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持續內鬥
「陛下,巴登傳來的好消息,咱們可以不用急著進攻了,糧食有了。」
蘭斯,根特正看著地圖,在上面進行著標註,皺眉思考著。
這是根特跟著奧托多年,學會的習慣。
奧托這些年的戰績,讓無數人試著學習奧托的領兵風格。根特作為跟隨奧托參加了好幾次重要戰役的親信,親眼目睹了奧托的數次指揮,認為奧托能多次取勝的原因,在於偵查和對敵我雙方的實力判斷。
在奧托指揮的時候,精細的地圖和沙盤,對敵人動向的了解,都是奧托能發揮優勢兵力,取得勝利的關鍵。
因而之後的無數次領兵作戰,對於情報和偵查,根特都相當重視。
只可惜,受限於條件,他並不能如同奧托一樣,製作出一個精細的沙盤,只能在地圖上根據斥候傳來的情報自己進行判斷標註。
突然傳來的話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根特抬起頭,放下手中的筆,看向自己的心腹軍事大臣,疑惑的問道:
「什麼?你再說一遍?」
「陛下,剛剛收到皇帝陛下傳來的消息,帝國又籌集了大量軍糧,短期內陛下您無需再擔心軍糧問題,第一批支援的軍糧將在幾天後送達。」軍事大臣一臉興奮的說道。
「噢?」根特輕輕蹙眉,雖然這是好消息,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懷疑這是後方誰在坑他和施瓦本公爵。
帝國的財政情況又不是什麼秘密,出征之前皇帝語重心長的跟他和施瓦本公爵叮囑速戰速決,明顯是糧草不濟,如今全國大部分地區都受到旱災影響,又從哪裡弄來的糧食呢。
莫非,是巴登出事了?
不過很快,隨著見到了,看完了由使者送來的皇帝和右相奧托的書信,聽完使者的講述之後,根特的表情也有些精彩。
尤其是,在聽到皇帝和教會達成了協議,一同出擊巴里王國之後,還要將獲得的土地大多分了出去,更是忍不住微微搖頭。
雖說如今帝國財政確實問題不小,教會給的也不少,但本就是為教會剷除威脅,怎麼帝國還能做出這種讓步呢。
如果真如奧托信上所猜測的那樣,是皇帝用帝國的利益,換取教會對於皇子的支持,那根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帝國,終歸是人家皇帝的。
揮揮手讓下屬帶信使去休息之後,根特就準備派人去通知前方的施瓦本公爵,卻遭到了手底下韋斯卡伯爵的反對。
「陛下,我建議這個消息,這個時候,不僅不要告訴施瓦本公爵,甚至還要對施瓦本公爵封鎖消息。」
根特止住了侍衛,看向韋斯卡伯爵,等著對方的下文。
韋斯卡伯爵壓低了聲音,又朝著根特靠近了一步,道:
「陛下,現今帝國的格局基本明朗,在所有人的眼中,您都是右相一系的人。
而施瓦本公爵,則是皇帝陛下的心腹。
如今皇帝陛下身體欠佳,眼看就要新皇繼位,帝國必將陷入動亂之中。
既然日後施瓦本公爵和您必然會爆發衝突,那此刻何不先下手為強,封鎖消息,讓施瓦本公爵貿然出擊,即使不能讓施瓦本公爵被敵軍所害,也能極大的打擊施瓦本公爵的威望。
等施瓦本公爵敗了,陛下再力挽狂瀾擊敗維京軍隊,對於陛下來說,豈不是好事?
陛下三思啊。」
根特微微眯了眯眼,心中快速盤算起來。
帝國救援法蘭西的大軍出發之後,很快就聽聞了哈夫丹的軍隊進軍巴黎郊外的消息。
根特和施瓦本公爵商議了一番後,施瓦本公爵率領兩萬步騎,先行支援巴黎,如今正在塞納河東岸,和法蘭西貴族的軍隊合兵一處,和哈夫丹的軍隊進行對峙。
至於根特,則率領著剩下的軍隊,暫時囤駐蘭斯地區,等著後續兵員和物資的運送,並在此打造一個後勤基地。
此刻,神羅軍隊和維京軍隊,在塞納河兩岸對峙時間已有月余,雙方都沒有尋覓到任何戰機,就連根特都有些浮躁起來,擔心糧食不足的問題,想要率軍趕往巴黎,尋求決戰的機會。
可沒想到,形勢變化如此之快,皇帝籌措了足夠的糧食,後勤補給問題不再是帝國軍隊的困擾。
但現在這件事,前方指揮巴黎附近軍隊的施瓦本公爵卻一點都不知情。如果將消息封鎖,說不定施瓦本公爵還真有可能會做出魯莽的舉動,導致大敗。
施瓦本公爵敗了,誠如韋斯卡伯爵所言,對根特是好事。只是,根特卻擔心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前方的施瓦本公爵敗了,憑藉著他手上的這不到四萬的軍隊,真的能力挽狂瀾,反敗為勝嗎?
