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水泥的震撼
帝國財政大臣再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亞歷山大，嘴角彎起了一絲弧線。
傳聞哈布斯堡家族崇尚黃色，家主奧托從成為公爵開始，經常就一身黃袍示人。而家族旗幟中代表了重要嫡系成員的顏色，同樣也是黃色。
但眼前這位年輕的侯爵，卻不像他的父親一樣喜愛黃色，卻鍾愛白色，一身白衣配合俊美的容顏，是貴族小姐們最喜歡的類型。
聽說，即使知道了亞歷山大和公主殿下已經訂婚，但私底下向英俊帥氣的年輕侯爵求愛的貴族婦女，可以擠滿巴登王宮前的大道。
除了喜歡身著白色之外，據說亞歷山大的鎧甲和馬匹，也都是白色，而他身邊的侍從，在戰場上同樣是騎乘白色的戰馬和穿著白色的甲冑，還有一個響亮的名字，被人們稱之為白馬侍從。
家族富庶強大，年紀輕輕就成為了侯爵，英俊帥氣，擁有過人的勇武，再加上出色的軍事能力，亞歷山大儼然成為了帝國年輕一代貴族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不過，在帝國財政大臣聽聞亞歷山大的詢問之後，卻忍不住笑了。
在他看來，亞歷山大終歸只是一個有點勇武的年輕貴族罷了，和他見過的貴族子弟，並無太多的不同，許多關於亞歷山大事跡的傳聞，可當不得真。
在帝國貴族圈子裡，誰都知道哈布斯堡家族最喜歡請什麼吟遊詩人自吹自擂了。
原本最初只是一個小小的男爵家族，卻在那些吟遊詩人的口中，哈布斯堡家族的歷史，都能追溯到羅馬帝國時代了。
開什麼玩笑，羅馬帝國可從未統治過神聖羅馬帝國的大片疆土，哪有什麼貴族。
貴族們知道，但很多底層的民眾卻不知道啊，那些一眼假的故事和家族傳說，反而為哈布斯堡家族增加了許多聲望，讓帝國不少民眾都相信，哈布斯堡家族是一個傳承多年的貴族家族，血脈極其高貴。
甚至在部分帝國民眾看來，哈布斯堡家族，比統治神聖羅馬帝國的加洛林家族更加高貴，聲望更隆。
這，就是奧托一直以來進行的輿論攻勢了。
無論是東方和西方，共同點都是很多的，比如「兵強馬壯者為王」，又比如為自己的統治增添合法性。
歷史上許多朝代，為什麼稱帝之後，要為自己找一個十分有名氣的「祖先」呢，為的，就是向世人證明自己的血統高貴，給自己的統治增加一絲合法性。不然，所謂的王侯將相，憑什麼高人一等，統治其他人呢？
正是明白這個道理，早有王莽之志的奧托，對此就早有安排。
年復一年的贊助那些吟遊詩人，編撰並不存在的哈布斯堡的家族傳說和詩歌，到歐陸各地去宣傳。
時間久了之後，哪怕在帝國貴族圈子中，如今依舊有人因為眼紅嫉妒等各種原因，鄙夷哈布斯堡家族是什麼「貴族暴發戶」，什麼「沒有底蘊」。但在民間，哈布斯堡家族的聲望卻一日比一日高。
在發現哈布斯堡家族這樣做居然能帶來巨大的聲望後，不少貴族家族也跟著效仿。
奧托和哈布斯堡家族倒也沒有因為被跟風而生氣，反而樂見其成。
這個時候的民眾大多數都是蒙昧的，開民智為時尚早。倒不是奧托想要愚民，實在是條件很不成熟，不說教育普及識字率這種問題，就說宗教這座壓在頭上的大山，奧托都還沒搬走呢，君權神授等等迷信思想，他哪裡管得過來。
而貴族們集體宣傳自家多麼優秀多麼異於常人，對於奧托和哈布斯堡家族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起碼會讓民眾們覺得貴族是比他們高貴的，增加奧托的統治合法性。
作為貴族階級的一員，作為統治者，奧托對此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所以，帝國財政大臣此刻並沒有覺得亞歷山大的反應有什麼不對，甚至亞歷山大臉上因為壓制笑意有些微微抽搐的臉龐，落入他的眼中，也成為亞歷山大聞言緊張的表現。
這不奇怪，在貴族家族中，為了權力和土地，兄弟、父子相殘是常態。
如今亞歷山大作為瑞士公國的掌權者，才剛剛品嘗到權力的滋味，害怕失去權力和地位，也實屬正常。
念及於此，帝國財政大臣淡淡開口，裝出一副高深莫測又關切亞歷山大的樣子，道：
