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空間鎖了。
在她做螺螄粉時，換了一碗酸筍後，空間上了鎖。
姜宜這才意識到，這些天她太過依賴外物。
「好吃，當真好吃啊。」大堂里，老乞丐捧著比他的臉都大的湯碗說道。
酸鹹的湯汁包裹著米線，一口咬下滿嘴螺鮮，就仿佛置身傍晚鄉間小路，旁邊屋宅點起炊煙，飄出淡淡的炒螺香，一碗熱湯下鍋掀起干螺翻炒。
放入木耳、酸筍的臭味絲毫沒有影響粉湯的鮮美反而是點睛之筆。
片刻後他沿碗壁把湯添乾淨，吸溜一下吃完最後一根米線，只抹了下嘴便忍不住要吃第二碗。
十兩銀子的賞銀吸引來了的看客把整個大堂都占滿了。
「看樣子當真好吃。」
有人舔兩唇：「是誰說辣椒有毒，害得我這幾日一道有辣的菜都不敢吃想得很。」
「那老乞丐吃了這許多都沒事，可見辣椒根本沒毒嘛。」
見到現在這個場面秦遠香稍稍鬆了口氣，可突然底下正吃著面的老乞丐忽地猛咳，手無助的在桌子上胡亂抓著。
人群慌亂：「快瞧，老乞丐不行了。」
秦遠香心慌，猛地抓住身旁離得最近之人的衣袖，心提到了嗓子眼。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過去。
老乞丐低頭用力咽下口水，捧起一大碗面上飄著紅油的螺螄粉大口喝湯，喉頭上下滾動。
湯碗被放下時裡頭的湯一滴不剩全被他喝下去，他抓起筷子大口嗦粉。
這就是一個現場直播的吃播，沒人看了會不想來一碗。
姜宜嘴角含笑，她按辣度從一到十做了這十碗辣度不一的螺螄粉，越往後吃辣度越重，這個老乞丐卻叫她刮目相看，一連吃到了第七碗。
就在他吃第九碗時便已有些撐不住了，倒不是受不住辣而是實在太撐。
可在看見那寫著十兩銀子獎勵的牌子，老乞丐突然來了幹勁，捧起碗猛吃。
咚的一聲，那碗被放下。
「我吃光了，我吃光了。」老乞丐站起身雙臂舉高說道。
劉掌廚端上銀子連連為他賀喜：「恭喜恭喜白銀十兩實至名歸。」
「結束後派人跟著老乞丐。」姜宜淡道。
秦遠香雙眼微眯，皺眉：「幹什麼？你難道還想把銀子搶回來。」
「我是怕你對家對他不利。」姜宜朝他翻了個白眼。
大堂里人聲鼎沸。老乞丐拿了銀子後雙手捧著視線一刻也不離開，生怕這是夢醒了就見不著了。
「這比試還有沒有了？」
「就是啊，我也想試試。」
不多時報名處已經擠滿了人。
姜宜站在二樓朝樓下說：「今日一日為限，任何人吃夠十碗都能獲得十兩賞銀。」
「啥？」秦遠香恨不得掏出算盤砸在她腦袋上，「每人十兩我得賠多少錢。」
「條件有一，不得超過老乞丐所用一炷香的時間。」姜宜繼續補充道，「且吃不完全額付款，」
「一炷香而已有什麼難的。」很快便有人舉手上前報名。
很快便過去了一上午。即使是吃不完全額買單，也依舊來了不少渴望一試的客人。
小二在大堂收銀子的手就沒停下過，後廚里忙的虛影都出來了。
到了傍晚遠香樓才漸漸沒了來挑戰的客人。
「經此一試，辣椒和螺螄粉都聲名遠播了。」秦遠香一隻手打算盤，另一隻手在桌上撥弄著手來的銅板，喜不自勝。
忙了一天，姜宜打開廂房的窗戶，呼吸著山林吹來的風。
秦遠香朝她扔來了個東西，她本能接住，打開一瞧是抱著銅板面紗，料子像是蠶絲的，手帕右下角繡有淡雅的桂花圖案。
「你日後在遠香樓里走動，遮一遮，免得嚇到客人。」秦遠香說。
他這是同意她當二掌柜了？
姜宜笑笑，她把面紗打開覆住臉，繩子繞到發後打結，戴著面紗也好，可以防塵防土，也不必太過招搖。
日後做大生意也能用上。
「謝了。」
秦遠香笑笑，想起她今早帶來的新辣椒道：「你那兩筐新辣椒在訂單里嗎？不是說要等三個月嗎？」
「那是我要賣的。」姜宜勾唇，語氣輕飄飄地道。
秦遠香乍一聽「哦」的應著，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要賣給誰？」
「這麼好的東西當然要造福大眾。」姜宜笑說。
入夜，秦遠香派人送姜宜回了田家村。
因是馬車拉著回來，姜宜賺足了村里人的眼球，尤其是村頭老胡家。
胡家小兒子今年十歲胡三，最瞧不起的便是楚家那三個毛崽子，當初剛到村子裡的時候人模狗樣，譜擺得像是城裡下鄉的王孫貴胄，那個楚家老大沒事就裝不食人間煙火。
因而母親說楚家嬸嬸勾搭了外人，胡三便跟著點頭說：「是，誰不知道他們家的錢怎麼來的，楚家叔叔賣老婆得的。」
胡三娘親：「離那楚家幾個遠一點，她娘害的你柳春姨回娘家去了，不是什麼好東西。」
馬車在楚家小院門前停下。
姜宜下車前回頭沖小二說了聲謝謝。
轉過身，燭火罩在輕薄的麻布里，將本來昏黃的燭火襯得發白，麻布上的竹影落到地上，照著姜宜腳下一小片前路。
「你還沒睡？」她遲疑問道。
楚戎：「等你。」淡淡的，卻又像斟酌過才說出。
也不知他坐在院子裡多久了，楚子珉怕是等的已經睡著了。
姜宜踏步走過去：「我扶你回去。」
多的話再沒說，
次日早晨，一開張，遠香樓門前又立了一個牌子：「辣椒定點出售。」
「一錢一斤。」
「你這定價定得是不是有點猛。」秦遠香盯著門口那攤子生生捏碎了手裡的核桃。
姜宜輕笑，笑得奸詐：「甜水鎮關隘之地，三教九流多有匯集，又四通八達，商業繁華，而遠香樓因為地處鬧市中心，凡是來往商客必來一吃，在你這裡賣東西最暢銷不過了。」
聽罷秦遠香不由嗤笑：「你定價如此之高，哪個平頭百姓買得起。」
「我不單做他們的生意。」姜宜整理好儀容，戴上面紗，眸光堅韌自信，「我就是要借著甜水鎮四通八達商客往來，你遠香樓的好名聲，把我獨一無二的辣椒，送往更遠更廣闊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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