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布列塔尼國王在巴登附近肅清叛軍主力,發起巴登政變的一眾貴族倉皇帶著殘餘兵力出逃。
他們分成了兩部分,其中一部分以兩位法蘭克尼亞公爵為首,逃往了法蘭克尼亞,妄想依託自己的封地,做最後的抵抗。
另一部分,則以前巴登左相,現任的帝國財政大臣為首,逃往了法蘭西地區。
伴隨著叛軍在施瓦本地區失敗的消息,也有好消息傳來。
阿基坦國王率領的阿基坦軍隊,在說服了波旁公爵,匯合了後者的軍隊之後,成功席捲了整個法蘭西北部,已經攻占了重鎮巴黎,正在日夜蠶食布列塔尼地區。
原本,貴族叛軍是想帶著小皇帝一同「出巡」法蘭西的,卻遭到了部分貴族的反對,忠於皇室的禁軍,保護了小皇帝最後的安全。
最終,在布列塔尼國王成功返回巴登,手握兩場戰爭獲勝的威望,大肆清洗異己,準備發動對法蘭西的二次戰爭的時候,帝國北方,卻爆發了一件黑天鵝事件,讓布列塔尼國王不得不停下了討伐阿基坦國王的腳步,將視線轉向北方。
帝國的北方,曾經老邁的日德蘭國王去世之後,當初被帝國軍隊斷了一條手臂的王子成功繼位。
其實,在對方繼位之初,帝國方面,無論是巴登還是慕尼黑方面,對此都十分警惕的,害怕對方趁著帝國內戰的功夫入侵帝國。
尤其是薩克森大公,哪怕是在最危急的時候,在薩克森和日德蘭王國的邊境地區,依舊駐紮了五千軍隊用於防守。
只不過,隨著對方繼位幾年沒有任何動作,帝國方面也開始逐漸失去了提防。
尤其是在布列塔尼國王拿下薩克森之後,將日德蘭邊境的軍隊撤回了大半,用於看管和防禦奧地利王國的薩克森領地,讓日德蘭王國看到了一絲機會。
再加上當年征服布列塔尼王國和法蘭西北部的哈夫丹,這些年一直在維京世界遊說,想要展開復仇,獲得了一定的影響力之後。
終於,這兩股勢力,合流在了一起。
當老邁的哈夫丹跪倒在日德蘭新王的腳下,承認對方是整個維京世界最高領袖,希望對方帶著維京人向法蘭克人復仇時,本就和神聖羅馬帝國有著刻骨銘心抽恆的日德蘭國王,終於按捺不住了。
於是,在兩人的精密籌備下,一場針對帝國北方的攻勢就此展開。
由於此前日德蘭王國和奧托之間的協議,這些年,奧托暗中給日德蘭王國提供了不少武器裝備,考慮到這一點,哪怕漢堡等地其實也和日德蘭王國接壤,但最終,日德蘭國王還是選擇直接進攻布列塔尼國王控制的區域。
神聖羅馬帝國的內戰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如今帝國的大勢,周邊的勢力已經看的清楚了,哪怕日德蘭國王和哈夫丹糾結了近十萬人的維京大軍,也不敢同時對奧托和布列塔尼國王兩股勢力動手。
由於布列塔尼國王疏於對邊境的防守,在日德蘭王國發動進攻之後,幾乎很快的時間,近四分之一的薩克森和波美拉尼亞土地,就落在了維京人的手中。
這個時候,反應過來的布列塔尼國王,不得不先抽調防備奧地利北部領土和維爾蒂的軍隊,去防禦維京人。
維京人此次入侵的規模非同小可,也讓布列塔尼國王不敢輕易涉足法蘭西地區,怕陷入兩面作戰的困境。
於是,一個新的妥協出現了。
在布列塔尼地區幾個重鎮接連被阿基坦軍隊攻破的時候,出自布列塔尼國王之手,冊封阿基坦國王為法蘭西、阿基坦、土魯斯國王的旨意,送到了阿基坦國王的手中。
對於布列塔尼國王送來的橄欖枝,這一次,阿基坦也就是法蘭西國王,沒有選擇拒絕。
於是,法蘭西軍隊選擇從布列塔尼撤軍,轉而專心攻占還未占領的法蘭西北部土地。
與此同時,布列塔尼國王,也在巴登組織了一支援軍,前往支援薩克森地區。
另一邊的奧地利王國,在和巴登軍隊交接,接手整個帝國東部後,事情同樣不少。
首當其衝的,無疑就是這些年內戰帶來的蠻族和遊牧,在波蘭王國暗中支持下侵擾帝國東部邊境的問題,一時間也無暇他顧。
如此一來,偌大的神聖羅馬帝國,竟然形成了三分的割據,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當然,這其中,最為悲慘的,無疑就是位於巴登,名義上整個帝國的統治者,路易小皇帝了。
原本在奧托和布列塔尼國王達成協議之前,這位小皇帝其實也不能完全稱之為傀儡。
然而當奧托和布列塔尼國王攜手打壓真正的保皇派,以及巴登政變發生之後,這位小皇帝,已經徹底沒有一丁點的話語權了。