「陛下一直以來都很信任右相大人，也對哈布斯堡家族頗為重視，十分認可哈布斯堡家族在瑞士公國的統治。
然而」
隨著財政大臣的娓娓道來，亞歷山大不禁啞然失笑。
好傢夥，這位財政大臣，打的是一手好算盤啊。
算盤，是奧托弄出來的一種計算工具，深受書記官和那些學子的好評，亞歷山大也會使用，它極大的方便了數學計算，亞歷山大自然也是會使用的。
作為奧托親自教導的兒子，亞歷山大不說學富五車，起碼也是方方面面都涉及到的。
即便到了如今開始掌管公國，每周他也要抽出一天的時間去大學學習呢。
按照奧托的話來說，活到老學到老，一位統治者如果知識面不夠廣，很容易受到下面人的欺騙。對此亞歷山大也是深以為然，從未停止過學習。
亞歷山大裝出一副糾結的表情，深吸一口氣，回答道：
「多謝財政大臣的好意，不過您的提議事關重大，我還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那是自然。」帝國財政大臣臉上露出了微笑。「還望侯爵大人好好考慮，不僅為了自己，也更是為了家族。
如果侯爵大人考慮好了，隨時可以聯繫我。
我想，無論是我，其他貴族，亦或者是陛下，都願意為您提供幫助。
您，可是陛下的女婿啊。」
送走了帝國財政大臣之後，亞歷山大的臉一下沉了下來，開始皺眉思考了起來。
他越發覺得，帝國財政大臣來找他談這些話，實在有些太過離譜了，讓他一時半會兒不明白，到底是財政大臣太天真，把他想得太簡單，還是這是一連串謀劃的開端。
剛才財政大臣的一席話，翻譯一下無非是一個意思。
也就是神羅皇帝卡爾對奧托不薄，十分信任他，然而奧托卻辜負了皇帝的信任，皇帝對此非常不滿。
但是，鑑於奧托為皇帝立下大功，皇帝也不想卸磨殺驢，同時由於哈布斯堡家族對於瑞士的統治相當穩固，也是帝國比較重要的家族，再加上目前亞歷山大的繼承人之位可能會受到威脅。
因此，帝國財政大臣建議，讓亞歷山大在瑞士公國發動一場政變，罷黜奧托的公爵之位。之後，他會匯報皇帝，由亞歷山大去擔任米蘭大公，並在皇帝的內閣中，同樣能拿到一個重要的職位。
亞歷山大發動政變需要的準備，勃艮第大公和他則會提供幫助。
亞歷山大聽完之後，只覺得特別荒謬。
說帝國財政大臣傻嘛，他起碼能想到挑動哈布斯堡家族內部的權力爭奪。
如果不是亞歷山大確認自己的繼承人地位無可動搖，確認父親對他的信任和重視，以及哈布斯堡家族內部親情穩固，換做一般的貴族家庭，還真有幾分可能被挑撥。
沒看見當年號稱治家嚴厲，家族一向很團結的西格哈德家族，就因為繼承權鬧得偌大的家族分裂，實力大幅度下降嗎？
但如果說帝國財政大臣聰明，亞歷山大又覺得更搞笑了。
亞歷山大的繼承人之位的穩固程度，在瑞士公國，只需要隨便跟任意一個貴族打聽一下，都能感受得到。
相較於他的弟弟腓特烈，不提亞歷山大已經多次擔任瑞士公國攝政之位。光是亞歷山大能夠組建自己的親軍，以及能任免公國各個位置的官員，就足以證明一切了。
而他的弟弟腓特烈呢，雖然也有侯爵之位，但別說插手政務了，就連身邊侍從的人選，也和亞歷山大有著天壤之別。
跟在亞歷山大身邊的，基本都是底下貴族們的家族繼承人或者重要子弟，只有不受重視的子弟和那些不夠資格的小貴族子嗣才去做了腓特烈的侍從。
從哪個方面來看，他的弟弟腓特烈都不可能挑戰他的地位，讓亞歷山大接班的話，更是公國重臣都親耳從奧托的口中聽見。
況且，自家父親奧托多次跟亞歷山大提起的想早點退休的話，亞歷山大可不覺得是什麼謊言。
因為自從他年齡漸長開始協助處理政務之後，奧托是肉眼可見的越發懶惰了。
以往很多事情都親力親為的奧托，如今已經變成了畫個大框架，剩下的交給亞歷山大和手下去做，許多政務上的小事，奧托甚至都已經開始不過問了。
所以，以繼承權挑撥亞歷山大和奧托之間的關係，簡直是異想天開。
至於什麼皇帝不信任奧托，倚重哈布斯堡家族的話，亞歷山大更是想笑。
自家父親的野心和做了什麼，亞歷山大再清楚不過了，皇帝之所以不敢撕破臉，不就是因為害怕父親的威望和哈布斯堡家族的實力嗎？
既然哈布斯堡家族都已經隱隱有了對皇帝自保的實力，還談什麼保護家族一說呢？
皇帝真要敢下手，現在來的就不是財政大臣和勃艮第大公的巡視了，而是帝國的大軍。
