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布拉邦特伯爵驀然良久,終於還是搖搖頭,沒再解釋。
他很清楚,此時此刻,他再怎麼解釋,其他人也不會信的。
因為此前,他確實答應了納瓦拉國王的幫忙請求,要在這場關鍵的戰役中,坑施瓦本公爵一把。
只是,按照布拉邦特伯爵原本的打算,可不是像如今一樣,被所有人都注意到,是因為他導致戰役失敗的。
由於維京軍隊和施瓦本公爵率領的軍隊數量有差距,他認為這場戰役帝國一方勝算不就不大,再加上後方還有納瓦拉國王「敵軍有難,不動如山」,無需他出手恐怕也是兩敗俱傷的格局,到時候,他只需要通風報信即可。
更為關鍵的是,布拉邦特伯爵,確實沒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在戰場上做小動作。
於是乎,戰役開打了這麼長時間,他一直都沒有行動。
而當時他墜馬,確實是一個意外,之後引起的整個連鎖反應,自然也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事實上,當時他意外墜馬導致戰場局勢變化,他自己也險些被維京人俘虜,要不是親衛拼命救援,貢獻出了自己的戰馬,恐怕當場他都要被潰軍踩踏而死。
之後的逃亡過程,更是充滿了驚險。
但現在,說他不是故意的,估計納瓦拉國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好在,當時在戰場上,看見他戰馬突然倒地的,不止有布拉邦特伯爵的人,還有其他的貴族,有這些人在場目睹一切,足以證明一切都是意外,他也不會遭到皇帝太過嚴厲的治罪。
既然如此,那他就當做是蓄謀已久的計劃好了,反正這樣一來,還能獲得納瓦拉國王,以及支持對方身後的帝國右相一系的感謝。
想到這一次瑞士公國連最精銳的重騎兵都派出了三百人支援,布拉邦特伯爵認為,或許這次墜馬也不是什麼壞事。
「國王陛下準備如何收拾殘局呢?」布拉邦特伯爵沒有繼續糾纏他墜馬導致施瓦本公爵大敗的事情,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如果納瓦拉國王能在短時間內重新擊敗維京人,那麼他也能再混上一點功勞,應該也能抵消此前的意外,再加上收穫的右相一系的友誼,這次參戰肯定是不虧的。
似乎也是明白布拉邦特伯爵心中的擔憂,納瓦拉國王並未賣關子,而是直接說了出來。
「很簡單,敵人已經苦戰了一周時間,雖取得一場大勝,但數日連攻巴黎城不克,已經是人困馬乏。
這個時候,不需要做些什麼,只需要堂堂正正的出兵,就足以擊敗敵人。」
布拉邦特伯爵一時啞然,他還以為納瓦拉國王有什麼辦法呢,結果就這?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納瓦拉國王說的不無道理。如今納瓦拉國王手上還有四萬多人的軍隊,幾乎全是精銳,維京人雖然獲勝,但也付出了不小的傷亡,更是在圍攻巴黎的戰役中士氣損失嚴重。
直接衝到巴黎城下,維京人多半是抵擋不住養精蓄銳的納瓦拉國王。
他點點頭,再問:
「那國王陛下準備什麼時候馳援巴黎呢?」
納瓦拉國王放緩了步伐,掃視了一下不遠處的幾座浮橋,笑了笑。
「就今天!也是時候,將維京人趕出帝國的土地了!」
納瓦拉國王如此自信,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對於布拉邦特伯爵可沒有說實話,在哈夫丹率領維京人圍攻巴黎的這幾天,納瓦拉國王可不是像布拉邦特伯爵以為的那樣,僅僅在隔岸觀火。
早在聽聞凡爾賽之戰的結果後,納瓦拉國王就做出了應對。
首先,先是派兵守住了此前施瓦本公爵渡河打造的數座浮橋。之後,納瓦拉國王將手上的騎兵集中了一下,湊了約三千出來,選擇從南部,繞過塞納河,直插維京人的後方,目的顯然是對方的後勤輜重。
與此同時,在巴黎圍城戰期間,他也派出了大量斥候,關注巴黎城的動向,準備等巴黎城守不住的時候,隨時派出軍隊支援,奪回巴黎。
好在,納瓦拉國王最擔心的結果沒有出現,巴黎圍城戰雖然帝國一方十分艱難,但終歸還是守住了。
現在維京人的攻勢放緩,儼然有撤軍的打算,此刻,正是他大舉進攻的好時機。
不然,一旦維京人撤走,他不僅要遭到皇帝的詰難,那派出去繞後的三千騎兵,恐怕也要玩完。
那估計到時候,右相和洛林公爵看到他,臉色都不會太好看。
三天的時間,那支由韋斯卡伯爵率領的騎兵,應該已經取得了效果吧。此時不渡河給維京人壓力,更待何時?