見根特有些猶豫,韋斯卡伯爵似乎猜到了根特的想法,又鼓動道:
「陛下莫非擔憂手上的兵力不足,施瓦本公爵敗了,不能力挽狂瀾?」
根特還是沒說話,不過臉上的表情,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於是,韋斯卡伯爵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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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有一計,或許可以為陛下分憂。」
待到韋斯卡伯爵說完,根特並沒第一時間給出反應,沉思了一會兒之後,才緩緩點頭,道:
「那就交給你去辦吧,軍糧不再短缺的消息,我會暫時封鎖。
至於能瞞多久,這就不好說了。
所以,我希望你儘快辦成這件事。」
「陛下放心。」韋斯卡伯爵聞言一喜。「我相信,除了陛下之外,也有人不想看見那位施瓦本公爵立下大功的,這件事我一定能辦成。」
在塞納河畔,隔河指揮軍隊和維京人對峙的施瓦本公爵,並不知道後方的蘭斯,被皇帝予以重任輔助他的納瓦拉國王根特,正在計劃著一個針對他的陰謀,更不知道,如今帝國的財政狀況已經大為好轉。
此刻的施瓦本公爵,心情一點都不好。
雖然對於領兵打仗的困難,施瓦本公爵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並且手下也有身經百戰的諸多貴族輔佐,但繁忙的軍務,還是讓初次統領如此多軍隊的他手忙腳亂。
不過,施瓦本公爵運氣還算不錯。
由於帝國今年遭受了旱災的緣故,塞納河流量大幅減少,讓維京人最強大的力量,也就是海軍沒有辦法發揮,沒能利用海軍頻繁襲擾帝國軍隊。
要知道,維京人的船隻,遠能跨越大洋,達到北美洲。近能在內陸河流航行,藉此快速搶劫各地。
如果不是塞納河如今不適合船隻航行,恐怕此刻在海軍的配合下,帝國軍隊早就不堪其擾,哪裡還能靠著河邊紮營防守,玩什麼「半渡而擊」。
只是,雖然在塞納河東岸成功站穩了腳跟,但施瓦本公爵也沒辦法進入巴黎。
塞納河哪怕因為旱災水位下降,但也不是普通士兵就能輕鬆渡過的,在維京人拆除幾座橋樑之後對峙的一個多月時間,施瓦本公爵也找不到好的辦法接近巴黎。
半渡而擊既然帝國軍隊能用,維京人自然能用,何況施瓦本公爵手裡的軍隊,騎兵數量不少。人都能很難游過去,馬匹過去,更是有些困難。
這種相持的局面,施瓦本公爵不知道對面的統帥哈夫丹心態如何,但他卻有些受不了了。
相較於其他貴族在看見帝國援軍來了以後,整日飲酒作樂,施瓦本公爵就沒有那種心思了。
皇帝陛下當初可是明確說過了,只給了他們幾個月的時間擊退維京人。多了,前線的士兵就要挨餓,不得不撤軍。
一旦出現了那樣的情況,身為統帥的他,一定會聲名狼藉,說不定會因此失去皇帝陛下的信任,丟掉大總管一職。就算皇帝陛下依舊信任他,但那麼多對於他上位不滿的貴族,恐怕也不會放過這種落井下石的機會。
只是,現在的局面,想要擊敗維京人,談何容易。
目前在塞納河東岸,帝國總計有近六萬的軍隊,但其中有三萬,只不過是當地貴族徵招的毫無戰鬥力的農夫罷了,打打順風仗撐撐場面還行,指望他們和驍勇的維京人正面作戰,那還是算了吧。
原本按道理,光是法蘭西北部的貴族的軍隊,都應該能湊個好幾萬。只可惜,此前幾次和維京人作戰失敗遭受了很大損失就不說。在得知帝國派出了援軍之後,這些法蘭西貴族又飄了一次,在援軍還沒抵達之前,和哈夫丹進行了一次作戰。