想到巡視，亞歷山大這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勃艮第大公，連忙叫侍從進來，詢問勃艮第大公的近況。
帝國財政大臣和勃艮第大公先後來瑞士公國巡視，兩者之間顯然有著聯繫，但各自的行程卻不一樣。
財政大臣打著的是籌辦婚禮的旗號，進入瑞士公國後也沒有閒逛，一路徑直來了鷹堡城，待了兩三天看到了比巴登還要繁華的鷹堡城後，冷不丁的來找亞歷山大來了這麼一出。
至於勃艮第大公，既然是「巡視大公國」，自然不可能一上來就直奔鷹堡城，而是在瑞士公國四處轉悠了起來，說是什麼視察防務。
對此，亞歷山大除了派出軍隊名曰「保護」實則監視之外，也並無其他太好的應對辦法。
趁著侍從去詢問的關口，亞歷山大快速將帝國財政大臣與他的談話，寫成了信件，準備告知奧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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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如何處理這件事嘛，亞歷山大心中則有了一個打算。
很快，侍從打聽到了消息，告知了亞歷山大行程。
從勃艮第公國進入瑞士公國之後，勃艮第大公沿著瑞士公國西部領地一路向南。先是視察了一下瑞士公國從勃艮第公國奪走的土地，如今，已經到了日內瓦地區了，並在日內瓦停留了好幾天，並未繼續南下。
「日內瓦？」亞歷山大喃喃自語，眼中露出了些許疑惑。
「待在日內瓦不走，莫非是被大競技場震撼到了嗎？」
隨即，亞歷山大眼神一凝，想到了什麼，立刻吩咐道。
「去，告知金特伯爵，加強拉菲莊園的守備力量，這段時間，禁止任何外來人進入。」
亞歷山大猜的沒錯，勃艮第大公確實被震撼到了。
當看見一座可容納三萬人，高十二米，長軸半徑八十米，短軸半徑五十米的擁有三層看台的橢圓形競技場時，勃艮第大公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雖說競技場並未徹底完工，只完成了主體建築部分，內外裝修和其他相應的配套設施還未修建完成，但也足以讓勃艮第大公大吃一驚。
尤其是，當他詢問了一下修建競技場的民夫，這座競技場的修建工期時，他一度都要懷疑這是神跡了。
除了諸神的力量，人類怎麼可能在短短七個月的時間內，完成這樣一個建築的主體部分修建。
修築了不少城堡和要塞的勃艮第大公，無比清楚這個時代修建建築需要多麼耗費時間。
當第一天，陪同勃艮第大公參觀的韋德簡單介紹了一下後，勃艮第大公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覺。
但思考了一晚上之後，勃艮第大公也冷靜了下來。
奧托雖被許多帝國民眾稱之為「戰神再世」，但勃艮第大公可是見過奧托的，知道奧托只是凡人，只是血肉之軀。哪怕奧托真是什麼諸神轉世，可修建這座競技場的，也只是普通的民夫而已。
所以，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的建造工藝。
為此，勃艮第大公便在日內瓦停了下來，並派出親信去打聽此事。
終於，勃艮第大公得知了競技場之所以能修建這麼快，這麼堅固，是使用了一種名為水泥的新奇建造材料。
這種材料，能快速粘合石頭，凝固之後還堅不可摧。
只是，關於水泥的配方和樣品，由於瑞士公國保密做得很好，親信並沒能獲得更多的消息。
「水泥，我一定要得到！」
勃艮第大公不傻，僅憑描述和作用就能清楚水泥具有多高的價值，於是便開始尋求獲得水泥的辦法。
在花費了不小的代價後，勃艮第大公終於聯繫上了一位和水泥有關的官員。
在宴會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勃艮第大公看似一臉平淡，心中卻很急切的問道：
「你能幫我搞到水泥或者水泥的配方嗎？
放心，事成之後，我不僅會給你巨額財富，也保證你將成為一名世襲貴族。
這，不比伱留在瑞士公國做一個普通的官員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