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走到哪兒,殺到哪兒】

  聞言,徐千秋嘴角抽搐道:「老前輩,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啊。記住本站域名」

  老劍神哦了一聲,自顧自道:「確實,有那個借你春雷繡冬雙刀的傢伙珠玉在前,恐怕那慕容桐皇未必能被你瞧上眼。

  那你啥時候對那白狐兒臉下手,越以後,你越難下手,到時候,連做霸王拉弓的機會都沒有。

  聞言,世子殿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滿腹悲憤。

  李淳罡不屑道:「咋的,想跟老夫打架?」

  徐千秋擼起衣袖,擺開架勢,道:「打就打,看你個老匹夫不爽很久了!」

  瞧著這瘋子境界一路攀升,由三品,直入陸地神仙,老劍神一臉不屑,道:

  「老夫不與你這後生小子一般見識!」

  出知章城後,走了一個時辰,才好不容易尋覓到一座孤墳荒冢。

  三尺孤墳,荒草瘋長。

  徐千秋蹲下身,拔去纏繞墓碑的野草,望著這塊樹起不過三尺的墓誌石刻,默不作聲。

  二十幾年寒風苦雨,字跡早已斑駁不清,只依稀斷斷續續見到殘篇斷句:

  「日出東海,地氣涌茫茫;日落崑崙,天穹復歸休。

  春秋春秋復春秋,馬蹄踏破讀書聲。

  吾將囊括宇宙,浩然與青冥同科」。

  老劍神閒著沒事,便蹲下眯眼看著文章斷裂的墓志銘,嘖嘖稱奇。

  世子殿下從青鳥手中拿過酒,慢慢灑在墳前。

  墳在山頭,一壺酒祭奠後,徐千秋坐於地上,望向遠方田野。

  天下大戰在即,此番禍亂,卻要由他一手操控。

  屆時,必將人頭滾滾。

  較之春秋大戰,有過之而無不及。

  為天下一統,這個惡人,必須他來做!

  自己現在打仗,是為了子孫後代沒仗打。

  北涼,北莽,離陽,三足鼎立,這一戰,不可避免。

  便是再多上一些如眼前這般的無名孤墳,名傳千古也好,惡名千秋也罷,此戰,他必須打!

  .

  .

  牯牛大崗上,暗流涌動。

  二十騎暴斃於賀州知章城附近,消息已傳遍徽山。

  領頭的袁庭山杳無音信,一時間,流言蜚語,千奇百怪。

  有人說,是廣陵王趙毅不惜調動鐵甲重騎搶女人來了。

  有人說,是那命犯孤星的袁庭山引來禍水,給趙勾盯上,連累了家族重金培養的騎隊。

  還有人說,是慕容家那對小雄雌並非凡間人物,有仙人庇佑,各種言之鑿鑿,各種鬼鬼祟祟。

  老家主已潛心閉關多年,主事徽山的軒轅國器又在東越劍池那邊與人論劍。

  牯牛大崗上,軒轅府邸,群龍無首。

  加之,家族內部本就派系林立,長房與其餘幾房勢力,貌合神離,無人能彈壓下這股愈演愈烈的喧囂。

  軒轅青鋒出自嫡長房,為軒轅世家大宗,可惜父親軒轅敬城不管老祖宗如何刻意栽培,皆顯得不堪大用。

  扶不起,大家族自有其優勢,換人便可。

  軒轅青鋒有兩個叔叔,軒轅敬意和軒轅敬宣。

  一個沉穩持重,一個銳意進取。

  後者,武道天賦尤為驚才絕艷,離宗師境界,只差一步之遙。

  感覺手指蘸蘸口水,一捅就破,故而軒轅敬宣這一脈,母憑子貴,子憑父榮,在徽山橫行跋扈。

  但整座徽山,軒轅青鋒最不願意看到的男子,卻是她的親生父親,那個永遠只知道嚅嚅喏喏點頭稱是的男子。

  於一般士族之中,嫡長孫這等行徑,許能勉強撐起一個溫良守禮的形象。

  可這裡是牯牛大崗。

  軒轅家族,與吳家劍冢,及西蜀劉氏,乃是三足鼎立的武學世家。

  讀書千斤萬卷又如何,比得上別人一雙摧山撼城的拳頭嗎?

