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摔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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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靖川看著姑姑,輕輕的點點了頭。

  褚柔也是這時才知,為何方才小三的神色那般複雜。

  早膳早就已經有些涼了,褚柔此時已經沒了吃飯的心思只是怔愣的看著窗外的海棠樹。

  她踉蹌的起身走向了梳妝檯,拿出來了一件舊物,一支帶著紅色寶石的並蒂海棠的金鑲玉步搖。

  這支步搖是她和聞人君正定情時,他送給自己的。

  這麼多年,她雖然再也沒戴過,可是也始終好好的收著。

  褚柔看著這支步搖,神色不明,只是愣愣的看了半晌。

  隨後卯足了力氣,狠狠的將它摔在了地上。

  步搖應聲而碎,頓時變的四分五裂。

  褚柔看著碎掉的東西,大笑了起來,神色竟然有些癲狂,面色竟然也有些猙獰。

  褚柔大手一揮,將梳妝檯上的所有東西都掃落在地。

  一個踉蹌便坐在了地上,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悲戚的哭聲響徹了整間屋子。

  褚靖川上前,心疼的說道

  「姑姑,這偌大的皇宮裡,能保護好小六的,只有你了。」

  褚柔止住了哭聲,擦了擦眼淚,嘴裡念念有詞的說道

  「對,我要保護小六,我得冷靜,我得振作。」

  褚靖川將人扶著坐了起來。

  褚柔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剛剛褚靖川的話點醒了她。→

  她怎麼能因為那個人渣失了神智,她早該知道他是什麼人了不是嗎?

  她還有小六,要是她也倒下了,小六要怎麼辦。

  褚柔喝了口水問道

  「你爺爺可知道這件事兒?」

  「我昨日已經和爺爺說過此事。」

  褚柔看向他

  「我能想到的,你爺爺肯定也能想到。」

  褚靖川點點頭

  「昨日我還未說完,爺爺便猜到了。」

  褚柔想到聞人君哼一聲

  「我只以為聞人君正是個偽君子,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狠毒,瑾瑜可是他的親兒子,他竟然也下得去手。」

  而惠妃也是個傻的,竟然會為了聞人君正這個渣男以身頂罪。

  只是如此一來這件事也便說的通了。

  怪不得那時惠妃會暗中提點自己,讓自己將藥膳停掉。

  隨後褚柔問褚靖川

  「這事兒,小六可知道?」

  褚靖川搖頭道

  「如今還沒有切實的證據,我已經命人順著這個方向著手調查。」

  褚柔看著他

  「小三,如今這裡沒有外人,你只問你一句,你是如何打算的?

  或者我再問你的一句,定國公府是如何打算的?」

  褚靖川有片刻的沉默,隨後認真的說道

  「從前小六身體不好,自然是不會考慮太多,如今小六已經痊癒,那便可以搏上一搏。」

  褚家已經過了太久膽戰心驚,如履薄冰的日子,他不希望他的孩子們繼續過這樣的日子。

  褚柔看著越發堅定侄兒,輕笑出聲。

  「好,我知道了。」

  隨後褚柔便說道

  「這事兒,若是調查出了結果,便由我去告訴瑾瑜。」

  得了皇帝幾年假惺惺的疼愛,聞人瑾瑜和他這個父皇相處的還算不錯。

  所以這事兒,沒有人比她更適合去說。

  「好,我知道了,姑姑。」

  隨後褚靖川便說道

  「姑姑,那你有何打算?」

  褚柔漫不經心的笑了笑

  「這懿心宮的門關上太久了,該打開了。」

  從前她想的是希望瑾瑜能早些康復,如今兒子和娘家既有這個心思,那她作為母妃,就要努力成為他們的助力而不是給孩子拖後腿。

  褚靖川又去聞人瑾瑜那裡坐了坐,兩人又聊了會兒,這才離宮。

  褚柔在他走後,在屋內靜坐良久,隨後才喊道

  「來人,擺架褚秀宮。」

  外面的嬤嬤聞聲進來說道

  「娘娘,何故要去那?褚秀宮自打惠妃自戕,便無人敢去,都怕沾染了晦氣。」

  褚柔看著嬤嬤只說

  「到底是故人,過去祭奠一下而已。」

  嬤嬤感慨道

  「到底還是娘娘心善。」

  轉身便出去吩咐去了。

  褚秀宮和懿心宮離的並不遠,當初聞人君正想著他們感情好,特意這樣安排的,說是方便他們姐妹二人串門聊天。

  初時他們確實時常走動,只是後來,她不喜出門,惠妃又成日的誦經祈福,所以來往的便少了。

  褚秀宮裡如今已經沒有了伺候的人,平日裡會定時派宮人來灑掃。

  推開宮門,一股破敗和荒涼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這才多久的日子,褚秀宮的角落裡便已經結出了蛛網,磚縫中的雜草也已經冒出了頭。

  褚柔輕車熟路往惠妃的寢殿走去,嬤嬤有眼力上前推開寢殿的門。

  褚柔進了寢殿,桌子上已經落了厚厚的灰塵。

  褚柔站在那裡,想像往日來時,惠妃忙前忙後的給她布置吃食的樣子,也不禁感慨一句,物是人非。

  頭頂上的房梁便是那時惠妃上吊的那根。

  她的膽子那么小,當時該是抱著怎樣的心情,慷慨赴死。

  「都下去吧。」

  嬤嬤面色猶豫

  「娘娘,老奴在這裡陪著您吧。」

  褚柔搖搖頭

  「我想自己待會兒,下去吧。」

  隨後眾人才魚貫而出。

  褚柔四處走了走,腦子裡全是昔年景象。

  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惠妃平日誦經的小庵堂。

  上面供奉著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褚柔上了柱香,隨後又虔誠的磕了三個頭。

  她們二人,年少相識相伴,最後一同進了宮,如今卻陰陽兩隔。

  如今不管說什麼都為時已晚,斯人已逝,也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褚柔剛要起身,突然覺得膝下的墊子有些異樣。

  她起身將墊子拿起來,仔細的摸了摸,這裡似乎夾著什麼東西。

  褚柔用簪子劃破坐墊的綢布,裡面果然有一封厚厚的信,上面還寫著阿柔親啟。

  這算是她們之間的暱稱,只有她和另一位好友,會這麼稱呼自己。

  褚柔知曉這是惠妃給自己留下的信件,便迫不及待的將它打開。

  入目果然是她熟悉的字跡,褚柔瞬間,潸然淚下。

  真的是她的信。