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綿綿的小雨又下了起來。丫鬟往桌上放下了一杯茶,忐忑觀察著曲悠的神情:「聽聞東街那邊,誣告的那兩人被打了一頓送進了官府,不知會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曲悠拿起茶盞,勾唇得意一笑:「姜宜就是知道我在找她的麻煩又怎樣,她還能直接打上門不成。」
「不好了!娘子,庫房著火了!」她話音剛落就聽小廝進來報。
她一口茶水險些噴出去。
大火燒了半個時辰,屋頂整個燒了起來,可有意思的是除了東街曲氏雜貨家的庫房整條街安然無恙。
搶救了許久,曲悠只從庫房裡搬出最後一匹棉布,其他的東西都在大火里化成了灰燼。
她抱著一碰灰燼緊咬牙齒,用力錘了一下潑了水後泥濘的土地:「姜宜!」
曲悠找來時,她正在自在館一樓里招呼客人,昨日那件事後她安撫了被困在自在館裡的客人,生意並未受到多大的影響。
她一身污泥灰燼地跑進來,向端茶的夥計問了句什麼,便抬頭眼神鎖定了她:「姜宜!」
姜宜布菜的手一愣,緩緩直起身,曲悠真如傳聞一般美艷,瓜子臉狐狸眼塌鼻樑鼻頭卻很小,那雙眼睛顧盼神飛。
若不是知道她是個什麼德行,看第一眼姜宜恐怕也會陷進去,會忍不住地討她多和自己說話。
美人可不只是男子的追求。
「姓姜的你好不是個東西,火是不是你放的!」曲悠抬手指著她,那雙美麗的眼睛恨不得把她身上盯出一個窟窿來。
在場眾人皆是一驚。她卻在一片寂靜中聽見不知是誰說的:「在這兒還真是每日都有好戲看。」
那人是個穿白衣的公子,樣貌並不起眼,笑起來露出漸漸地虎牙有一絲邪性,他玩笑看眼前的一幕,就好似玩笑看人間。
姜宜重整心神,嘴角勾出淡淡的笑:「姜娘子在說什麼,我不明白。既然來了不如嘗嘗自在館的點心。」
「你少給我裝蒜,你不就是想報復我嗎?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我裝蒜?飽腹?曲娘子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值得我去報復。」她神色冷了下來,但依舊淡定自若。
曲悠並不領情:「明不明白你自己心裡有數。」
「曲娘子讓人在自在館裡鬧事,可是那兩個鬧事者親口個供出來的,說什麼防火?曲娘子可有什麼證據?」有客人替她說話道。
曲悠再三思索,自己在這兒確實不占優勢。
她朝周圍看了一眼,院內所有目光都聚集到她的身上。
方才為了救火她惹了一身污穢,再待下去也只會彰顯自己的狼狽,姜宜的帳她日後再算。
曲悠一甩袖子冷哼一聲便離開了。自在館內又恢復了熱鬧的景象,眾人談天說地好似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又過了幾日,正值盛夏荷花盛放,夏日又是最容易流汗的時候。
又香又能潔淨身體的香皂自然會很暢銷,貧苦百姓只求潔淨,但富人卻求特別金貴。
她是個商人,自然要根據不同的需求設置不一樣的商品,卻沒想到有客人比他更懂得這些。
「我家娘子喜歡的薰香味道,最喜用梨香、花香,不喜桃花香氣太過甜蜜,也不喜臘梅,不喜鳶尾,味道要濃烈但又不俗氣的香味。」說話的侍女表情倨傲,她始終高抬著下巴。
若不是她長得矮,站在她前面估計就只能看見她的鼻孔。
「這是定銀。」侍女往她手心裡放了一枚金錠。
姜宜兩隻眼亮的發綠雙手接過又小心地捧到胸口,顧客就是爺,就是鼻孔成精那也是大爺。
「敢問姑姑,貴主的名諱是?」
侍女上下掃了她一眼,好似要說你不配知道,抬起眼又只淡淡說了句:「我家娘子姓柳,閨名雨眠。」
聽到這名字時,她微微一愣,腦海中浮現的確實女子一襲紅衣立在牆頭上朝她吹來一個飛吻。
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侍女走後,蔡新月不由得憂心起來:「這我娘子的要求還真是刁鑽,既要香味出眾,又要獨特,還要你親自去拿去府上不滿意了還要重新做,哪有這麼難伺候的客人。」
她一邊聽她說話,一邊把金錠放進小金庫了:「這還只是定金,全款可不止一個金錠,自然要把她當成上帝供著。」
「什麼是上帝?」
為了這一單,她挑燈寫計劃,做出了七八個調香的方案。總算是想到了一類,香味濃郁又絕對沒有重複獨特的花香。
為了方便她研製東西,修建胳膊自在館的時候,她請阿木在鋪子裡加蓋了一間工坊。
在已經皂化的液體中滴入了薰衣草香精,紫色的香精把米黃色的的皂液染成了淡紫色。
馥郁的香氣瀰漫在整個工坊里。
交貨的時間就在三日後,專車接送,到了地方下車。眼前是一座高大的宅子,也難怪主人能付得起一錠金子這樣的定銀。
古時候為彰顯大戶人家的獨特,大多會把大門建在很高的地方,刷了紅漆的門檻高到了小腿的一半。
她從正門進入,就聽見第二進院裡傳來舞樂,走下台階,透過打開的院門能遠遠地看見一抹紅色的身影。
她站在很高很大的牛皮鼓上,搖曳的身姿在風中起舞,偶然的一個回眸紅色輕紗下勾起的唇角隱約可見。
鳳眸微抬,眼波流轉媚眼如絲。讓她想起小的時候看電視劇,傾國傾城的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當著半張臉卻已然很美了。
「好,好!」
「太美了!」
「柳娘不愧是煙花柳巷的頭牌呀。」
「真是美若天仙。」
一舞作罷,眾人讚嘆不已。
侍女朝前伸手擋在她胸前,叫她在二門門邊等著,也不給搬把椅子。
侍女道:「叫到你了再進去。」
她只好捧著盒子干站著,不一會兒,有人從身後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徑直走了過去。
曲悠回過頭,沖她勾唇笑得很是得意:「你就是再有奇思妙想,士農工商里商仍是下品。」說罷曲悠領著丫鬟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她與宴席上的人談笑了幾句,便跟隨侍女坐下。
還不忘遠遠地向她投來一個挑釁的眼神。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