甚至在巴登的宮廷會議上,布列塔尼國王已經不讓小皇帝出息了。
可以說,加洛林王朝的皇位什麼時候被取代,也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曾經歐陸中西部最強大的神聖羅馬帝國,現如今,已經瀕臨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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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些大方向和高層面的事情,對於奧地利王國的貴族和平民來說,影響十分有限,只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鷹堡城,最為豪華的一家浴場中。
一眾年輕的瑞士貴族,一邊泡澡,一邊在聊天。
「聽說皇帝陛下已經冊封那位布列塔尼國王為共治皇帝了,今後帝國大小事務,都將由對方決斷。
呵,這位布列塔尼國王真是心急啊,都不等擊敗那些維京蠻子再說。」
一名貴族享受著侍者的按摩,一邊說著最新流傳的消息。
「那位布列塔尼國王原本只是一個馬夫,憑什麼能當共治皇帝,要我說,這個位置,只有咱們的國王陛下能坐。」
坐在浴池邊的一位貴族,義憤填膺的說道,頓時引起了不少貴族的附和聲。
「沒錯,憑什麼咱們的陛下不是共治皇帝。」
「對啊,他也配成為共治皇帝?」
「.」
此前開口引出這個話題,躺在床上的貴族輕輕搖頭說道。
「諸位何必在意呢,誰都知道,巴登那位加洛林家族的皇帝,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別說只是一個區區的共治皇帝,哪怕那位布列塔尼國王現在就稱帝,那位小皇帝有任何辦法嗎?
他的性命,可都是被布列塔尼國王,哦不,咱們的共治皇帝陛下手中握著呢。」
雖然貴族口中說著皇帝陛下,但語氣中的嘲諷和鄙夷,誰都聽得清楚。
「誒,提起這個就有點無奈。
你說,咱們奧托陛下究竟是在想什麼啊,他到底想不想當皇帝啊。
聽說,樞密院的好幾位重臣,在得知巴登那位成為共治皇帝之後,多次請求咱們陛下加冕為皇帝,卻都被陛下拒絕了。
莫非,咱們的陛下不想當皇帝?」
有貴族接住了話題,繼續往下聊。
「是啊,莫非咱們的陛下心裡還念著加洛林家族的好,還想效忠加洛林家族嗎?」一旁有貴族立刻惋惜的說道。
這些年輕貴族,年紀都不大,都在十多二十歲左右,自打他們出生以來,就已經是處於哈布斯堡家族的統治之下。
不僅是瑞士地區的貴族,連民眾都幾乎是差不多,他們都是只知道有哈布斯堡家族,不知道有什麼皇室的加洛林家族。
再說了,能在如此奢華的浴場中洗浴,就足以證明他們的父輩,是在哈布斯堡家族崛起的一路上收穫了紅利的,否則他們也沒有這個資金來此消費。
至於為什麼鷹堡城乃至奧地利王國會有大大小小的浴場,這也是出於奧托的手筆。
鑑於衛生和疾病之間的關係,奧托是極力想要推廣講衛生的好習慣的。
但是,受限於時代背景和生產力,奧托也很清楚,哪怕他製作成條例發下去,多半也沒有多少作用。
最好的方式,就是形成一種文化風氣,讓上至貴族,下至平民,都自發的習慣講衛生,才是能夠正確推行的。
在想了半天之後,奧托也就找到了大開浴場這個方式。
在歷史上,中世紀之所以很多時候被冠以野蠻黑暗的前綴,很大原因是因為中世紀在西歐,出現了文化的斷代。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曾經輝煌一時,傳播到整個歐陸的羅馬文化的消失。
但在這個世界,由於西羅馬帝國滅亡時,教會的影響力還在,導致這種文化雖然傳承有缺失,但許多文明開化的習慣還是流傳了下來。
就比如奧托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什麼中世紀貴族不洗澡這種事情,根本是不存在的。
要知道,在羅馬文化中,浴場,也就是澡堂,可是十分關鍵的。
對於深受羅馬文化影響,自詡為羅馬繼承人的法蘭克貴族們,怎麼可能不洗澡呢?
