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不純的荷蘭公爵
荷蘭，澤蘭堡。
中世紀的荷蘭地區，由於自然條件和科技技術的限制，遠不是後世的富庶之地。
這片土地，由於整體地勢低洼，經常受到海浪的侵擾，不適合農業種植。
這裡生活的人們，尤其是靠近海濱的人們，大多是「靠海吃海」，剩下的即使距離海岸線較遠的地方，也是大片的鹽鹼地，不適合種植作物。
因此，如果只論農業生產，整個荷蘭地區，乃至於整個低地地區，和瑞士山區比起來，自然條件都是同樣不適合人們生活。如今，相比於大肆興修各種基建的瑞士公國，更是一個天生一個地下。
不過，奧托從薩克森進入低地的這一路上，倒也沒覺得低地地區有多貧窮艱苦。
這裡的人口數量，雖然相比於那些適合農業生產的地區少了一些，但起碼以奧托所見所聞，人們大抵是能混個溫飽的。
這其中，最大的功勞，莫過於維京人的幫忙了。
作為整個西歐唯一一個對維京人開放交易的貿易窗口，憑藉著這個紅利，低地地區的領主只需要做點轉手貿易，隨便收點稅，就能維持一個相對體面的生活。
下面的民眾，除了漁業之外，服務業商業也同樣做得風生水起。
除此之外，低地地區，還有一個業務名揚歐陸，那就是僱傭兵業務。
前世奧托熟知的歷史，最為出名的僱傭兵，莫過於瑞士僱傭兵了。
俗話說得好，窮山惡水出刁民，越是貧窮的地區，當地生活的民眾越是悍勇，也就越能成為合適的兵員。
只是在這個位面，瑞士地區被奧托的哈布斯堡家族統治，利用領先整個歐洲的農業生產技術，和不計代價的基礎設施投入，雖沒能將瑞士地區變成像四川盆地一樣的天府之國，但起碼農業生產水平也已經高於了歐洲的平均水平。
除此之外，瑞士公國蓬勃發展的工商業，也吸納了足夠多的剩餘勞動力，不會出現土地養活不了足夠的人導致內卷的情況出現。
更別說一直以來，瑞士公國的軍隊都在不斷的擴張，真有想靠打仗搏一搏富貴的人，又何必去選擇危險係數更高，收益更低的僱傭兵，而不是進入瑞士公國的軍隊呢。
種種因素的疊加之下，原本會在整個歐陸都打響名氣的瑞士僱傭兵這一群體，基本上在瑞士公國就消失殆盡了，除了少數整體想著各種奇怪事情的傻子外，沒人會選擇成為僱傭兵。
沒了瑞士僱傭兵，貴族們自然不會說不需要僱傭兵了，歷史上瑞士僱傭兵的生態位，在這個世界，就被低地僱傭兵所替代了。
低地地區，由於和維京人交往密切，經常會有維京人來到低地地區，那些維京人在各處劫掠發財的故事，在低地地區廣為流傳。
加上低地地區農業生產不行，大量低地民眾，從事僱傭兵這一軍事服務業，也就不足為奇了。
目前在帝國境內，光是奧托知道的，被各個貴族僱傭效力的低地僱傭兵，恐怕就有不下兩萬人之多。
可以說，低地地區的青壯年，十個有八個都能拿起武器打仗肯定是誇張，但十個裡面有五個人當過僱傭兵，這卻一點都不奇怪。
正是因此，當初洛塔林吉亞王國覆滅的時候，現任荷蘭公爵的父親，老荷蘭公爵，才能憑藉著三分之一個低地，拉出數萬大軍做出垂死掙扎。
如果不是整個低地地區貴族眾多，勢力關係繁雜，基本上處於各自為政的狀態，而是被一個強大的貴族捏合在一起，恐怕神羅皇帝卡爾都睡不著覺了。
但即便如此，低地地區的貴族，依舊不容小覷。
尤其是，在低地地區有著最大影響力的荷蘭公爵，更是奧托一直以來不想招惹的對象。
只是，奧托不去招惹荷蘭公爵，荷蘭公爵卻選擇下注奧托目前的對頭施瓦本公爵，讓奧托不得不親自來一趟，試探一下對方的態度。
通過這幾日在荷蘭公國的觀察，奧托發現，荷蘭公國的實力確實不容小覷，現任的荷蘭公爵，更是一位有野心的人。
在通過做轉手貿易賺到了大量錢財之後，這位荷蘭公爵並沒有如同這個時期大多數貴族一樣，沉迷於享樂，而是投入了建設之中。
其中包括領地建設和軍事建設。
說起來，荷蘭公爵和奧托在瑞士公國做的差不多，也就是修整道路，新修城堡堤壩，擴建軍隊等等。
