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她牽起牙牙朝更遠處的河岸走,四月鄰近清明之際是最適合踏青的時候。
春風吹過河岸格外的涼爽,卻叫吹了風的牙牙狠狠打了個噴嚏。
她便不敢再讓她碰水了,讓她站在油菜花田裡曬太陽。抓魚對姜宜而言並不是難事,一刻鐘左右她便抓了十幾斤。
選了塊乾淨的地方烤了幾隻,撒上空間裡僅剩的一些配料一塊吃,再扯點油菜花烤葷蔬搭配。
二人便坐在菜花田邊吃了起來。
「阿姊你烤的魚真好吃。」牙牙笑道,卻不由得又皺起了眉頭,「那個大阿叔不會死吧?」
姜宜啃了口魚:「他掉下去的地方水淺死不了,除非他自己撲騰到深水裡。」
一語中的。
八字鬍便險些撲進深水裡,若不是車夫用棍子捅了他幾下,他實在惱怒一把抓住了杆子還真要死了。
「長老您沒事真是太好了。」車夫道。
八字鬍從水裡淌出來,左瞧右瞧:「那對姊妹呢?」
「走了。」
「她有少主的信物說不得是少主什麼重要之人,你也不攔著。」他邊說一邊從水裡嘩啦嘩啦跳出來,卻走了與姜宜他們的反方向。
「阿姊,這魚真的要賣嗎?」牙牙舔舔唇,「那麼好吃,我們不能多吃點嗎?」
抓到的魚全數都烤了,放在背簍里用芭蕉葉墊著,香味能飄很遠。
牙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
「買了魚才能買其他東西,你總不能穿著破爛衣服吧,會感冒的。」姜宜說。她們沿著油菜花田往官道的方向走,那裡不時會有馬車駛過,說不得能遇到人傻錢多的。
路過幾塊田地時,勞作的幾個佃戶忍不住抬起了頭。那香味實在讓人難以拒絕。
「娘子你烤魚賣嗎?」有個農戶問。
姜宜:「賣的。」
「幹了這麼許久的活倒也餓了。怎麼賣的?」
「五文一條。」
農戶:「倒也不貴。」光是魚肉在菜場上都要賣十文一斤。
周圍的佃戶也都圍了上來,一下子便賣掉了二十幾條的草魚。
「我多買些帶回去給我家後嘗嘗。」婦人攥著扎魚的簽子說。
二十隻魚賣了一錢銀子,雖不多但買幾斤米是夠的,何況真正的市場也不在這裡。
簍子裡還剩幾條魚,她們又往前走。
附近已經不見農戶的影子了,她便在路邊一顆大樹底下,搬來兩顆石頭做凳子又架起了個小烤爐將烤魚拍上去。
芭蕉葉扇子一扇,香味便飄了出去。
牙牙感覺有些意外,人家賣東西都是去長街上,唱賣吆喝,她卻挑這個渺無人煙的官道。
這能賣得出去嗎。
但她又覺得,阿姊做什麼應該都有她的道理。
從盛京到鄰水鎮路途雖短可也是要趕路的,若是出門了沒吃東西,這一路顛簸並不好受。
山腳下官道上,二十個護衛圍著一輛刷了紅漆的馬車,馬車在官路上緩慢行駛。
趕車得尤為小心,生怕顛簸了裡頭坐著的主子。
忽地卻聽裡頭傳來一聲難耐的哭嚎聲:「還沒到嗎?到底什麼時候到?我要餓死了。」
車夫面色很是為難:「少主您忍一忍,再有二里地就到鎮子了那兒定有吃的。」
「那你還不快點。」男子掀開窗口上的帘子探出頭朝車前吼道。
車夫連聲道是是是。
忽地一抹咸香飄來,男子狠狠吸了一下鼻子:「有吃的。」
「荒山野嶺的怎會有....」偏偏他也聞到了,還是令人心馳神往的魚香,完全不帶腥味只有獨屬於鮮魚的肉香,不知撒了什麼配料,使得原本清淡的魚肉有了一股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的味道。
好像聞見那個味道就能看見魚肉在火上翻烤的樣子。
馬車朝前走了一段,終於是在一處臨山的河岸邊瞧見了徐徐升起的炊煙,車夫立馬勒緊了馬繩。
「少主那有個村婦帶著個孩子在烤魚。」車夫朝前指了一下。
他果然看見一名女子,她身旁的孩子瘦瘦小小的穿著身破衣爛衫,她的衣服卻顯鮮艷卻也是破的,瞧著不像村婦倒像是乞丐。
「怪可憐的,怕不是剛烤了魚打算飽腹。」
他話音剛落就聽一聲:「賣烤魚,一兩銀子一條。」
男子險些驚掉了下巴,還真有人在荒山野嶺賣魚?
「去買,他們看著怪可憐的,多給點銀子。」男子說。
車夫便哎了一聲快速跳下了馬車。
等冤大頭,沒想到還真有冤大頭。車夫一來便要了三條魚,還多給了五兩銀子。
姜宜朝馬車那兒看了一眼,男人正朝她微笑示意,是個頂好看的男人,說貌若潘安不具體。
他五官柔和有種不失男性特製的媚態,丹鳳眼眼尾翹起,古時候的男子都愛化妝,他臉上敷了脂粉,可他的肌膚本就白皙再敷粉就顯得蒼白了。
「我家少主心善,多給您一些娘子快收著。」車夫道。
「少主」仔細打量過姜宜,大康大一美人他也見過,和這村婦一比,第一美人都稍顯過於脂粉氣太俗,他竟從這女子身上瞧見了睿智,這應叫智性美。
「三隻烤魚三兩銀子,多得我們不要。」姜宜把多給的五兩又放回了車夫手裡。
見狀「少主」輕輕挑了挑眉,這女子倒是挺有骨氣:「那便回來吧。」說著他捂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車夫說著便往回走。
姜宜收好銀子起身也朝馬車走了過去,卻忽然護衛在馬車邊的侍衛忽地揮刀過來。
她側身躲開。
「少主」忙喝止了護衛:「娘子許是有什麼要說的。」莫不是改變主意想要回那五兩了?
那護衛停手,退到一邊,牙牙這是慌張跑來,一雙黑亮的小眼睛瞪著那護衛。
姜宜倒也不氣,直說:「我瞧公子舟車勞頓,想必是暈車了吧。」
「暈什麼?車?」男子顯得不大理解他的話。
想來小說世界裡,即使是貴族也沒有暈車的概念。
姜宜勾勾唇:「便是腹痛,噁心,目眩不適。便是暈車。」
「是,娘子說的不錯。」「少主」揉了下太陽穴,「我原先以為我這是餓了。因此才會犯噁心。」
「我是個大夫,可否容我替您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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