結果嘛,法蘭西貴族很英勇,戰果很感人。
這場法蘭西貴族妄圖向皇帝證明自己不是很無能的戰役,以維京人傷亡不到三千,法蘭西貴族聯軍損失兩萬多人結束,其中一半以上,更是直接被俘虜,成為了維京人的奴隸。
也正是因為這場戰役緣故,讓先趕到巴黎的施瓦本公爵,只能匯聚法蘭西貴族殘軍在塞納河東岸和哈夫丹率領的維京軍隊對峙,不敢貿然進攻。
對於如何快速擊敗維京軍隊,施瓦本公爵一籌莫展。手頭上兵力不足,而那些法蘭西貴族率領的軍隊又士氣低落,不敢和維京人交戰。
這種情況下,施瓦本公爵除了繼續向法蘭西貴族們發出徵招命令,集結更多的軍隊之外,也沒太多的辦法。
「諸位,我這邊收到消息,阿基坦大公率領的南部貴族聯軍,已經到了奧爾良,阿基坦大公派人聯絡我,約我南北夾擊,共同救援巴黎。
不知道諸位有什麼辦法,能將部隊順利渡過塞納河。」
營帳中的作戰會議,面對施瓦本公爵的問題,一眾貴族盡皆啞然,伱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人開口。
幾次面對哈夫丹的失敗,讓他們心生怯意,都不敢和哈夫丹為敵。
詭異的沉默過去了許久之後,還是瓦盧瓦大公輕咳一聲後開口說道。
「維京蠻子的軍隊,沿河布防,想要過河,恐怕沒那麼容易。
依我看,為今之計,只有兩個辦法。
要麼從南部繞過塞納河,去和阿基坦大公的軍隊合兵一處,一同救援巴黎。要麼廣造浮橋,多點進攻,選派精銳士兵擊潰敵人,大軍再進行渡河。」
施瓦本公爵的臉色有些難看,先是無人提出建議,之後瓦盧瓦大公的建議,又和沒說一樣。
再度看向其他貴族,施瓦本公爵又問道。
「其他人呢,有什麼看法?」
施瓦本公爵的目光,落在了年輕的奧爾良公爵身上。這位奧爾良公爵,素有軍事才能,在幾次和哈夫丹的交手中,雖然聯軍大敗,但他的軍隊,卻是表現最為亮眼的。
因此,施瓦本公爵,想要看看對方能給出什麼好主意。
只是,面對施瓦本公爵期盼的目光,奧爾良公爵只是抿了抿嘴唇,並未說話。
對於施瓦本公爵這位主帥,奧爾良公爵心中是不服氣的,此前施瓦本公爵並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戰績,又是因為皇帝的寵信才身居高位,一向心高氣傲的奧爾良公爵,又哪裡會為施瓦本公爵出謀劃策呢。
這一次,倒也不是無人說話,只不過其他人的發言都是一些沒用的馬匹話,單純的在誇讚瓦盧瓦大公的建議不錯而已。看得出來,這些貴族,和瓦盧瓦大公的關係不錯。
施瓦本公爵臉色鐵青的揮了揮手,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請諸位讓各自的部隊打造浮橋,三日後,我們渡河!」
說完,施瓦本公爵率先走出了營帳,深吸了一口氣。
他何嘗不知道如今的情況,是因為下面的貴族對他統領大軍不服氣,如果不是考慮到大局,他估計都要忍不住罵人了。
現在,他只想快點擊敗維京人,證明他的能力。這樣,以後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了。
施瓦本公爵叫來了親信,吩咐道:
「派人去通知納瓦拉國王,讓他率領後續部隊儘快來和我匯合,準備和維京人決戰。」
另一邊,斥候打探到神羅軍隊在大量打造浮橋的消息後,哈夫丹思考了片刻之後,下令道:
「敵軍渡河的時候,不要阻攔,將南部阻擋阿基坦軍隊的部隊也都撤回來。
傳令下去,讓沙特爾、曼恩兩地的軍隊迅速來巴黎集結。
我要在巴黎城下,和對方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