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楚子凌眼睛上下掃了女人一眼。
一身白衣跟奔喪似的，頭上戴著兜帽，可兜帽地下的髮飾多得都要掉下來了，身旁跟著的丫鬟昂著頭掃視院子的時候，頭都不低一寸，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在動，很是擺譜。
楚子晴湊到楚子凌耳邊，小聲憋笑說：「這兩個姨姨好奇怪哦。」
「你說誰呢，賤民。」白衣丫鬟上前抬手一推。
楚子晴朝後跌去一屁股坐在了滿是髒污的地上，小嘴一癟，眼淚像斷線的珠子。
「你們幹什麼，在我家裡欺負我妹妹。」楚子凌忙上前抱住妹妹，扶她站起來仔細檢查身上的傷口。
姜宜聽見了院子裡的動靜，忙打開門，就見兩個女人趾高氣揚地站在兩個孩子面前，楚子晴在哥哥懷裡小聲抽泣著，她神色寒了下來。
「不就是推了一下嗎。」丫鬟翻出一白眼，又伸手撣衣袖，好像碰了什麼髒東西。
楚子凌磨牙：「你。」
兜帽女子滿不在乎：「不過是推了一下就哭成這樣，鄉下孩子就是小家子氣。」
「就是....」丫鬟正得意，下一瞬忽然感覺身體一輕，低頭瞧見一隻手捏住了她的肩膀，還未來得及反應，丫鬟感覺肩頭一重，身體不受控制地朝後飛了出去。
嘭——
丫鬟重重摔在了三步外的牆上，砸碎了三四個罈子。
「啊，娘子救我。」
「你，你對我的阿寧做了什麼？」兜帽女子氣得連兜帽上的面紗都晃了起來，她伸手指向姜宜。
姜宜表情冰冷，目光清寒：「不就是輕輕推了一下。」
解氣。楚子凌心說，有人撐腰就是爽。
「叫你們欺負我妹妹。」楚子凌抱住妹妹說。
姜宜轉身蹲下，掀開楚子晴背後的衣裳觀察，還好只是紅了一片。
身後那個戴兜帽的女人打量了兩眼姜宜像是想到了什麼說：「原來是你，那天在首飾店你就多番對我失禮，今天居然打傷我的丫鬟。」
「娘子，阿寧好疼。」那丫鬟揉著摔疼的屁股走到她家娘子身邊說。
姜宜回頭看了眼牆角摔壞的瓶子：「三個罈子一百文。」
「你傷我們，還敢叫我賠錢？」
「楚子凌送客。」姜宜說。
楚子凌得令朝兩個女人走去，向上拋起匕首又在落下時接住，反覆幾次，利落的動作看得二人傻眼。
二人忙朝後退了幾步，卻又不走，兜帽女子顫聲朝姜宜吼道：「我是來買你製冰的秘方的，哪有銀子上門，趕出去的道理。」
聞言，姜宜有了那麼一點興致：「我的秘方？」
聽她感興趣，兜帽嗤笑，果然是村婦，愛錢如命，等會兒就將銀票丟在她的臉上，看她如何不給自己道歉，起碼要下跪才能得她分毫原諒。
「十兩，買你的製冰秘方。」女子用兩根手指夾住一張銀票，輕蔑道。
姜宜險些被這蠢貨逗得笑出來：「趕出去。」
楚子凌「哦」了一聲，從牆邊拿來了打狗棍勢要將這二人趕出去。
那女子小碎步朝後退著，這村婦貪心索性多給些，她說：「二十兩。」
姜宜不語，楚子凌的棍子揮得呼呼帶風，不多時砸在地上，竟將一塊石頭拍碎了。
「五十，五十兩。」兜帽女子閉上眼從錢袋子裡拔出兩張二十兩銀票，伸長了手遞過來。
姜宜嘴角彎起：「子凌拿錢。」
聽了話，楚子凌把棍子豎起來，朝女人伸手。
兜帽女子不敢遲疑，那銀票放了上去，看著那雙小眼睛時，卻不由得抖了一下肩膀，這孩子年紀雖小，卻透著股霸氣，叫人心顫。
姜宜把銀票收起，聲音如寒水說：「這點銀子，就當是我家姑娘的醫藥費、心裡損失費了，還有罈子摔壞的一百文呢？」
「給錢！」楚子凌用棍子敲了一下地面。
女子忙和丫鬟一起把腳縮回去，又丟出了一百文被楚子凌撿起來。
「銀子都給了，是時候說你的製冰秘方了吧？」兜帽女子說。
姜宜挑眉：「誰說五十兩就能買我的秘方了？」
「你。」兜帽女子無言以對，這是什麼人？簡直無賴。
她對著楚子凌一聲令下：「趕出去。」
棍子又被揮了起來。
那丫鬟不服道：「你知道我家娘子是誰嗎？我家娘子乃是大名鼎鼎的博陵姜氏嫡女。」
「哦？嫡女？趕出去。」姜宜毫不客氣，在她家裡欺負她孩子，就是皇帝也給你打出去。
二人就這麼趾高氣揚地來，灰溜溜地走了。
倉皇上了馬車。
姜琳用力把頭上的兜帽摘下狠狠摔在車廂內壁上：「她是個什麼人也敢這麼侮辱本娘子。」
傍晚昏黃日光下，女子姣好的面容沒有疤痕的玷污更顯美麗，柳葉彎眉下鳳眸含怒：「若是叫哥哥知道，定扒了她的皮。」
丫鬟忙上去拍拍她的背：「對，就該告知沐臻少爺，他若是知道娘子受辱，定不會坐視不理。」
姜琳聽見沐臻的名字，急促的呼吸忽然放緩了下來，想到那日在遠香樓，沐臻得知她還活著的表情，姜琳便覺得身體永墜寒窟：「怕是哥哥為了找那個女人沒空理會我。」
「怎麼會，娘子可是姜家嫡女，自小就與少爺有婚約，他是最在乎您的。」
「你哪裡知道，你不過是新來的。」姜琳悠悠說著。
楚家。
打發走了兩個晦氣，姜宜想起做冰淇淋。
她想起楚家有地窖，就在裡面用硝石製冰，做了一個冰庫。準備日後在裡面做些冰淇淋，拿出去賣。
「原來那兩個女人想買的就是這個製冰秘方呀。」楚子凌蹲在地窖入口往下看說。
楚子晴說：「也不是很特別呀。」
「你懂什麼。」楚子凌道，他抱著膝蓋，看著地下的冰，「大康國降雨極少，到了夏天更是炎熱難耐，京城的貴族最喜歡買冬天窖藏的冰，家家地底都有冰庫，冰局一年的流水就是咱們家一年收入的百倍，冰可賺錢了。」
「想學嗎？娘教你。」
她又在自稱自己是他娘了。可這次，楚子凌忘了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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