所以,當奧托打著復興羅馬傳統,大力開辦浴場,號召大家多洗澡的時候,效果是出奇的好。
尤其是,在許多貴族和平民知道,這就是羅馬文化的典型代表,曾經的羅馬帝國無數貴族顯要都喜歡泡澡時,對此趨之若鶩。
伴隨著上到貴族,下到平民,都已經三天不洗澡就感覺渾身難受,想去浴場泡一泡之後,瑞士也就是後來奧地利的衛生條例的傳達,才能取得立竿見影的效果。
也正是因此,奧地利的貴族們,也如同當年的羅馬貴族一般,喜歡在浴場中談論各種事物。
據說,樞密院的某幾位重臣,更是幾乎每天都會去浴場,甚至有時還在浴場辦公。
像眼前這樣,一群貴族在浴場中談論各種事情的場景,別說是貴族們了,哪怕是侍者們,都已經司空見慣了。
只是,這一次,大家聊的話題,似乎有些太大了,聽到侍者們都有些心驚膽戰。
雖說奧地利並沒有什麼控制言論的規定,也不阻止民間討論國事,但對於統治奧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及其成員,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避而不談。
畢竟,萬一哪天討論的話傳到上面人的耳朵里,可就會影響自己和身後家族一輩子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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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們也不傻,沒人喜歡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只是今天,話題似乎有些收不住的趨勢了。
「切,我覺得,咱們的陛下,可不是沒有做皇帝的想法,而是現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新首都維也納城的修建上。
大家是不是忘了之前出的移民政策,可是要從瑞士地區遷走三萬戶身家清白的平民。
而且,我還聽說,要不了幾天,就會有新的政策下來,咱們這些瑞士貴族,每家至少也要有一名核心成員或者繼承人前往維也納參與工作。」
依舊是那位躺在床上的貴族少年,在聽著大家的議論之後,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了眾貴族的一片譁然。
「真的假的,我聽說維也納只是個殘破的小村莊,我不會要去那裡待一輩子吧。」
「什麼啊,陛下遷都讓我們家損失慘重就算了,如今還要讓我們去維也納,陛下是瘋了嗎?」
「我不信,陛下肯定不會這麼做的,他這是在自掘根基!」
有貴族少年這麼大喊著,這句話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同。
「沒錯,一定不是陛下的意思,是樞密院有奸臣!」
「陛下怎麼可能如此苛待我們這些瑞士貴族!」
也不怪眼前的這些貴族們生氣,作為瑞士地區的貴族,他們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哈布斯堡家族維持統治的基本盤,怎麼可能輕易拿他們開刀呢?
然而,很不幸,一切都是真的。
貴族少年聞言,一把甩開使者,從床上坐了起來,絲毫不避諱自己的某些器官展露在外,言之鑿鑿的說道:
「我何必要誆騙各位,諸位也知道我的身份,這件事,已經獲得了樞密院的通過,最遲後天就要公布,諸位不信就等著瞧好了。」
此言一出,認識貴族少年的人沉默了,而極少數不認識對方的貴族,也在打探眼前少年的身份,在得知對方的身份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已經相信,對方說的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因為眼前的少年,身份極其不簡單,雖然不是什麼哈布斯堡家族和阿拉霍爾夫家族的成員,但卻是如今奧地利王國最火熱的一位重臣的家族成員。
他,就是維爾蒂侯爵唯一的弟弟,菲爾男爵。
就在眾人短暫沉默,有準備回家報告這個消息,有準備再發表一番激烈言辭的時候,幾個身影走入了浴室大廳中,一個聲音冷冷的響起。
「菲爾男爵,在浴場這種公共場合透露王國機密,你能承擔的起這個代價嗎,你信不信,你的兄長侯爵大人,也保不住你。」
眾人連忙看向聲音的來源,是幾位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身披浴袍看不出身份,當即就有年輕貴族跳了出來,為菲爾撐腰。
「哪來的鄉巴佬,就憑你也敢質疑侯爵大人?」
然而,有人認識這三人,連忙拉住了他,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閉嘴,那是樞密院的卡麥斯大人,你想害死你和伱的家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