈可與之相提並論。

  一旦開戰,估計給廣陵塞牙縫兒,都不夠。

  每年檢閱,大藩王趙毅,定會在大燕磯上,俯瞰眾生。

  此外,最出風頭的,一定要數那象徵廣陵水師的弄潮兒,獨自一人,駕艨艟過江。

  此刻,兩岸眾人,紛紛望去。

  艨艟巨艦,一毛輕。

  一名青年將軍,按劍而立,甲冑鮮明,英姿颯爽,引來無數小娘閨秀們,心神搖曳。

  南方士子成林,蔚為壯觀,去逛一逛,任何寺廟道觀,放眼望去,滿壁滿牆,皆是詩詞書法。

  便是一些漏風漏雨的寒磣客棧,各種懷才不遇的羈旅文章,隨處可見。

  因此,此地的小家碧玉們,關於同齡士子的文采斐然,看太多,聽太多。

  眼下,立於船頭那位,論文,尚未及冠,便已三甲,賜同進士出身,且寫得一手絕妙草書。

  於紙上,不論十字,還是百字,皆是一筆寫就,毫無雕飾。

  論武,曾在校場之上,贏下廣陵王府一位劍術大客卿。

  此人文韜武略,俱是一等風流。

  無疑,乃是廣陵當之無愧的頭號俊彥。

  便是跋扈的廣陵世子,也都心甘情願,與之結拜兄弟,並尊其為兄長。

  當艨艟駛過,許多準備好的篝火蘆花,遊人們紛紛使勁兒,將其甩入廣陵江中。

  以此,向廣陵龍王祈福。

  這些人,清一色,皆是地方豪族,或是外地門閥,大家族的公子哥,千金小姐。

  尋常百姓,最多帶上一束蘆花,離江畔有些距離,便將之扔了下去,隨水流,漸漸飄遠。

  這些人,自是沒有膽量,朝江面丟擲篝火,倘若萬一,氣力不足,沒能丟入廣陵江,而是砸在豪奢子弟的帳篷几案上,少不了一頓結實毒打。

  這不,一些壯著膽子扔篝火的庶民,惹來禍事,來不及逃竄,便被凶仆惡奴逮住,掀翻在地,一頓拳打腳踢。

  不敢出聲,只能鼻青臉腫,悄悄爬回人堆。

  忽然,有幾個健碩僕役,走上前來,欲阻擋世子殿下等人去路。

  青鳥一言不發,拿起劍鞘,一一拍飛。

  在空中旋轉了兩圈,方才墜地,當場暈厥。

  徐千秋站起身,兀地發現,陳漁望向艨艟戰艦上的男子背影。

  有帷帽遮擋,看不清她臉色。

  但給人感覺,有些異樣。

  徐千秋斜瞥了一眼,那幾個廣陵貴族子弟,還在喋喋不休。

  世子殿下轉頭,對這沉默寡言的女子打趣,笑道:

  「怎的,你相好?」

  她淡然搖頭,輕聲道:「他曾提及,書法與劍術,有相通之處,見解獨到。

  草書留白,少而神疏,空白多,而神密,筆勢開合聚散,放在劍術上,假若瑰麗雄奇,不如……」

  徐千秋似是很沒風度,將其打斷,道:

  「不過紙上談兵罷了,無趣得緊。」

  陳漁不再說話,一笑置之。

  哼,對牛彈琴!

  世子殿下忽地說道:自嘲道:「陳漁,既然都已是一家人,你不妨明說,可曾有心上人?」

  陳漁瞥了他一眼,平靜問道:

  「如果有,你是不是打算宰了他?」

  從美人嘴裡,說出一個殺氣淋漓的「宰」字,別有韻味。

  徐千秋哈哈笑道:

  「你這性子,我喜歡,如果做不成弟媳婦兒,給我做個丫鬟,也正好。

  兄弟妻,騎一起,未嘗不可……」

  陳漁望向大燕磯,那裡,有一身穿蟒袍,幾乎被撐破的臃腫男子,她沒來由嘆了口氣。

  徐千秋玩味問道:「別告訴我,你與那廣陵王趙毅,也有牽連?」

  陳漁臉色如常,沒有作聲。

  徐千秋雙手插入袖口,輕聲道:「走了,回北涼!」

  陳漁沒有挪動,猶豫了一下,道:

  「有人要我去京城,你……攔不下的。」

  徐千秋停下腳步,一臉冷肅,問道:

  「有意思,你倒是說說,這天下,除了狗皇帝,還有誰敢跟本世子搶女人?」

  陳漁盯著世子殿下的臉龐,沒有任何玩笑意味。

  徐千秋臉色古怪起來。陳漁彎腰,拾起一束地上的蘆花,丟入廣陵江,說道:

  「我三歲時,便被龍虎山,與欽天監一同算了命格,屬【月桂入廟格】。」

  羊皮裘老頭兒,一直冷眼旁觀,此刻,沒好氣道:

  「此等命格,不是當皇后,就是當貴妃的好命。」

  徐千秋哦了一聲,便再沒有下文。

  大魔頭黃三甲,知曉他有稱霸天下之心,登頂九五至尊之意,如今,卻將這「不是皇后,就是貴妃」,天下皆知的命格美女,送予他。

  所為何意?

  擔心他臨陣退縮,不敢舉事?

  送個天下皆知的「皇后」,或者「貴妃」,逼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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