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會兒便聽到了秦伯中氣十足的聲音
「換下的床單衣物洗乾淨了,必須用水煮過,才能晾上···」
「你們··對··說你們呢,都給我小心點,那個水痘破皮了,流出的膿液可都傳染···」
「還有你們,都給我戴好口罩,不知道這病傳染嗎?」
「真是一群棒槌!」
衛星眠:這臭脾氣還真是一如既往。
衛星眠站在秦伯的身後大聲喊道
「師父!」 ❄
林星晚也跟著大聲喊道
「師公!」
秦伯回過身子,看到她們倆一愣
「你們兩個臭丫頭怎麼來了!」
衛星眠快步走了過去,秦伯反應過來似的,突然問道
「你是被聖旨宣來的?」
衛星眠點了點頭
「要不然師父以為我有千里眼順風耳不成?」
要是無人宣召,她遠在涼州府,如何得知這上京城中有天花的。
秦伯冷哼一聲
「這皇帝老兒忒不要臉,難不成還用人用習慣了?
上一次干出了那麼不要臉的事情,這一次還敢叫你過來?」
果然和皇家的人比,沒有最不要臉,只有更不要臉。
衛星眠趕緊捂住了他的嘴
「師父,這裡人多嘴雜,你可莫要在這胡言亂語。」
秦伯翻了個白眼,打開了她的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如今這人都進來了,他就是再不滿又如何?
秦伯招呼著旁人
「趕緊的,再去搭兩個帳篷。」
然後又對著她們二人說道
「走吧,先回我那。」
衛星眠和林星晚拎著藥箱便走了過去。
秦伯的帳篷和外面的無異,只是裡面的床鋪要乾淨些,還放置了簡單的桌椅。
桌子上放了許多的書籍,還有幾本打開的隨意的放在了桌子上。
林星晚將藥箱放在了地上,輕聲問道
「師公,上京怎麼會突然爆發水痘,按理說水痘的高發期應該在冬季和春季,如今已經快要入夏……」
「其他季節少,可是不代表沒有,這裡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都是上京中最窮困潦倒的人。
他們每天填飽肚子都成問題,又哪有錢去治病?」
天花是很容易傳播的疾病,它可以通過飛沫傳播。
也可以通過患者的皰液或者被皰液污染過的物體傳播。
水痘患者從出現發燒症狀到結痂期都屬於傳染期,所以天花在這裡有了一例,便會有之後的無數例。
衛星眠便問道
「師父,我剛才大概看了一下,發病的似乎都是輕症?」
秦伯說到這個也嘆了口氣
「重症的都在後面。→」
天花不是沒有重症患者,只是這症狀來的急,有的人,根本就挺不了那麼久。
這裡人,就沒有幾個是身體健壯沒有基礎病的。
要麼是長年勞作,積勞成疾,要麼就是吃不飽飯營養不良。
秦伯一想到此處,心裡不免有些憤懣不平,多麼諷刺。
往外走幾百米就是繁華的上京城,與這裡相比,有這天地之差。
沉默了半晌,秦伯便將自己寫的方子交給了衛星眠
「丫頭,這是我寫的方子,你看看如何?」
衛星眠接過,看了起來,這方子上大多是清熱解毒的。
如今治療天花本就沒有什麼特效藥,只能開些這些方子輔助治療。
見她沒說話,秦伯又問道
「丫頭,對於目前的情況,你可有更好的對策?」
衛星眠語氣頓了頓,隨後說道
「我覺得現如今的病人應該做個細分,輕症,重症,和過了傳染期的病患應該區分開來。」
說著又從藥箱中拿出了三張方子
「這是我之前寫好的三張方子。」
秦伯接過來,仔細的看了看
「天花前期發熱,桑菊飲。
天花發診初期,升麻葛根湯。
天花膿胞時期,沙參麥冬湯。」
秦伯笑著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甚好。」
這丫頭心細的很,給不同病程的患者開了不同的湯藥。
緊接著秦伯便喊來了人
「按照這三個方子速去熬製湯藥!然後根據患者的情況,將藥發下去。」
「是,秦老。」
秦老吩咐下去沒多久便來了好幾個大夫,其中還有幾個熟悉的面孔,都是當初在下河村一起治療過時疫的太醫。
這一群人湧進了帳篷,窄小的帳篷一下子就擁擠起來。
其中一個太醫看著衛星眠笑著說道
「衛神醫,我一看字跡就知道是你過來了。」
「衛神醫,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衛神醫,你怎麼知道上京城有天花了?」
「衛神醫,這天花你可有醫治之法了?」
這些太醫大部分都跟著衛星眠在下河村參與過治療,他們對衛星眠的醫術和人品都十分的欽佩。
所以,才一見到她來了就趕緊過來了。
秦伯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你們七吵亂嚷的幹什麼,讓她先回答誰的問題?」
衛星眠笑了笑
「諸位,下河村一別,咱們已經許久未見,近來可好?」
一位出身華家的太醫笑了笑說道
「之前還挺好,有了天花後便不好了。」
另一人也在一旁附和道
「誰說不是呢。」
「我們在這裡待了有些日子了,可是感染的人越來越多,又沒有什麼特效藥去治……」
這群太醫的家庭條件放在現在來說,也都是極為不錯的,天花難治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大概也是因為見識了上京城的另一面這心裡受到了衝擊。
秦伯和這群太醫相處了一些日子,也算是了解他們。
便問衛星眠
「眠丫頭,如今這天花感染人數眾多,你可有何根治之法?」
衛星眠沉吟了片刻說道
「師父,如今這些湯方最多也就是緩解症狀,若是想要一勞永逸,還要冒一些險。」
秦伯挑眉看向她
「你的意思是?」
「種痘。」
旁邊的太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明所以。
有幾個和衛星眠相熟的人便開口問道
「衛神醫,何為種痘?」
衛星眠緩緩開口說道
「種痘,顧名思義就是將這天花種在人的身上,不過,種的不是這種,而是牛痘。」
一旁的太醫們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