看起來都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建設一支海軍這一點，讓同樣心中有著小九九的奧托一下子就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荷蘭公爵建設海軍其實還是相當隱蔽的，打的名義也不是什麼建設海軍，而是組建商船船隊。
換做是神聖羅馬帝國的其他貴族，說不定真有可能會被荷蘭公爵蒙蔽過去，但奧托是什麼人，奧托可是籌備過海軍，組建過海軍的人，通過對方打造的船隻，招募的人手，輕易的就判斷出了荷蘭公爵根本不是在組建商隊，而是在建設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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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了這一點之後，奧托對於這一次是否能和荷蘭公爵達成協議，心中則有了一定的把握。
既然對方也是一個心中有追求，懷揣野心的人，那麼，奧托自信能和對方達成協議。
果不其然，在見到奧托之後，荷蘭公爵冠冕堂皇的漂亮場面話說了一大堆，但對於奧托各種試探性的話語，卻沒給出任何一句正面回應。
見此情形，奧托也不準備賣關子了，而是直接將話挑明了。
「公爵大人，咱們也不必兜兜繞繞了，你我都是聰明人，有話，我就直說了。
我知道你和那位施瓦本公爵聯姻是為了什麼，想幹嘛。
對此，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不過嘛，既然你和施瓦本公爵要結為親家了，那就麻煩公爵大人替我勸一勸施瓦本公爵，讓他莫要和我作對。
否則嘛.呵呵，我倒是不介意多幾個敵人，只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報復，不知道公爵大人是否能夠承受呢？」
奧托笑眯眯的說完，荷蘭公爵卻面色凝重，眯眼看著奧托，輕聲問道：
「右相大人這是何意，是在威脅我嗎？」
「威脅？」奧托笑了笑，一臉不在乎。
「我哪裡敢威脅公爵大人啊，手握幾萬大軍，還能組建一支上萬海軍的大貴族，豈是我能想要威脅就能威脅的呢？」
荷蘭公爵眼中閃過了一絲慌張，他沒想到奧托竟然能知道這件事。
雖然這層窗戶紙被捅破了，但荷蘭公爵面上還是能保持鎮定。
因為，他也很清楚，他組建海軍雖然低調，但想要瞞過對於海軍建設比較熟悉的奧托，確實挺難的。
奧托的突然到來，也確實是他沒有想到的。
這件事嘛，說起來嚴重，但實際上也沒那麼嚴重，只不過，眼下如果暴露出去，可能會影響到荷蘭公爵之後的計劃。
所以，他還是必須要對奧托做出一些讓步。
「右相大人既然都說了有話直說，何必繞這麼一圈呢？
這件事說出去，對於右相大人，恐怕也沒什麼好處吧。
右相大人不妨直說，您到底想要我幹嘛！」
荷蘭公爵注視著奧托的眼睛，一字一頓，神情認真道：
「您也很清楚，施瓦本公爵的態度，我根本不可能影響得到。
他如今，只效忠於皇帝陛下，他對皇帝陛下的忠誠，才是他地位的保證，這一點，您應該比我明白才對。」
「好吧。」奧托輕輕抿了一口酒，放下手中的酒杯，神情嚴肅。
「話已至此，我也不賣關子了，我需要公爵大人幫一個小忙，這段時間我見到的一切，我都會假裝不知道。
至於日後嘛，希望咱們兩人還是不要敵對。」
「右相大人請講。」荷蘭公爵自動屏蔽了奧托後面部分的話，日後不要敵對，這種話聽聽就算了，誰敢做這種承諾啊。
如今帝國的局勢看似平靜，但底下卻一直暗流涌動。
在神羅皇帝卡爾重病一場，有消息的大貴族都得知皇帝陛下沒有幾年好活，而王子殿下距離成年又還遠的時候，有點實力的大貴族，誰沒有自己的小心思。
不管是之後爭奪一下神聖羅馬帝國的權柄，還是趁著帝國局勢混亂的時候擴張地盤，各自都有打算。