只不過,雖然納瓦拉國王對布拉邦特伯爵對話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但對於正面是否能真的擊敗維京人,他心中還是有些沒底的。
主要的原因還是,雙方兵力的差距。
不僅是施瓦本公爵誤判了維京人的總兵力,他也誤判了維京人的兵力。四萬人的軍隊,想要擊敗如今巴黎城郊的七八萬維京人,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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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對方多日征戰,確實可能精疲力盡,但人數的優勢還是擺在那裡的。
對於施瓦本公爵率領大軍,戰敗的同時,沒能消耗足夠的維京人實力,納瓦拉國王也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維京人兵力這麼多,說什麼也不安排布拉邦特伯爵來這一出了。
就在納瓦拉國王率領的軍隊浩浩蕩蕩的渡過塞納河的時候,布達城外,腓特烈和韋德,連同東羅馬帝國的使者一起,見到了東羅馬帝國的皇帝,整個歐陸最具權勢的人。
「皇帝陛下!」腓特烈和韋德恭恭敬敬的行禮,遞上了由神羅皇帝卡爾親筆書寫的信件,並悄悄的打量著對方。
東羅馬帝國的皇帝,如今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從他二十多歲登基以來,先是在東部挫敗了綠神教的數次邊境進攻,之後在西邊,徹底征服了困擾帝國半個世紀的保加利亞人,又在前不久,讓剛剛崛起的匈牙利人俯首稱臣,徹底控制住了帝國西邊的局勢。
而在帝國東邊,由他策劃的對阿巴斯王朝哈里發的陰謀,同樣也取得了成功,讓有中興之相的阿巴斯王國徹底沒落,如今巴格達都已經淪陷在波斯人的手中。
所以,此時此刻,擁有歐陸最強陸軍和海軍的東羅馬皇帝,說是整個歐陸最有權勢的人,真是一點都不過分。哪怕是神羅皇帝卡爾,也要在書信中對這位皇帝恭恭敬敬的表示順服。
不過,韋德此刻卻注意到,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雖然身姿依舊挺拔,但鬢角已然冒出了不少白髮。
聽說,東羅馬的幾位皇子,似乎都很平庸。
眼前的這位皇帝也已進入晚年,皇子卻沒有他如此英明神武,那麼,至少在這位東羅馬皇帝死後,東羅馬帝國不會再像如今一樣有壓迫力了。
否則,以神聖羅馬帝國如今的政治情況,韋德也免不了擔心。
還好,對方此刻的注意力,已經從西邊回到了東邊,回到了東羅馬帝國的大敵阿拉伯人和波斯人的身上。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東羅馬皇帝看完了神羅皇帝的親筆信,威嚴的聲音響起:
「這麼說來,卡爾皇帝是想邀請我,一同進攻巴里王國了?
只是,那位巴里國王早已派遣使者向我表示臣服,我這樣進攻對方,有些不大好吧。」
聞言,腓特烈皺了皺眉頭,剛想說話,卻被韋德捏了捏手腕,壓了下去。
韋德輕輕和腓特烈對視一眼,搖搖頭。腓特烈想到了父親的叮囑,一切都以韋德為主,便壓下了心中的不快,沒有再有動作。
韋德笑了笑,望向東羅馬皇帝,再度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皇帝陛下說得對,巴里國王向您稱臣,從情理上來說,確實不應該進攻他。
可是,巴里國王一邊向您稱臣,一邊又向科爾多瓦蘇丹國稱臣,甚至還和對方一起拿下了西西里。
陛下,即使巴里國王是您的臣子,這樣的舉動,也都是不忠誠的表現了。
何況,勾結異教徒,出賣諸神,這更是任何一個虔誠的信徒都不能容忍的行徑。
陛下作為教會的守護者,作為世間信徒的首領,難道就能看著巴里國王對於諸神信仰的褻瀆嗎?
