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再見徐渭熊,相擁滿懷】

  老劍神李淳罡終於走出船艙,來到船頭,看向遠方武帝城。記住本站域名

  早些時候,天下傳言,王仙芝已入陸地神仙之境

  他尚未有些懷疑。

  如今,終於是信了。

  龍宇軒終於被二公子徐鳳年召見,正式被承認,投入其麾下,做了客卿。

  在這船上,也算有了一席之地。

  臨近海岸,天不怕地不怕的北涼二公子徐鳳年,遠遠望見一名佩劍女子,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嗖一下,躲進船艙去了,竟是不敢下船。

  與之相反,世子殿下徐千秋,則是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好久不見,好懷念二姐的深愛啊。

  一年,兩年,三年,也見不了幾次。

  每次相見,二人都倍加珍惜在一起的時光。

  只可惜,二人關係,如今尚不能公開。

  龍宇軒小心翼翼,望向那名登船行來的女子,震驚畏懼之餘,還有些好奇。

  這年輕姑娘,相貌平平,瞧著並非是凶神惡煞之人。

  這天底下,竟還有能讓自己新主子,天下第一紈絝感到忌憚的女俠?

  龍宇軒本是採花大盜,此刻,出於職業本能,便想多看兩眼,眼角餘光,卻忽然瞥見那位世子殿下神色,心中一個激靈,立即低下頭去。

  如若覺得,江湖是一張珠簾,江湖女子,便是那珍珠,串出了一樁樁一件件恩怨情仇,由此,串成了江湖。

  而此刻登船的女子,無疑是江湖上那顆最璀璨的珠子。

  而且,不用後綴「之一」二字。

  她的相貌,雖只是中人姿色,卻秀氣孤稟。

  幼時,便與堪輿大家一同走遍北涼,繪製地理形勢圖。

  後來,進入上陰學宮,師從道德林王祭酒,與兵家大師。

  一人拜兩師,唯有黃三甲,如今又多了個徐渭熊。

  她以詩文稱雄,於棋道,首創十九道棋盤,天下霸響。

  棋風卻極為平和,常見韜略。

  說來奇怪,她與人下棋,極少出現那等讓觀局者倍感晴天霹靂的妙手。

  既無詭譎,也無煞氣,手手皆是堅實平穩。

  看似,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大多數時候,棋局才入中盤時,便有了毫無破綻的完勝氣魄。

  若是以字觀人,她自然稱不上美人。

  可是,若以棋觀人,黃三甲不出,她無疑便天下無雙的存在。

  棋盤上,她以理服人,棋盤外,她也不乏做出許多以力服人的舉動。

  她腰間所掛佩劍,可不是一件花哨擺飾。

  上陰學宮,拔劍削取頭顱。

  如此壯舉,便是那位寫意湖的上任稷下學士,春秋魔頭黃龍士,都不曾做過。

  當今文壇士林,對這年輕女子,毀譽參半。

  諸多言語,卻唯獨沒誰敢說她是個庸人。

  天下第一紈絝徐鳳年,便徐驍,也敢拿掃帚與之大戰三百回合。

  可是,竟如此忌憚眼前之人,倒也是稀罕事兒。

  不過,心下尚有些慶幸。

  有兄長徐千秋在,二姐便是有怒火,也不會發到自己身上。

  俗話說得好,天塌了,有大個兒頂著。

  對二公子徐鳳年來說,兄長徐千秋,便是那個大個兒。

  若無兄長相隨,只怕,此次他十有八九,得掉一層皮才行。

  對多年前往事,徐鳳年至今仍記憶猶新。

  得知兄長徐千秋練武,二姐徐渭熊很是生氣,怒髮衝冠,提劍,便開始了萬里追殺。

  好好的萬人敵兵法,不碰,廟堂縱橫捭闔學問,不學,偏偏去做那學武的莽夫。

  這可把二姐徐渭熊氣得火冒三丈。

  可是,追殺截止後,聰明絕頂的徐鳳年,總覺得什麼地方怪怪的。

  那是一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總之,他隱隱覺得,兄長徐千秋,與二姐徐渭熊,二人之間,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當然,天下第一樓的身份不在此列。

  得知兄長竟是天下第一樓之主,徐鳳年便已猜到,二姐徐渭熊也是樓中之人,而且身居高位。

  這麼多年,也一直是她,在背後支持兄長徐千秋。

  君子不立危牆,不是君子,更應如此。

  徐鳳年決定,還是先在船艙里躲躲。

  可是,船就那麼大,能躲到哪裡去?

  砧板上待宰的活魚,能躲到什麼地方?

  躲到什麼時候?

  橫豎是一剁,徐鳳年不等徐渭熊入船艙搜人,自己便擠出笑臉,小跑出來。

  不待他說話,下一刻,整個人都傻眼了,愣在原地。

  只見,兄長徐千秋上前一步,一包抱住二姐。

  二人相擁,抱了個滿懷。

  慕容雄雌,面面相覷,便是那每逢大事,頗有心機城府的慕容桐皇,也給這一幕弄懵了。

  許久,二人鬆開。

  徐千秋輕喊喊了一聲,「姐」。

  心中牢記一事,得喊姐,而不能是二姐。

  臉上帶著笑意,說道:

  「姐,你怎麼來劍州了?此地與那死氣沉沉的上陰學宮,相隔甚遠。」

  被緊緊摟住,徐渭熊也不掙扎,鬆開後,略顯擔憂,平淡說道:

  「怕你進了武帝城,不小心被人連皮帶骨頭,一鍋煮熟了。

  只好先在這裡守株待兔,這是私。

  公,則是學宮三年一度的學識考核,其中,堪輿一項,定在劍州以北的地肺山。

  考究望氣相地,點穴尋龍的本事。

  王祭酒喝酒誤事,便由我代行考官一職。」

  好些話,當著這麼多人,二人自然不能說。

  該演戲,還得演。

  徐千秋撇頭,望向江岸。

  果真看到,岸邊站著不少讀書人,襦衫士子。

  年輕者,尚未及冠,年長者,已花甲古稀。

  大多各自背負一隻笨重書箱,極少有人錦衣華服。

  卻是應了那句古話,「腹有詩書氣自華」。

  二姐徐渭熊能以學子身份,承擔稷上先生職責,徐千秋一點兒也不奇怪。

  二姐學問淵博龐雜,融會貫通,辭采蔚然。

  不管是正統經義,道德文章,還是那些被誤解的旁門左道,奇巧淫技,皆涉獵頗深。

  尤其是這堪輿之術,曾著有《望龍經批註校補》,與《琢玉斧巒頭歌括》,精妙入微,通篇無一字故作晦澀。

  因她喜好掛古劍,負青笈,遊歷山川,故而,被心悅誠服的風水師們譽為,徐青囊,或者,青烏先生。

  徐千秋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怔怔凝視著風塵僕僕的二姐,半響不說話。

  只是微微抬手,將她額角一縷青絲,捋順到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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