這種情況下，誰能保證大家的目標沒有衝突，日後不發生對抗呢？
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啊。
因此，荷蘭公爵，更關心的是，奧托千里迢迢親自來找他一趟，到底是想讓他幫什麼忙。
只見奧托微微一笑，緩緩說道：
「我很欣賞施瓦本公爵對於陛下的忠誠，所以，想給施瓦本公爵，一個表演的機會」
等到聽完奧托說的話之後，荷蘭公爵連續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奧托的目光，充滿了複雜的神色。
「呵呵.右相大人，還.還真是一心為公啊。」
奧托舉薦施瓦本公爵作為統帥，去對抗維京哈夫丹的入侵，可以說是一舉多得。
如果施瓦本公爵贏了，那可以讓更多的帝國貴族注意到施瓦本公爵的能力，對他產生足夠的警惕，也能讓奧托團結更多的貴族一同對付施瓦本公爵。
如果施瓦本公爵輸了，那就更好了，到時候不出意外的話，神羅皇帝卡爾只能讓奧托來救場，對於奧托的聲望和地位，又將是一個提升。
除此之外，只要施瓦本公爵擔任統帥，都能極大的消耗神羅皇帝卡爾的直屬力量。
因為施瓦本公爵作為主帥，調動的主力自然是皇室領地的兵力，其他貴族的兵力，就是打醬油的。
現在每削弱一分皇室的力量，未來的亂局中，如奧托、荷蘭公爵這樣的心懷鬼胎的貴族，日後就多一分搞事情的把握。
荷蘭公爵心中明白奧托的意思，但，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雖說他和施瓦本公爵準備聯姻，但並不代表他綁在了神羅皇帝卡爾的戰車上，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忠臣，如果真是那樣，他何必悄悄的建設一支海軍呢。
削弱皇室的力量，對於荷蘭公爵來說，也同樣有利。
「那是當然。」奧托哪裡聽不出荷蘭公爵話語的譏諷之意，但他卻絲毫不在意。
如果能用言語就能解決問題，如果被人罵兩句自己就能獲得利益，那奧托寧願天天被人罵，甚至願意主動送到別人門口去挨罵。
奧托很清楚，荷蘭公爵一定會答應的。
因為對方，可不是什麼「純臣」。
果然，在不咸不淡的暗諷了奧托兩句之後，荷蘭公爵答應了奧托的請求。
親眼見證荷蘭公爵寫了一份舉薦信之後，奧托婉拒了荷蘭公爵的宴請，帶著眾人返回鷹堡城了。
接下來，他該回去張羅一下自己長子亞歷山大的婚事了。
再多的煩心事，也不能耽誤兒子的婚事。
「荷蘭公爵這是何意？」
神羅皇帝卡爾接到荷蘭公爵的信件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此刻，他很想找人來商議一番，只可惜，他能信任的重臣，一個個都不在身邊，而在身邊的幾個嘛，則能力遠遠不足。
「聽聞荷蘭公爵和大總管兩家聯姻了，或許這是荷蘭公爵替自己的親家爭取一個表現的機會呢？」
一名心腹如此說道。
「表現機會，荒謬！」
神羅皇帝卡爾險些鼻子都沒氣歪。
「這是軍國大事，對面的維京人可是有十萬大軍，是隨便派個人上去就能打贏的嗎？」
「陛下！我倒覺得，荷蘭公爵的提議很不錯。」
「北歐蠻子首領雖號稱有十萬軍隊，但估摸著也就幾萬人，帝國出動三萬大軍，再加上法蘭西地區的貴族武裝，足以應付。
陛下不是暫時沒有合適的統帥人選嘛，我看不如讓大總管作為主帥，再讓其他略通軍事的人相輔佐。
這樣一來，主帥大總管是陛下信得過的人，而主要作戰，則依靠副手的指揮，既能保證戰場獲勝，也能那兩人不收穫更多的聲望。」
神羅皇帝卡爾有些心動，看向自己的心腹，不動聲色的問道：
「那麼副手人選呢？」
「陛下，莫非您忘了，咱們帝國還有一位聖戰英雄嗎？」心腹笑得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