  山上眾人皆知,軒轅敬城不僅對獨生女有求必應,對媳婦更是懼內得無以復加,從未有半點納妾念頭。

  雖說軒轅家族霸道,任何人想要上山,就得改姓軒轅。

  這些年,不乏有武道英才入贅軒轅,但堂堂嫡長房竟沒個帶把的子嗣繼承香火。

  便是日後軒轅青鋒成功讓某位俊彥入贅家族,大宗一脈,難免抬不起頭來。

  這些年,離心離德,一盤散沙,紛紛改換門庭,去依附蒸蒸日上的其餘兩房。

  軒轅敬城徹底淪為孤家寡人。

  甚至,所有人都知道,給這位嫡長孫生下一女的妻子,至今仍愛慕他人。

  婚姻初始,她便大逆不道,與軒轅敬城約定,只生一胎。

  是兒是女聽天由命。

  軒轅青鋒呱呱墜地後,軒轅敬城果真守約。

  軒轅青鋒年幼時尚且不理睬娘親那眉宇間總化解不了的鬱結神色,覺得從不發脾氣的父親並未做錯什麼。

  隨著年齡漸長,她終於知道,父親的不爭,在崇武數百年的軒轅家族之中,是如何致命。

  越長大,越沾染人情世故,軒轅青鋒便越想離得這個碌碌無為的男人遠一些,再遠一些。

  軒轅青鋒送宋恪禮下徽山,對於這位宋家雛鳳,她自然心懷愧疚。

  以宋家在王朝內穩居一流清貴的顯赫家世,況且宋家三代單傳,宋恪禮的分量不言而喻。

  與軒轅來往,已算是折了身份。

  軒轅世家在江湖呼風喚雨,這對於朝廷中樞重臣而言,不值一提。

  軒轅青鋒遇到護柩南下的宋恪禮後,使了諸多小心思,才得以相遇相知相親。

  以宋恪禮的眼力,相信早已看穿。

  但他仍是不介意軒轅青鋒借他,或者說,借宋家在軒轅家族內部示威。

  不但來到徽山,還在牯牛大崗看上去與軒轅敬城相談甚歡。

  給了天大面子。

  軒轅青鋒即便天生對士子書生並無好感,對宋恪禮,還是生出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不知是緣於感恩,還是敬佩。

  至於那個自負到不遮掩狼子野心的袁庭山?

  軒轅青鋒捫心自問,若是他真的死了,會不會感到遺憾?

  軒轅青鋒走在下山的青石板路上,眺望了一眼六疊姊妹瀑布。

  宋恪禮微笑道:「我與家父學了些面相,袁庭山不容易死。命格極差,卻偏偏極硬。」

  軒轅青鋒有些惶恐,正要解釋什麼。

  宋恪禮柔聲道:「軒轅小姐多慮了。」

  軒轅青鋒不再說話,生怕畫蛇添足,有些事總是越抹越黑。

  兩人默默走在路上,行至山腳,可見泊船,宋恪禮突然停下腳步。

  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開口道:「守拙先生學富五車,對三教義理剖析深入淺出。

  我這幾日與守拙先生秉燭夜談,受益匪淺,先生說凡從靜坐經書中過來識見道理,便如望梅畫餅,靠之飢食渴飲不得。

  此語讓我豁然開朗,以往我銘記家訓凡事謙恭,不得盛氣凌人,可終歸不懂為何要謙恭,幼稚言行落在賢人眼中,只能貽笑大方。

  軒轅小姐,請恕宋恪禮直言,守拙先生,絕非庸人!」

  望著宋恪禮登船背影,軒轅青鋒一頭霧水。

  宋恪禮百感交集時,瞥見一艘大樓迎面而來。

  船頭站有一名玉樹臨風的白衣公子哥,身畔只有一名青衣女婢,和一名羊皮裘獨臂老頭。

  宋恪禮並未留心,只當作是遊覽龍虎的尋常香客。

  宋恪禮這趟逗留徽山,其實有等待那名北涼世子的私心。

  可惜還有父親吩咐下的事情去做,無法再等下去。

  船頭,兩頭終於不用悶在車廂里的虎夔,在徐千秋腳下鬧騰撒嬌。

  世子殿下立於船頭,負手而立,眺望徽山青石大頂,自言自語,低聲道:

  「牯牛大崗,終於到了!」

  一旁,老劍神輕嗯了一聲。

  老頭兒幾近預料,吃飯牯牛大崗之行,免不了又是人頭滾滾。

  這瘋子,可真是走到哪兒,便殺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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