陛下您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坐視巴里國王的這種舉動,理應出兵狠狠的教訓他一下。」
「噢,還有這種事兒?」東羅馬皇帝裝作第一次聽到的樣子,露出了一絲好奇,看向一旁的大臣,詢問是否確有此事。
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覆後,東羅馬皇帝將目光重新放在韋德的身上,輕笑一聲。
「好吧,巴里國王這樣的舉動,確實應該得到教訓。
不過嘛」
東羅馬皇帝說著,抖了抖手上的信件,繼續道:
「只是,帝國就能輕易覆滅小小的巴里王國,又何需與卡爾皇帝聯手呢?
莫非,卡爾皇帝認為東羅馬的軍隊不夠強大嗎?
小小的西西里島,也值得東羅馬軍隊辛苦一趟?」
說著,東羅馬皇帝的語氣都嚴厲了幾分,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不少。雖只是初冬,但站在韋德和腓特烈身後的皇帝使者,面對一眾東羅馬大臣貴族們的目光,似乎感覺到了屬於寒冬臘月的寒冷。
韋德跟著奧托多年,見過大場面,自然無懼這種壓迫感。
腓特烈呢,從小就是身份高貴,也很受到寵愛,完全不害怕對方的威脅,在他心中,自家父親才是這個世界天下第一,對面雖然是皇帝,但又如何。
看見兩人的表現和其他使者有鮮明的對比,東羅馬皇帝眼中露出了些許讚賞。
等到韋德開口解釋之後,東羅馬皇帝眼中的欣賞之意更濃了。
「陛下此言差矣,東西羅馬本就是一家人,何談彼此呢。
區區巴里王國,對於兩個帝國都只是跳樑小丑罷了。
英明神武的卡爾皇帝,在收到了教會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就組織大軍,準備討伐巴里王國。
我們的皇帝陛下之所以邀請陛下參與,也是因為此前巴里國王曾經向陛下您稱臣的緣故,哪有什麼其他的心思。
如果陛下對於出兵條件不滿意的話,到時候雙皇會面時,大可以親自與咱們的陛下一同討論。
這些事,就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了。」
東羅馬皇帝聞言,也沒什麼表情,他自然清楚談條件,眼前的幾人是坐不了主的。
正如韋德說的那樣,他和神羅皇帝卡爾總歸是要碰面的,邊境、勢力範圍和出兵等等問題,自然是兩位皇帝面談才較為合適。
東羅馬皇帝,只不過是因為自己派出去信使被滯留巴登很長時間有些不滿,借題發揮罷了,順便,看看神羅皇帝卡爾派出的使者素質如何。
既然對方不卑不亢,表現合格,他就沒必要再刁難對方了。
「出兵的事情之後再商議吧,先把會面的時間地點定下來。
對了,沒記錯的話,那位,就是西羅馬名將奧托右相的兒子?」
東羅馬皇帝指了指韋德身旁的腓特烈,笑著問道。
「是的!我的父親正是奧托·哈布斯堡。」這次,沒等韋德開口,腓特烈上前一步,躬身行禮說道。
「早就聽聞了奧托右相的許多事跡,也是一位難得的英雄人物啊,很想和他見一見。
既然是奧托的兒子,看起來也有你父親的幾方風範嘛,不錯不錯。」東羅馬皇帝滿意的點點頭。
「多謝陛下誇獎。」腓特烈微微低頭。
「不知道這次與卡爾皇帝會面,能不能見到奧托右相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要看兩位陛下的安排,不過我想,父親也十分渴望與您見面。」腓特烈恭敬回答。
「哈哈哈哈哈」東羅馬皇帝爽朗的大笑起來,打趣道「我倒是很期待呢,聽說哈布斯堡家族富可敵國,我想,奧托右相一定會給我準備一份禮物呢,不知道見面之後,我能收到什麼禮物呢?」
「阿嚏!」都靈城的教堂中,正在參與都靈總管葬禮的奧托,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隨即快速看了看四周。
還好,前方不遠處主教正在喋喋不休的念著悼詞,並沒人注意到這一幕。
「丫的,是哪個該死的在背後罵我,不會是勃艮第大公和奧格斯堡公爵吧。」奧托低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