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壓馬路,壓草坪,什麼體驗?】

  「要下雨了嗎?」

  一路走來,世子殿下一直沉默,終於開口,所關注之事,令人詫異。記住本站域名

  抬頭,瞥了一眼天空雲層,天色漸晚,風雨欲來。

  繼而,望向已經倒地,滿臉漆黑,口吐鮮血,昏迷不醒,生死不知的軒轅敬意。

  只是一眼,便不再留意。

  黑衣人之中,一名體型嬌小之輩,拼殺至此,手中之劍,直刺軒轅敬意心臟,為其補上一刀。

  便是方才還有一絲生機,此刻也決計沒了生還可能。

  周圍形式漸穩,兵刃交接之音,漸漸消退。

  徽山心腹之人,大部分已被清洗。

  上山道路之上,屍橫遍野,人頭滾滾。

  此刻徽山,非此一處,而是處處殺機。

  血洗,自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任何一個人。

  不多時,傾盆大雨,驟然而來。

  階梯之上,血水濃郁,源源不斷,往下流淌。

  鼻尖飄過血腥味兒,反胃不已,令人作嘔。

  徐千秋望向敢來此地,卻已呆立當場的軒轅青鋒,略帶微笑,道:

  「軒轅小妞,借把傘,不為難吧?」

  時隔多年,如今再次被調戲,軒轅青鋒卻沒了怒意。

  不輕不重,吩咐身邊管事,道:「去拿傘。」

  此番之行,徐千秋並未帶太多人,盡數趕往大雪坪。

  軒轅敬意已死,但他的兩個心腹,洪驃、黃放佛,此二人為徽山兩名大客卿。

  卻是天下第一樓之人,此刻亦隨同趕往大雪坪。

  軒轅敬意,便是死於自己心腹,黃放佛之手。

  軒轅青鋒走在最後,渾渾噩噩,魂不守舍,思緒飄忽不定。

  一些畫面場景,本以為早已忘卻,此刻,於傾盆大雨之中,卻沒來由地不斷躍然腦海之中,歷歷在目。

  自己父親,習慣自嘲,一日不讀書,便三餐無味。

  以前,那個男人親自教她如何讀書。

  說,但凡開卷,必有益。

  可不求甚解。

  手把手,教她如何寫字,如何撰文。

  說,開卷之初,可取巧,以奇句奪人眼目,使之一見驚奇,虎頭蛇尾,也不打緊。

  年幼時,他曾讓自己騎在脖子上,笑著說,狗不以善吠為良,人不以善言為賢。

  要做好人,不妨先學狗。

  許多話,許多事,那時候軒轅青鋒還小,什麼都聽不懂,看不真切。

  等到了可以理解的年歲,因為鑽牛角尖,對他卻只剩下偏見和蔑視。

  這些年,對於他那些詩賦文章,只有不屑、譏笑。

  其言,其行,往日種種,如今再看,再讀,再咀嚼,軒轅青鋒不知不覺間,已淚流滿面。

  大雪坪之上,風雨如晦,電閃雷鳴。

  暴雨傾盆,直瀉而下,潑灑在一行人頭頂。

  徽山,似乎氣數已盡。

  以世子殿下為首,一行人快步,前往大雪坪。

  越是靠近,風雷越是激盪,如萬馬奔騰,震得耳膜一陣刺疼。

  青鳥撐傘,為徐千秋遮風擋雨,任憑大雨傾盆,風雷交加,始終臉色如常。

  羊皮裘老頭兒,李老劍神,估摸著,大概覺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路走來,閉言閒適,步伐懶散,任由大雨砸在身上。

  老劍神一身雄渾內力,若想風雨不近身,並不難。

  只不過,對邋遢老頭兒來說,這種高人風範,不過是花里胡哨,費力不討好罷了。

  如此麻煩,這十三,不裝也罷。

  風雨越發大了起來,肆無忌憚,天公怒吼。

  只此一把傘,自是無法全部遮擋風雨。

  徐千秋錦秀袍子下擺,本該早已濕透,靴子裡,亦可養幾條小魚。

  老劍神便是如此。

  這老傢伙,地上若有水窪,竟如孩童一般,使勁兒一腳踩下,泥水四濺,潑灑到他人身上,然後哈哈大笑。

  如此童心未泯,很難想像,竟是一代劍神。

  與預想不同,世子殿下身上,卻無一滴雨水浸濕。

  天道之力,雨水避讓,順勢而為。

  抬手,伸到雨幕中,將傘往青鳥那邊推了推。

  但沒走幾步,青鳥就悄悄移了回來,卻將自己大半個身子都露在暴雨中。

  如此傻丫頭,徐千秋哭笑不得,也算乾脆,一把拿過雨傘,摟過青鳥纖細肩頭,一起撐傘。

  一路走來,軒轅青鋒難掩失魂落魄,搖搖欲墜。

  就武學天賦而言,她的資質,不過稀鬆平常。

  內力有限,心情一是不佳,難敵雨水侵襲,任由顆顆黃豆大雨,拍在她那張冷艷臉頰上。

  煞是可憐。

  徐千秋回頭看了一眼,談不上憐憫。

  細說起來,他與這娘們,卻無不共戴天之仇。

  只不過當年遊歷,偶然之下,救其性命,認真算來,該是有恩才對。

  最後一次,兩人相擁而眠,但那是個意外。

  那時,他境界未聞,遭到反噬,身受重傷,亦不忘救下她。

  山洞之中,夜間陰冷,這娘們兒睡覺不老實,夜間竟爬過來抱住他,以取暖。

  睡得香甜。

  細究起來,吃虧的該是他才對。

  甦醒後,這娘們兒竟翻臉不認人,欲追殺於他。

  二人之間,算是接下了個小梁子。

  此番遊歷江湖,選擇徽山,卻不是為了公報私仇,不過是看上軒轅家水路罷了。

  摟緊青鳥濕潤肩頭,輕笑一聲,低語道:「今晚留下,給我暖床。」

  大雨磅礴,青鳥臉頰微紅,低低嗯了一聲。

  徐千秋轉頭,凝視著她那張僅算秀氣,卻總看不厭的臉龐,微笑道:

  「如此大雨,若是能在草坪之中,翻雲覆雨,該是何等體驗?」

  若非雨幕遮攔,聽聞此言,青鳥脖頸定已紅得通透。

  一行人,終於踏上大雪坪之地。

  舉目望去,寬闊之地,一雄魁身影,氣機如潮水般,洶湧外泄。

  氣機鼓動,內力匯聚,形成罡氣外罩,如同撐了一柄大傘。

  雨點傾瀉而下,始終被排斥於三尺之外,滑落地上。

  身上並無半點雨滴。

  氣定神閒,收放自如!

  反觀那中年儒生,軒轅敬城,卻如落湯雞一般,站於場中,捂嘴咳嗽。

  手心之中,滿是鮮血。

  「軒轅嫡孫,你輩儒生,恪守北方張聖人所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可我問你,你修什麼身,齊什麼家?

  活了一輩子,連媳婦和女兒,一個都保護不了。

  別人轉世投胎,求逍遙,求天道長生。

  而你,只求讀書,依我看,你這個胎,不投也罷!

  哈哈哈……」

  山巔之處,風聲呼嘯。

  軒轅老祖中氣十足的猖狂笑聲,極為刺耳。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